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快穿]》林夕隐

35、被嫌弃的庶女的一生15

　　路雨弦发现芳宁跑错了方向追出去的时候，捉妖的道士已经跑出了二里地，差不多都要冲出宁安坊去了，而芳宁则已经扭正了身体，正低着头看地上的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

　　“刚刚一个道士落下的。”

　　说着，芳宁抬起头来，路雨弦原本看她正常蹲着就以为她都恢复了正常，这一下近距离对上满脸的眼睛，差点真给一波送走了。

　　“快快快、快变回去！”

　　“啊！忘了。”这就是芳宁这样没多少修炼的鬼的不好之处了，她的幻术现在基本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除了对普通人可选让谁看见、谁看不见之外，什么都得她亲自上阵，否则完全可以让云清以为自己看见就好了。

　　也就是因为有这个限制，路雨弦最初想的，让云清看谁谁诡笑没法实行。昨天也是路边找的三个酒鬼临时帮忙，亏得酒鬼死都死了还嗜酒如命，只要能喝酒啥都愿意，这才演了一出无中生有的好戏。

　　芳宁恢复的原样，她面前是个倒了的葫芦，路雨弦拿了一下，葫芦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意外的还有点重。

　　路雨弦晃了晃。

　　“唉唉唉，别晃了、别晃了！老娘跟这熊瞎子都撞一块儿了。”

　　“我、我不瞎……”

　　“你不瞎给人抓葫芦里来了！”

　　“你不也被……啊！你为什么打我？啊！啊！别、别打了……嘤嘤嘤……”

　　“哭个屁！闭嘴！”

　　“呜……”

　　“也不准闭着嘴哭！”

　　“……”

　　路雨弦和芳宁对视一眼，路雨弦问道：“这是刚才那个道士掉的？”

　　“嗯。”芳宁点了点头。

　　“听上去怕是个厉害的妖怪，”路雨弦说，“摆路边去，说不定那道士过会儿会回来捡。”

　　芳宁点了点头。

　　但葫芦里的女声不干了：“唉，别别，外面的姐妹有一股熟悉的亲切感，莫不是是药山石峰的小九娘吧？”

　　“咦？”路雨弦惊讶了一下，因为芳宁的娘之前的确是自称过药山石峰出身，在家中也的确行九。

　　芳宁看向路雨弦，路雨弦对她点了点头。

　　“你认识石九？”

　　“啊对对，我是青溪谷胡家的，小九娘你小时候还来过我家玩，我见过你的。”

　　路雨弦想了想，京城里没有大妖能作祟，就算放出来应该也闹不出什么大事，于是便拔掉了堵着葫芦口的塞子，塞子上裹着一张道符，看上去还颇有法力，芳宁隔着一段距离都还抖了抖。如果这符是刚刚那个道士自己画的，那只能说，可能芳宁当时的模样是真的过于惊悚了。

　　瓶口虽然开了，却一时没什么动静，路雨弦就把葫芦倒了过来。

　　一小团青色的光掉了出来落了一截，然后一飘飞到了旁边，安然落地。随后，一坨黑色的东西也掉了出来，但直愣愣的掉在了地上。

　　青光一闪化成个娇艳的女子，满头珠翠，手持团扇，青绿的薄纱罩衫和披帛，下面是月季刺绣锦缎裙。

　　而那一坨黑就是一头黑熊精，它出来后看了路雨弦一眼，然后就缩在青衫女子脚边不动了。

　　女子看了一眼路雨弦，又看看芳宁，犹豫了几瞬，还是问芳宁道：“你是小九的什么人？怎么有小九的内丹？”

　　芳宁看了看路雨弦。

　　路雨弦答道：“她是石九的女儿。”

　　“噢！我说呢，长得还挺像的。”胡娘子说着，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芳宁，“这是给人害死了？怪不得小九把她的内丹给你固魂，小九呢？还活着吗？”

