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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话 他的深情 ...

  •   云翎一看这她莫名的笑,心底没由来的一沉,“你笑什么?”

      “你不晓得?”风清的笑愈发浓烈,双眸却染上哀戚,她看着身旁昏迷不醒的人,“倘若是误会,他会为了你跟我无数次的争吵,不惜伤害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情感?倘若是误会,他每个月为何拼死拼活也要完成宫主交给的任务,只为了能每月的初一十五去见你?倘若是误会,他那日为何要顾忌你的感受,宁愿回去受刑也不跟你要那冰火珠?”

      “呵……”风清笑出了泪,“你晓得吗?他为了你,栖霞之行后回宫承受了二十记撕皮鞭……你知道什么叫撕皮鞭吗,就是用一种带倒刺的鞭子,一鞭鞭抽到人身上,带着那些好皮好肉撕裂下来……”

      云翎似被一把巨锤兜头砸下,震的整个人发懵。她愣在哪里,“撕皮鞭……他中了撕皮鞭……”她当然知道撕皮鞭为何物,当年,她亲眼见到太多的人活生生被这个酷刑折磨而死。

      “是啊!”风清霍然目光一泠,将月隐背上的衣服捋了起来,指着那凹凸不平的疤痕道:“你不信便自己来看!他挨了这鞭子后,在地牢里躺了好些天,若不是我苦苦哀求宫主,只怕他现在不死也是残废罢!他伤还没好全,又强撑着去完成下一个任务,只为了能去见你!我虽不知他每个月见你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他所做都是为了你,包括前几日盗那守卫重重的皇宫,他不顾生死的进去,中了里头的埋伏,负伤后被霍允天带兵追杀……”

      云翎脸色惨白,一步一挪到月隐身边,看着月隐背上一道道可怖的疤痕,一口气噎在喉中,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伸手想去触摸那背上的伤疤,指尖还未触及,便被风清狠狠推开。

      “走开!谁稀罕你事后虚情假意的愧疚!”风清厉叱一声,“他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说他是误会……你晓得我多难过吗?我在乎着他,他心里却装着你,他每为你做一件事,我的心便像被刀剐过,可笑的是,他剐了我这么多刀,我还在为他鸣不平,还在为他跟你解释……”风情眼眶发红,却仰起头不肯让泪流下,“我跟他认识这么些年,他从没这么对过我……你何德何能……”

      云翎怔怔瞧着地上昏迷的男子,颤抖着嘴唇,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倏然间她眼角一湿,转身趔趔趄趄向洞外跑去。

      从深夜到黎明,云翎抱膝在洞外坐了一整夜。

      夜湿露重,露气将她的衣服浸了个湿透,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但她丝毫不觉得冷,一直呆坐在那,木偶式般一动不动,直到明晃晃的太阳升起,刺的她眼睛有些受不住,她这才起身回了洞。

      风清还是摆着一张臭脸对她。但出乎意料的是月隐醒了,他苍白着脸,羸弱的靠在墙壁上,用一种温和的眼神看着她,嗓音低哑的问:“那天是你救了我?”

      云翎沉默着,想着自己这点小忙跟他这两年的舍命相护比算不了什么,心头的愧疚罪孽波浪滔滔般翻起,道:“你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话落抓起篓子出了洞。

      她不顾背上的伤痛,山上山下满山跑,恨不得将山里能吃的东西全部搬回去。几趟下来,她打了山鸡,掏了鸟蛋,挖了新笋,采了山菌,摘了甜果,还去山下池塘里抓了几条肥鱼摸了只老鳖,又跟山脚下老农买了锅碗以及大米调料什么的,直到负荷满满恨不得都背不动了,这才回洞去。

      她回洞去后,月隐合眼睡下了,这次没再昏迷,而是沉睡,一旁风清,不用猜还是那张臭脸。

      云翎自觉理亏,便一心一意将那些食材洗净,开始烹饪。

      不多时洞里香味一阵阵升起来,便是连一直摆臭脸的风清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一看那火堆旁边,整整齐齐放了好多菜,炒菜或水果用宽厚的芋头叶子做菜盆子,亮黄玉白翠绿殷红等各种颜色,配在一起煞是好看,有清蒸乳鸽,脆炒山笋,水煮鸟蛋,鲜炒蘑菇,蜂蜜拌甜果等,而汤便用从山脚农民那买来的汤碗满满的装了好几盘,有炖山鸡,甲鱼汤,鲜鱼汤等等,营养丰富的云翎恨不得使出浑身绝技,好让那重伤之人大补特补快快复元。

      一切忙完后,月隐醒了过来,瞅着眼前一大堆菜肴,不由一愣:“你这是?”

