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记忆》福小宝宝

7、祸起

　　我紧张的不行，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想自己一个心智成熟的现代女人，居然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心动，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我给自己暗下了警告，要淡定，要心如止水，可以对一个一百多年以前的历史人物感兴趣，但是绝对不可能心动。

　　“你在那发什么呆呢？”

　　我一听声音赶紧回过神。

　　小德子冷笑着朝我走来，他见四下静谧无人便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姑娘那点心思！你这么处心积虑，无非是想叫万岁爷注意你，看来姑娘胃口可不小呦，只是不知道老佛爷肯不肯叫你如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冷语应对，僵着脸不想搭理他。

　　小德子咂嘴道：“俗语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姑娘要想在老佛爷跟前邀功，那就不能在这边得宠了！依我看，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去西边那交待一下吧。”

　　“我交代什么？”我愤恚不已，对他这种偷听的丑陋的小人行径无比痛恨。

　　“姑娘要懂的识时务，西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谁若敢欺瞒那就得死！”他瞪大眼睛，狠目中透放着凶光。

　　我心惊，下意识的摇头：“谁欺瞒了？要说欺瞒你首当其中，你为自己那点利益欺瞒圣上，充当暗中倒戈的狗腿子，圣上被你蒙骗至今，你简直枉愧于他对你的信任！”

　　小德子听罢，脸上略一动容，他敛收狠芒，好像动了恻隐：“凭心而论，我对万岁爷也是尽心服侍的....”

　　“那你为何去储秀宫同李总管对口信？他是皇帝，不是被人看管束缚的囚犯！他已经够不幸了，难道连年少应有的一点快乐都要剥夺吗？”我越发激动，向前迈腿直欺的小德子连连后退。

　　“你...你抽什么疯啊？冲我闹什么呀！有能耐上储秀宫去太后老佛爷那闹去呀？哎？我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

　　我顿住脚步，无话可说。

　　是的，我并非救世主，慈禧太后——这个落没王朝的实际主宰者，她掌管着天下经纶只手遮天，操控着将近半个世纪的政权！可见，她的权威在这时是无人撼动的。

　　我若执意抗衡，那便是飞蛾扑火万劫不覆了。我没有那么无畏无私的精神，贪生怕死不说甚至还有点欺软怕硬，虽然我已死过一次，可上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难道我不应该好好珍惜吗？

　　我这么一想，似乎看开些许。便含糊道：“什么救世主，你就当我是抽疯好了，不同你胡扯，我干活去了。”

　　我顾不得小德子投过来的惊讶目光，转身去了后殿。

　　傍晚的天色已不似晌午那般明艳，天边的乌云跟随着风的步伐袭卷而来，只见黑压压的阴霾盖过那炫彩斑斓的朝霞。东边的高空扯着一道道刺目的闪电，霎时，春雷震震的轰隆之声响彻在紫禁城的上空。

　　我及时捂住耳朵，奔跑着去了殿后的燕喜堂。

　　梳头刘正在那穿堂旁的方案上不知捣鼓着什么，他本名叫刘祥，因是专门为皇帝剃头修面的，人人都称他为梳头刘。
　　他见我来此，便慌里慌张把手里攥着的不明物藏在了身后。

　　这油然令我产生了好奇，我近前歪着脑袋想要一探究竟：“刘公公，你身后藏什么了？快拿出来瞧瞧。”

　　刘祥吞吞吐吐，双眼不时闪烁。

　　清了清嗓子，遮遮掩掩道：“嗨，这不眼瞅要下雨了吗，我们正准备去把燕喜堂体顺堂给清扫清扫，省的沾了湿气...”

　　“是吗？那你为何要藏藏掖掖的？拿出来我瞧瞧你身后是什么稀罕物？”

　　我欲要上前扒拉刘祥负在背后的胳膊，却被轰隆震天响的雷声给吓得缩了回去。

　　于是我继续捂住耳朵，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躲进了堂门后的犄角旮旯内。

　　“姑娘快别猫着了，趁这会儿没下雨赶紧把安神汤送给万岁爷喝了。回回打雷万岁爷都得受惊。”不一会儿，刘祥在堂外唤起我。

　　这时我才想起他鬼鬼祟祟的神秘举止，便闪身探头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要我送也行，除非公公告诉我方才手里藏的是什么。”

　　内务府的小顺子却过来，好心说：“不如我去送吧。”

　　刘祥拉下脸，不知何故竟狠狠瞪了他一眼。小顺子低着头也就没再吭声。

　　然后，刘祥对我讪笑道：“我若告诉姑娘，姑娘千万不可同别人讲。”

　　我点头会意，刘祥这才道：“怪我犯了赌瘾，疑想着阴雨天气主子不会来到这儿，于是就玩起骰子，让姑娘见笑了。”

　　我点头，心想一番，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清宫制度向来森严，即便是犯了微乎其微的小错那也会难逃惩治！他如此躲闪肯定是害怕自己偷懒玩耍的事情被揭发。

　　“行，我不会告诉别人，不过你以后可得小心些，这是在养心殿，当值最重要。”

　　我把案上的大红漆盘托放于手，转身自去了前殿。

　　雨步来的急骤，走到养心殿时，滂沱的大雨噼里啪啦的打落在地，打得檐上的黄琉璃瓦发出悦耳响亮的清脆声。

　　我单手艰难的挑起帘子进了殿内。

　　“万岁爷，这是安神汤。您喝了它也许会好些。”我把托盘放在御案上，飞快瞥一眼侧身立于窗旁聆听的载湉。

　　见他缄默无语，我摒退于帘旁。

　　殿外的雨点大而稠密，随着斜风的吹刮竟溅落数滴在我的衣服上。我一个冷颤直皱眉后退。

　　“若冷了就把门关上。”他负手走近御案落座于旁。

　　“是。”我应声关住门后。轻手轻脚的又站回原地。

　　掩走了雨的的侵扰，殿内安静许多，唯有那台摆在龙雕案上的西洋钟，发出沉闷而节奏性的嗒嗒声。

　　我有些不自，内心又变得上下忐忑。

　　“把这安神汤端过去，朕喝不惯这个。”他低头读阅着折子，轻描淡写的道。

　　我应一声，踩着花盆底，走到御案前，把那安神汤连带漆盘一同撤了下去。

　　他抬头，那张脸苍白憔悴。我慌张的别看视线，双手不争气的颤抖一下。

　　更没料到的是，因为分心居然把手中的托盘给抖掉在地。顿时，汤汁溅的御案到处都是。星点点的褐红沾污了那些奏折。

　　“对不起对不起...”我掏出绢帕，一边擦拭着那些污渍一边红着脸低头道歉。

　　“自打来了养心殿这便是你的口头语。今日又怎么了？为何如此紧张？”他起身，利索的整理着那些折子。气息中的龙涎夹杂着一股淡淡中药的香味。

　　这令我一阵心悸沉迷，沉迷的同时又越加的无地自容。手中的绢帕只来来回回摩擦着御案，脑袋皆是一片空白:“奴才没紧张什么...”

　　片刻，他突然问我：“那地上的书是你的？”

　　我低头，目光在地上搜寻，只见漆盘上的红绸散在地上，盘底中呈现出一本灰皮半旧的书。我浑然不解。

　　他微笑：“没想到你也喜爱读书，难怪今日你会有那番见解。”

　　他弯腰拾起那本不知名的书，脸上的笑容猝然一僵，随即神色变得极为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