　　“活着，就在城外。”路雨弦答道。

　　“该不会变不成人形，都不敢进城来了吧？跟她说，不怕，大不了当个野狐狸跑进城来，这儿虽然有龙，但那龙成天打瞌睡，只要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或者命债累累什么的，一般不会惊动龙神。”

　　“就是……杀了些人……也不知道算不算命债累累、伤天害理……”

　　“哎哎哎？！小九还会杀人？！她不是一心修道，不近男色不吃肉，还一个狐搬老远的山头上闭关修行吗？”胡娘子又看了芳宁一眼，“该不会是着了男人的道？啧，女儿都这么大了，肯定是着了男人的道，就说她那样成天只知修行不问世是不行的吧？这世上坏男人坏男妖都很多的。”

　　“你认识我……娘很久了？”

　　她还像个毛团狗崽子样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算起来，她还应该叫我一声表姨呢，我在家行四，你就叫我四姨婆就行了。”

　　“……呃……”

　　“不放心？那等见了你娘再叫也行。可怜的孩子，都给人害死了，防备心重点儿也正常。”胡四娘团扇一收，不知从哪掏出块帕子来，擦了擦并没有眼泪的眼角，又看向路雨弦，“仙师似有点云山赤霞峰赤狐气息，甚是亲切，莫非是小九拜的师尊？”

　　路雨弦听到自己有什么云山赤霞峰狐狸味忍不住想闻一下自己腋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气味，原先那龙说她有狐狸味她以为是因为石九的内丹，刚刚胡四娘说什么赤狐她才想起来，之前这个世界的任务可不就是得了几根毫无用处的狐狸毛，竟还能叫人辨别出来……不过师尊什么的……

　　“不，我只是个好心的路人。”

　　这么着和胡四娘也就算是认识了，黑熊精却胆小的不行，明明之前还在葫芦里被胡四娘打，这会儿出来了之后却一直缩在她脚边，好像是她养的个宠物似的。只是体型过于巨大……

　　“啊呸，谁会养个熊瞎子，他在个大官家想骗吃骗喝还叫人给识破了，引了道士来，我就倒霉刚巧去那家有点事，就也给逮了去。”

　　“你那是刚巧去吗？”黑熊精终于忍不住愤愤不平说了一句，“分明是看上了人家的少爷。”

　　“给人家老头子爹当小妾的熊没资格说我。”

　　“我是被骗来的！”

　　听说是被骗来的，路雨弦的眼睛忍不住晚上黑熊精的四掌和背，听说有的古代不仅吃熊掌还吃熊白，也就是熊背部的肥油。不过幸好这只熊还四脚俱全，背部也还是很肥厚的样子。

　　黑熊敏锐地发现了路雨弦的视线，“你为什么看我的脚！我是变成个女子在山上采蜜时被骗来的！”

　　“啊……原来你是女子啊，嗯……听声音有点粗犷，是我误会了。”

　　“我不是，我是一只威猛健壮的男熊！”黑熊精立刻大叫道。

　　“……”

　　原来男熊听信了缺德猴妖的主意，男熊你掏蜂窝被蛰得满脸包，猴妖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只要变成人类女子的模样，就会有男人帮他掏蜂窝。男熊自由幻化的人类女子全都是虎背熊腰的样子，猴妖还友情提供了几个女子的模样叫男熊学着变。

　　男熊随便选了一个，好容易学会了，就到路边等着，等有人过就叫人家帮他掏蜂窝。结果等来个坐马车的慈眉善目的老爷子，本来男熊嫌老头身体弱，掏不了蜂窝，就想走，结果老头喊来几个魁梧的家丁，他一时不慎就被打晕了。

