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
赵晓给叶朦月的第一个任务是熟悉学生会的每个成员。于是叶朦月就跑到档案室把他们的资料都搬出来，准备仔细琢磨，琢磨得差不多了再去与人一一对应，对上号了再打交道就容易多了。
“小叶，你有加入什么社团吗？”赵晓问正在埋头与那堆资料奋战的叶朦月。
“没有。”叶朦月头也不抬。
“去找个社团玩下嘛！会长以前还是围棋社的呢！唔……现在也挂着名的，他们不让他退。”
“……会长果然高端。可我啥都不会。”她抬头，眨眼，会长是围棋社的关她什么事？难道她也得去？
赵晓失笑，看着从档案堆里抬起头的叶朦月，一头蓬蓬短发沾了灰，眼神茫然，心道果然可爱。
“要是不去的话，就多抽点时间来帮我吧。每周各个院学生会会以部门为单位将工作周报交到校学生会相对应的部门，他们总结了再发我，以后每周的周报你也一起来处理。”
叶朦月点点头，继续研究成员资料。
“赵晓哥，这些档案有没有电子档？”
“成员资料都只有纸质档案，没有录入电子档，怎么？”
“这样毫无重点地翻看工作量太大，浪费时间。”
“嗯……的确，那就把这事交给你办行不行？”
“……不是有档案管理员吗？”该装傻时就装傻，该偷懒时不心软。
“这么快就开始跟我耍滑头了？想偷懒是吧？”赵晓再次失笑，毫不留情戳穿她。
“……我可以帮忙。”好吧，她还是新人，需要挣表现的。
“跟我说说你的想法，我交代他们去做。”
“也不是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我们作为校学生会，责任更重，所以不仅要掌握校学生会成员的信息，也要掌握各院学生会成员信息。院级学生会成员须提交什么资料，要统一。在他们那一级，就要做电子档案录入工作，各个成员的基本资料包括姓名、性别、年龄、部门、职务、院系班级、第一第二联系方式、入会时间、职务变动情况等等，其他资料包括什么得过什么奖项啊什么的就拣特殊的有代表性的录入，并且要特别注明档案存放位置。院学生会要在第一时间把成员电子档案发给校学生会。纸质档案要在专门的地方分门别类存放，电子档案里成员的基本信息要尽可能详细，并且随时更新，才方便我们随时查阅。这样，以后咱们学生会成员不管院级还是校级的，不管是搞什么活动也好，上头要调看谁的资料也好，要升迁某个人也好，电子档案一调就出来了，除非必要不用再去翻那堆沾满灰尘的纸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嫌脏了？”赵晓开玩笑。
“我不嫌脏，嫌重。”叶朦月翻了个白眼。
“说笑的，想法不错，其实会长曾提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没人去做，后来就搁下了。”赵晓赞赏，“这样吧，我让档案管理员去做，她不明白的地方你负责解释。”
“嗯，没问题。”叶朦月颔首，想了想，补充道“先说好，我可不是偷懒啊，只是为了以后工作更效率。”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会长你偷懒的。”赵晓存心逗她。
叶朦月时常在想，大概她的骨子里便是不甘寂寞的，不然为何会喜欢凌云凤那样不安静的女人？不然为何学生会繁琐的工作却让她乐此不疲？
她进校学生会的事并没有在班里引起轩然大波，倒是收获了不少异样眼光，对此她一概无视。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好好鼓励了她一番，严玺兰也出现了恭喜她，乔娜娜堵在她宿舍门口骂她言而无信，骂她心机深沉，她哭笑不得，不作辩解。以前还觉得乔娜娜只是个有点任性的小女孩，任性到这种程度也无怪凌云凤讨厌她了。
一个月时间，她在学生会也混熟了，只是会长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统共没见过几次面，每次眼神交流多过言语交流，弄得叶朦月心里七上八下。
一切都理顺了之后，问题来了。
自上次电话里不欢而散后，两人没有过联系，一晃一个月了，叶朦月几乎都忘了这茬儿。想了想，她发了条短信过去，隔不到两分钟短信来了。
“等会儿还有场理综的模拟考，完了电话你，老婆乖哈~”
她盯着“老婆”俩字皱眉发呆。不喜欢，她很不喜欢他这么称呼她。
她把这事说给凌云凤听，凌云凤再次一针见血。
“月老婆，老公老婆的叫这是流行，我这么叫你也没见你反感啊。”
“这不一样，我们这么亲密，你可以随便叫。”
“那就是说你跟谭成涛不亲密嘛。哎呀总而言之就是你不够喜欢他，打心底就不把他当自己老公呗。”
是这样吗？叶朦月陷入沉思。
自凌云凤的话在叶朦月心底埋下种子后，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真的不爱谭成涛？
电话响起。谭成涛来电。
“朦月，我想你了。你都一个月不跟我联系了。”声音好不委屈。
