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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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言在现实睁开眼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重新席卷吞噬她的神经，她惨白着脸色，五指紧抓着胸前的衣襟，泛白的五指几乎要穿破血肉挖出心脏。每一口呼吸，心脏每一次跳动，带来的都是巨大的折磨。
没有想到待在游戏里竟然有止痛的作用？好不容易从游戏仓坐起来的萧子言苦中作乐的想着，至少在遗世里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些疼痛。BUG吗？只要大脑感觉不到疼痛，精神没有发出警报，系统就不会将她强制下线？
疼痛让她无法过多的思考这个问题，真的是太痛了。就算是BUG也好，至少意识在游戏里正常的活动，就好像暂时被斩断了和现实的身体的联系一样。就在此时，她听到客厅那边的厨房似乎传来什么声音，应该不是闻人慕白？
恰巧看到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的身影从她所处的房间能看到部分客厅场景中走过，是闻人慕白说过的那个聋哑保姆？萧子言张口的瞬间意识到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已经疼的汗水打湿了衣襟的她放弃了去浴室的打算。
她不觉得自己能爬出游戏仓，也放弃了让保姆注意到自己的想法。无法正常交流也挺好的，这样就不会熟悉，就不会被对方关切的注视，自己所要做的事也不会被打扰。恰巧在她收回视线的那一瞬，聋哑保姆回头看见她想要打手势‘说’些什么，只是萧子言重新躺回游戏仓没有看到，大概就算看到也不会有回应吧。
她筋疲力竭的躺倒，疲惫的闭上眼，强压住痛感，努力催眠自己的意识，让自己感觉不到痛不让系统察觉异常，这样回到了游戏场景中。她没有去想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会不会加重自己的劣化，也许在她意识进入游戏的时候身体就会死亡，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想去想了……
她是跟随含笑如归和她师兄到达弦乐阁才下的线，而且下线并没有多久，可是上线后虽然还在原地，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下线的时候夕阳未落，再上线已经是月明星稀的夜晚，游戏时间和现实不一样萧子言是知道的，可是这个空间的时间似乎和正常游戏时间流速也不一样。
她的下线不是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变化，而更像是……跨越了季节？萧子言无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借住枯黄的落叶，却忘记了自己灵魂的状态，只能任凭叶片盘旋飘落，穿过掌心带来瞬间的扭曲又还原，无声落地。
“莫言！”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萧子言回首就对上因为看到灰色的好友名字亮起急冲冲跑出来的含笑如归惊喜的眸子。明明下线之前她们还打了一场，可以算是不欢而散，然而此刻却像是久别不见一般。不，应该是对含笑如归而言的久别不见吧？
原本萧子言不该察觉这一点的，只是含笑如归惊喜的目光的反应让她反应过来……同是玩家，她和含笑如归的游戏时速也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因为任务不同，她只需要看着，所以和真实‘存在’这个世界的含笑如归不同？还是说因为这个四百年前的世界和四百年后遗世游戏世界时速不同造成的差别？
数种猜测飞快从萧子言脑海中略过，面容上细微的不解让含笑如归误会了。含笑如归以为是自己表现的太急切才会让对方露出不解的神情，察觉自己失态的含笑如归僵在了原地，不禁有些苦恼……也对，对方下线之前她们还十分不友好的‘切磋’了一番，该怎么开口呢，该说什么呢？
打了一场之后，含笑如归以为对什么都表现的淡然、不在意的萧子言不会将这点插曲放在心上（她也确实没有放在心上），而且看到她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更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生气都会转身离开不是吗？所以就放心的跟着师兄一起回到弦乐阁，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对萧子言交代住处，就看到对方下线了。
玩家下线很正常，含笑如归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对方一下线就下线了两个月？期间名字一次都没亮过，对方是现实太忙，还是不想玩这个游戏了？想到对方可能再不会回来，心头有一瞬间的慌张……含笑如归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和难过。
