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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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做那个梦……
……那个几乎快要遗忘的……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很生动逼真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是我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
庄子梦中幻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人，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究竟是庄子梦中变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为庄子，实在难以分辨。
当时的自己也是如同庄周一般吧，只是不知不知是‘梦蝶’，还是‘蝶梦’。
六年前，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个朦胧模糊的世界，惊慌失措的呼叫全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这竟是变成婴孩了么？？！！她那时是那么的无措。
好在还能听明白周边的话语，来推断自身的情况。
一个温润好听的声语似乎正在安慰抱着自己的女子。她的脑海中不禁联想出一副画面，温文儒雅的父亲，以及温柔漂亮却是个柔弱的病美人的母亲（从对话中得出）。
也许是因为自己辛苦生出的孩子，刚出生不久便要从此泡在苦药汁子中辛苦度日。病美人的母亲便以为是自己体弱导致，为此很自责，父亲正温声安慰她。如果不是他独自抱着小小的自己时，背地里暗暗叹息，也许她真的会相信他刚刚安慰美人娘的话。
阿篱后来想，也许那时父亲还是对未来满怀的期望的吧，即使过程可能会很艰辛……
可是那时谁都没有想到，没多久母亲就离开（过世）了他们，那般的猝不及防。及至现在能让父亲他完全放下‘面具’的人大概只剩自己一个了。
那段时间，阿篱也因为未能立时接受自己的新生，唯一能让她感到稍稍安心的人，再也不会将自己温柔的抱起，她便总是不肯吃奶，苦涩的药汁更是一口未沾，养的精瘦精瘦的，哭声微弱极了。
因此几个照顾她的女仆，私底下嚼舌头，都说是养不住了。很快她们便叫何老管家的妻子，一个阿篱记忆中总是笑得很慈善的老奶奶给狠狠罚了，反正后来她是再没见过这些人了。
何奶奶见自家刚出生几日的小小姐吃不下奶，又喝不下药，最终只得学了记忆里阿姆养活病弱弟弟的法子，熬了香香浓浓的米汤试试。如此才叫阿篱愿意略略沾了些，才没被饿死。
期间阿篱也从她口中知晓，而那时自己眼中勉力支持着办完葬礼后，便不见踪影的父亲似乎在玩命般，拼命地做事，不眠不休，像是要耗尽自己的生命。
那段时间，家里的大大小小都非常担心，可是他总是只听完别人的话，回头又继续拼命似地工作，完全不听劝告。直到，父亲连续不停工作3天未眠时，----姬家的老管家夫妇何爷爷、何奶奶，他们两位可是家中元老级的人物，是看着父亲从小长大的，现在父亲这样，怎么可能不心疼，终于在忍无可忍时抱着尚年幼却病弱的小小姐跪在门外。
小阿篱正好心中积了不少苦闷，也十分配合地啼哭不止，因吃的不多肚子至始至终没填饱，也就没有力气，哭声就跟小猫叫似得，才一会儿嗓子都哭得哑了。可终究将他哭出了门。
此后，父亲行事便收敛了很多，不复之前玩命似地消费自己的生命。大伙儿才稍稍放心。
只有，小阿篱自己知道，那一天，父亲从何奶奶手中接过她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当时病怏怏的、小小的身体让他痛惜，还是---他想起了挚爱的病美人母亲。
他低沉着头，几天的不眠不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额发覆盖住双眼叫其他人看不真切。
那句几低不可闻的轻语只有她听见了，“……就不能……好好活着么……”。
这话不知是说病美人母亲还是说怀中的小阿篱，也许两者兼有。许是来自里血脉相连的羁绊，她瞬时感受到了里面包含的浓浓痛楚，不禁心中一酸又落下泪来，不过这次却是无声的落泪。
从此，阿篱像是完完全全地接受了这一世的新生……不复初时的消极不配合，每天安安静静地喝完药等着父亲来看望。如同获得了某种认同，前尘往事的记忆淡去，相应的身体也好了不少。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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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帐顶，久久才回过神来。
原本是为了让她更好入眠的，填充着上好雨前龙井茶叶的枕头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发出动“滋滋”的声响。绣着点点娇艳海棠花的帘帐中幽香四溢，这香味似乎还萦绕在她的梦中，经久不散。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外间案几上摆放的西洋挂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阿篱撩起帐子，瞄了一眼，不过才下午2点。
离她午休结束的时间还差一个钟，平时她的作息可是极规律的，照顾她的侍女因为父亲的吩咐等原因，每每她休息时只会在外间守着，屋子里必然十分安静。
阿篱也没叫人，自己穿好衣服鞋袜，推门走了出去。院子里也没人，大约是因初初来到这里有很多事情东西要整理，被叫去帮忙了吧。
她觉得这样正好，因为刚刚的梦境，此刻心情正烦闷，只想一个人转转。没人看着她反倒自由。
正值五月，海域的阳光并不炎烈暖暖的，风夹着海水的咸腥味吹过，是大海的味道。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
阿篱原两世都生在内地，对海可是很好奇呢，一路上期待了许久。结果到时迷迷糊糊睡着了，没能瞧见，颇为遗憾。
而此时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便打算躲过众人，悄悄地跑出去看看海。这里不比家中守卫严密，带过来的人本身就不多，加上她与阿爹昨日刚到，很多事情都要做，大家都在忙碌，应该问题不大……吧？！！
然而，现实是十分残酷的。
是的，她迷路了。
哎呀，怎么回事，就这么点地方居然找不到路了（姑娘，这是三进的院子，不小了，这可是小渔村里最大最好的房子了，听说以前是清末举人中举后在家乡建的，不过现在是你家的产业了（暂住而已，用得着买下么，真有钱就是任性呀）。不过，阿篱才不承认自己是个路痴呢，哼哼(ˇˇ) ，唉~这到底该往哪儿走呢？
小阿篱兜兜转转几圈，又仗着个子小躲过几波路过的仆从，又绕过一抄手游廊，便瞧见两扇有些破败半掩着的木门。咦？似乎有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她迟疑推开往里一看，不禁欢喜起来----显见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样一株海棠花树，还是如此长势繁茂的一棵。
阿篱其实是个海棠花控，妹子在见到花树的一瞬，花控之魂便发作了，眼中全是激动的小星星。
她惊喜地走至海棠花树下，看着海棠花繁开似锦，花姿动人的娇艳模样心中高兴极了。
“哇~真美！果然还是海棠花最漂亮了。”小姑娘笑弯了眉眼赞道。
有风轻轻地摇曳着花枝，像是在向她表示欢迎，零星的淡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阿篱伸出手去接住。点点晶莹的粉色落在她的手上，映衬着白皙透玉般的手掌有种别样的可爱。
小姑娘再抬头往树上更高的地方看去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咦？……那、那是？？
“嘭！”一声响，是重物从高处掉落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