“我进学生会了，这个月很忙。你呢？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上次月考多少分？”
“语文117，数学138，英语98，理综259。我考得好吧？总分破600了哦！”一副得瑟的口吻，可惜有人要泼冷水。
“……英语真差。”
“谁说的？只差2分就破三位数了好不？”
“你好好复习吧，横竖就三四个月了，这段时间咱们也少打点电话，别分心。”
谭成涛一听，当即怒了。
“叶朦月，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看看哪对情侣跟我们一样，一个月连个电话都没一个？别人两口子讲电话哪怕是废话也要腻歪半天，你对我呢？除了复习复习复习你就没别的话说了？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济，一分钟一秒钟不复习就考不上你们学校了？”
“你怎么这样说？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了谈恋爱就要天天煲电话粥？我督促你复习难道就不是关心你？照你的意思我还错了？”叶朦月也不开心了。
“朦月，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谭成涛深吸一口气，沉了语调，“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好烦。”叶朦月沉默了半晌，低语道。谭成涛无来由的猜测让她顿觉一股烦躁自心底生起。
“什么？”谭成涛没听清。
“我说好烦。”
电话那头的谭成涛怔了，这是叶朦月第一次对他表露出厌烦的情绪。
“谭成涛，你听着，我真的非常烦你这种胡思乱想毫无缘由的猜测，上次也是。我一直以为你该是最了解我的，现在看来，你对我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如果还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她顿了一下，咽下了后面的话，然后继续道，“总之，你好好想想吧。就这样，先挂了。”
挂掉电话，一个念头陡然升上心头。
或许，真的不适合？
叶朦月如常到学生会报到。
今天有些奇怪，路上碰到的同事虽说招呼照打，但总会用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在秘书室的其他同事也对她投以同样的目光后，她发问了。
“赵晓哥，他们这是怎么了？”
“唔，没什么，忌妒你嘛！”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忌妒？她有什么让他们可忌妒的？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是不是不小心哪儿得罪他们了？”
眼见兔子急了，赵晓收起玩笑心思。
“我没开玩笑啊，今天会长过来了，一来就叮嘱大家你来了让你直接去找他。你说他老人家难得来一回，一来就点名道姓要见你，你说他们忌妒不忌妒？”
“……我待会儿是不是该谢主隆恩？”
“哈哈，那倒不用。走，过去吧。”
不知是为了彰显精英气质还是什么的，叶朦月发现宋梓凡真的很爱穿衬衫，大概是他身体好不怕冷，又或者是每次见面都在室内，她从没见过他穿外套，每次都是衬衫笔挺，领口微敞，袖子挽起至肘部，显得人英朗贵气又惬意。这样的男人，光凭皮相就能让稚嫩的学生妹们趋之若鹜了。
“会长大人，听说您找我？”
叶朦月刻意抿嘴微微笑，眼底卧蚕拱出可爱的弧度，那一头蓬蓬卷卷的短发让人很有揉一把的冲动啊。宋梓凡扬起嘴角，忍住那股冲动，示意叶朦月坐下。
宋梓凡笑的很浅很短，但还是被叶朦月捕捉到了，她小小地惊艳了一下，校草真不是徒有虚名啊。
“我听说档案的事了，处理得不错。往届学生会就因为档案管理不善让我们这届接手时浪费了太多时间。”
“谢领导夸奖，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宋梓凡失笑。
“领导您太严肃了嘛！”以前？才见过几次面啊？不要说得好像很熟似的啊……
“成员档案看似繁琐，却是很多工作开展的基础和关键。我们学生会校级院级所有部门加起来人数虽然不足200人，但选拔程序复杂，向来是优中选优，所以每个成员都有其特殊和优秀之处。如果档案管理不好，负责人不能掌握下属的动态信息，很容易造成各部门间工作衔接不当，更甚者可能会造成人员流失。所以我们要把最基础的东西牢牢掌握，不仅我们要掌握，还要给后辈们开好先河。D大学生会在我手上只能越来越好。”
好……有魄力！
“会长，只是学生会而已啊，况且我们学校的学生会，谁不是挤破头皮想进来？怎么会人员流失？”叶朦月不解，觉得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严重。