　　第一次醒来是因为男熊感觉有人在扒他的熊皮，男熊脑袋昏得厉害却不得不挣扎着醒过来，担心自己不仅熊掌，连小命都不保。

　　结果一睁眼，一个辣眼睛的赤裸老头，甩着下垂的胸皮，正表情又猥琐又凶狠地努力扒拉他变成衣服的熊皮。

　　男熊被吓了一跳，一掌就把老头拍飞开来，老头一咕噜滚进床里，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男熊本想爬下床，可是不知道之前是不是被打到头，醒来还是有些昏，结果一不小心踩空又一脑袋撞在床板上，也昏倒在了床边。

　　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不远处的常随觉出不对，但是老头进门时候怕男熊跑出去所以锁了门，这会儿里面一人一熊都是昏的，喊了半天也不见回应，才报到夫人那里。

　　夫人不耐烦管，却又不得不管，只得叫人强行开门看看。

　　这一看，只见一个胸口上、手上、腿上的黑毛都爆衣而出的雄壮威武大汉趴在床边呼呼大睡。而床上，一个光溜溜的皱皮老头身上沾血，身下也有斑斑点点可疑的血迹。

　　场面乍看一目了然，一直身强体健的夫人从震惊转为震怒，然后抖着手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多亏了大少夫人封锁消息，这个丑闻才没有传出去。可大少爷外任不在京中，儿媳妇也不好管公公的事，只好把在外面寻花问柳的小少爷叫了回来。

　　小少爷回来，做主要捆了壮汉抬出亲爹。

　　男熊感觉到有人捆他他立刻就醒了过来，立刻变回真身大闹一场，打伤了两个家丁，却在一群家丁的围殴下也没能跑出去，只得暂时又躲回房里。

　　下人们都证实带回来的是个美艳娇俏的姑娘，怎会今天就变成了男人，又变成只大黑熊，显然是遇到妖怪了。

　　小少爷即刻派人去寻了道士来，运气极好的是，那道士是真有本事，至少是真有法宝的。开坛作法呼啦啦念了一堆咒语道令，然后葫芦嘴一拔，轻轻松松就擒住了男熊，顺便还抓住了跟着小少爷回来看热闹的狐狸精胡四娘……

　　于是小少爷也抖着手昏了过去，大少奶奶再次出场封锁了消息，给了道士一大笔封口费送走了他。

　　胡四娘——目前是醉红楼的头牌烟红姑娘，虽然醉红楼不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但烟红姑娘挂牌的时候引得京城里多少王孙公子尽折腰。还不是只要给钱就能见到烟红姑娘的，得烟红姑娘自个儿愿意，就算以势压人强约到烟红姑娘，那还不等见到烟红姑娘就必定会倒霉，大家都传说烟红姑娘有个了不得的相好，渐渐便没人敢造次了。

　　多少人一掷千金就为了见烟红姑娘一面，可若非本人相貌英俊堪比潘安，那就得惊才绝艳得烟红姑娘赏识，所以渐渐的不仅王孙公子，连文人雅士都开始以见烟红姑娘一面为荣。

　　小少爷可是花了多少心思才得了烟红姑娘的青眼……但其实当时胡四娘本来是没兴趣的，只是听到他家里人来说家里出事了，他们老爷疑似被个壮汉或者壮熊给强了，她才跟去看笑话的。那老色胚她知道，从小到老都是个恶心的丑东西，她就想看看是怎么个不挑食的勇士能吃得下那种脏东西。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男熊抹泪，“我没有强他！那都是他自己吐的血！嘴里吐的！嘤嘤嘤，我是只好熊，我没想伤人的。”

　　路雨弦也是看它一个八尺大熊哭得这么可怜，忍不住安慰道：“嗯嗯，你是好熊，错的是骗你下山的老头。”

　　“??还有那只坏猴妖！”好熊忿忿道，“等我回乐山就找他算账。”

　　“我劝你下次见到那猴妖还是躲着点，”胡四娘却说，“他们猴子猴精猴精的，还一肚子坏水，你不是他的对手。”

　　且不说黑熊精听没听胡四娘建议，倒是三老爷刚好回来，胡四娘竟然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