      “这是我做的菜……”云翎如做错事不敢面对大人的孩童般,低头搓着手,“本来想去镇上买点更好的,但是怕买太多官兵怀疑……只能自己在山里寻点吃的……你将就着吃吧,我的手艺还行……”说着递给了月隐一副碗筷。

      洞口处透来幽然的光线,她专注瞧着他,浅浅笑着,唇角绽出微翘的弧度,整个人宛若盛春时怒放的繁花,容色极美。月隐接过碗筷时不经心瞥她一眼,一贯淡漠的眼神漾起水般光华,似是月中时节,清澈湖泊里倒映出一轮圆月的影子,衬着泛起的涟漪,月色下氤氲开一层潮湿的雾汽,有着沦陷人心的力量。

      云翎霎时呆住,闪过一个念头。

      莲初!莲初!莲初!

      这眼神,这姿态,这感觉,同他心心念念的兄长何其相似,简直如出一辙。

      有刹那的惊愕,有刹那的喜悦,伴随着同样强烈的失落。

      只是相似,终究不是他。

      百感交集中,云翎与月隐缄默相视,没有人再开口。

      她沦陷进他眼神的恍惚刹那,觉得这是一场无法自拔的梦。两年多的思念成疾,她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在相似之人的身上,惊鸿一瞥瞧见云舒的影子。

      她注视着他,他亦注视着她。

      他同她不同,他清楚的知晓她是谁,所以才能更清醒的去凝视她。

      他一直思念着她。自他与她分离后的这些年,思念宛若不归海的潮水,朝起夕来,从未停止。

      可他见她的时光太短暂太稀少,短暂到相处的每一秒都成为奢侈,稀少到每个共同经历的场景都化为回忆里的刻骨铭心。

      但,她不知情。

      她从不知晓,那些个浴血厮杀后的白昼黑夜,那些个压抑不堪的日暮黄昏,他默立于阴森的地宫外,眺望着远方高耸起伏的黛色山峦,是如何深深思念她。

      光阴仿似凝滞不前,两人便这么静静对视着,像置身于一个单独的空间,彼此都有千言万语,却无一人诉说只字片语。

      “喂!姓云的!不许盯着他!”蓦地一声吼叫打破两人的静谧,某醋坛子手一挥,竟将地下的一块木柴朝云翎丢了过来。

      粗木柴火挟卷着风声扑面而至,云月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云翎收回眼光,月隐接过碗筷,云翎又给他舀了一大碗甲鱼汤,殷勤道:“这个汤很补的,你多喝点.”

      月隐将汤接了过去,默默喝了起来。

      云翎斜睨风清一眼:“快来吃,等会我不保证还有饭!”

      “谁要吃你做的!”风清哼了一声,本来就臭的脸,更臭了。

      月隐瞧一瞧风清:“你不来吗?一会菜冷了,便不好吃了。”

      风清听了这话才磨磨蹭蹭走过来,接过云翎盛好的饭,毫不客气的开工吃饭。

      云翎不住的给月隐夹菜,月隐碗里快堆成了小山,“月隐,吃这个,这个有利于伤口恢复……再吃点那个菜,那个很补元气的……还有这个……”

      风清一边吃,一边冷眼瞧着无比殷勤的云翎。

      月隐沉默的将云翎递来的菜都吃了下去,从不拒绝,也不多说半句多余的话。吃到一半之时,他的目光落在云翎脸颊旁,滞了一滞,问:“你脸上那几个包,是怎么回事?”

      “哦。”云翎讪讪捂住了脸颊,“今儿在山上采蜂蜜时,虽然很小心的躲开,还是被马蜂叮了几下。”

      风清幸灾乐祸,“活该!”

      月隐没理会风清的话,问:“只叮了这几个么?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云翎赶紧将左臂缩了回去,生怕那上面的七八个包会被发现,一边缩一边打着哈哈:“没有啦,就脸上叮了几下,没事没事,我已经涂了药了。”

      月隐没发现她的异常,只说:“没事就好。”

      一旁风清眼尖,注意到了她胳膊上的包,但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脸,什么都没说。

      一顿饭便这么吃完了,风清与云翎谁也没提昨晚的事,好像那场争吵从没发生过。饭后云翎自觉地收拾好碗筷,不敢在洞里呆,索性下山去探探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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