“你也说只是学生会而已，如果换成企业呢？你想想。”
嗯？这是在教她？
“嗯……不大能想明白，可能是我没接触过企业吧。”叶朦月很谦虚。
“就拿学生会来说。你所看到的学生们都想挤破头进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学校给的政策好，冲着加学分和择业的优先权就足够他们眼热了。”
还有你和曾毅两大形象代言人呢。叶朦月腹诽。
“照你这么说，学生会本身倒没什么吸引力了。”
“你去问他们，每个人都会回答你说来学生会是为了锻炼能力。”
说的没错。
宋梓凡继续道：“可是，朦月，你觉得一个组织机构，非营利性的、非公益性的，没有钱财利益的吸引，没有信仰的引导，拿什么吸引人进来？”
她从没想过，从没想到过这一层，学生会究竟为何存在？又何以维系？她从进中学知道学生会的存在起，就被教导：做学生干部能锻炼能力，锻炼综合素质，班委干部是小干部，有能力的人才能进学生会。可是她从没站在学生会的立场想过，如何才能吸引一批又一批有能力的学生进入。学生会不能给成员发工资，也不像公益机构，因为共同的信仰大家才聚集在一起。那么，学生会想要发展，想要成为学生组织的中坚力量，想要成为学校引以为傲的一个单位，拿什么吸引人才？
叶朦月皱着眉头，秀气精致的小脸上一副苦思冥想的正经模样，宋梓凡也不打扰她，兀自欣赏这一幕。
“会长，你刚说的，可能造成各部门之间工作衔接不当……嗯……我不是很能明白。”
“学生会的成员都是学生，学习才是主业，除了学习，他们还要休息，还要玩乐，要谈恋爱，还有各种社团活动，他们能分给学生会的时间并不多。再看每个人的能力，也是有不同的倾向性的。如果各个部长不能掌握手下干事的信息，不能知人又何谈善用？”
“可是这些，并不需要建立专门的档案管理啊！掌握下属信息对那些部长而言是最起码的要求吧？”她不能明白其中深意。
“上不行下不效。规矩制定者形成制度，建立起规范，才有据可行，有法可依。”
“……懂了。”她点点头，思考他的话。作为学生机构权力核心的校学生会，更多的是责任，上行不端，下效不正。她当时只是从工作方法与效率本身出发才提出档案的问题，并没有考虑得这么深，此时经宋梓凡一点，顿觉“管理”二字博大精深，也让她对此产生无限憧憬。
“会长……好高端，我大概一时半会儿吸收不完。”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
又笑了又笑了！
“会长你笑起来很好看啊，平常干嘛老板着脸？”
“嗯？你喜欢看我笑？”他蓦地凑到她面前，勾起嘴角问道。
“呃？”叶朦月吓了一跳，对他突然的动作不解。
宋梓凡站直身子，走到窗边，一手揣进裤兜，一手拨开百叶窗帘，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他侧过头对叶朦月道：“天气还没暖起来。”
叶朦月觉得她对自家上司的了解简直太少了，她完全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静待下文。
“趁天还没回暖，你这个月的工作重点在纪检部。”
“查违规用电？”她反应过来了。
“聪明。”他毫不吝惜赞扬。“我会让曾毅把这块工作交给你，你和赵晓商量着去处理，具体怎么操作你看着办，不用事事请示我。”
“……给我这么大的权力？不怕我搞砸？”
“我相信你。”也相信赵晓。
“压力好大。”嘴上这么说，心里是高兴的。“谢领导赏识！”
宋梓凡没说话，直直看着叶朦月。镜片发光挡住了背后熠熠发光的眸子，他期望看着这个女孩的一步步成长。
叶朦月被看得发毛，正要开口告辞。
“朦月。”
“啊？”
“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随时。”
“……领导，那个，我能不能问个私人问题？”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抹之不去，她决定问清楚。
“你问。”唇角翘起，似是很期待对方的发问。
“那个，你有女朋友没？”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好吧，她怯懦了，问什么呢？问人家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思？这不是自作多情么？
“没有。怎么？想追求？欢迎。”笑得放肆了。
“我我，我帮同学问的。”受不了了，原来一本正经的帅哥突然开起暧昧玩笑真是要人命。
任叶朦月逃也似的跑了，宋梓凡敛起笑容，坐回办公椅上，摘下眼镜，按揉鼻梁，一点点回想起那年初见叶朦月，现在的她与那时几乎没什么变化，娇小柔弱的身体却蕴藏着一股力量，坚韧得让他不禁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