无论嘴里怎么说讨厌对方，不想看到对方，那也只是因为立场的不同……就算有过杀了对方的念头，那也只是因为在游戏里杀人死亡是很正常事情，再说了玩家就算死了也可以原地复活不是吗？说希望对方不存在是真，但不代表对方真的不存在，真的消失了她就会高兴了。
毕竟在这个特殊地图里，萧子言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玩家，第一个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存在，说不特殊都是骗人的，哪怕只有一瞬也是真心的欢喜。所以看到以为再也不会亮起的名字亮起了，察觉到对方上线的那一瞬间，她就什么都顾不得的冲了出来。“那、那个……”就在她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萧子言先一步开口。
“我离开了多久？”
“……两、两个月吧？”含笑如归被她猝不及防的问题打乱了步调，连尴尬都忘记了。
“这么久吗？”萧子言不禁皱眉。
“可不是吗？我都以为……”
“以为我不会上游戏了？”萧子言失笑，“不会的。”
很想嘴硬的说一句才不担心，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为“就这样上线没问题吗？现实的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该如何解决，现实不过一场死局，萧子言浅笑：“我想，应该是没问题。”
这场没有首尾的对话再次以含笑如归的师兄担心的出现为终结，因为谁也看不见萧子言的缘故，哪怕近在咫尺她们也用密聊交流——这游戏唯一不好的就是为了遵循背景设定，为了让代入感更强，连密聊都像写信一样由信鸽传达——不过信鸽来回飞总比自言自语被其他NPC以奇怪的目光注视要好，尤其是被关系亲密的师兄师姐们用关切担忧的目光注视。
再次伸手接过绕了一圈飞来的信鸽，果不其然就是含笑如归对这样交流的抱怨，萧子言只是对眼前的她无奈的笑着耸了耸肩——别人看不见她，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随着后来的相处，萧子言确认了她与含笑如归流速不同这件事，明明有的时候不过是对方前脚进门她后脚进门的差距，时间就变了。用含笑如归的话来说，就是一会的功夫就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虽然好友名字是亮着的，可是就是找不到萧子言的人。
萧子言更不可能回答她，不是自己跑不见了，而是眨眼的瞬间她的时间就快进了数天吧？——明明隔在两人之间的时间，就好像身处季遥的记忆那般跳跃、不可控，但又找不到根源，只能放在心里猜测。
出于某种顾虑，她并没有告诉含笑如归时速不同这一点，她在这个无法插手的场景里，像是看一场没有选择的电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条件内和含笑如归交流。
在含笑如归以为她去别的门派玩，实际上她被强制跨越时间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是含笑如归在游戏里忙碌了起来，甚至神情中的急切忧虑越来越明显。实际上不止含笑如归，就连萧子言自己也因为某种原因越来越迫切，虽然目的不同，但是让她们忧虑的原因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时间。
萧子言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现实身体糟糕的程度让她不敢下线，虽然游戏里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这种行为无疑是进一步加速自己的死亡，她只能在现实的身体崩溃以前，尽快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游戏里的承诺。
尽管想要快点解决这个特殊场景的困局，但是却不给她任何机会——没错，萧子言已经察觉了，从含笑如归口中得知这是场景是四百年前的时候起，游戏的剧情就已经设定好了——这是一个注定毁灭的年代。
无论此刻眼前的场景多么美丽，门派设定多么详尽，外面的城市多么繁荣，无论眼前的人们笑容多么的鲜活，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虽不知缘由，但四百年后的世界没有任何史诗记载，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作历史的灰烬。
而她是被选定的见证者，见证这一切本该消亡于历史、再不复存在的一切，见证他们存在过，亦或者——传承？亦或者这才是她真正存在于此的意义？为了不让这一切彻底埋葬无人知晓，才会选择她？
不，含笑如归才是原本被选定的知情人，她只是一个替补。
因为含笑如归做出了选择，才会造成她的出现。
那一瞬间，萧子言明白了含笑如归失态的真正原因，以及对方埋藏在心底未曾道出的恐惧。想起含笑如归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忧虑，是否可以猜测这个时代的覆灭原因，她也是知情的？
……
“笑笑，你最近怎么了？”青衣男子在含笑如归身侧坐下。
“师兄？”
“近日你心思越来越重，脸上的忧虑也越来越明显，是有什么不能告诉师兄的吗？”
“我……这么明显吗？”
“是很明显。”青衣男子轻笑了一下，抬起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头，“毕竟从小时候起，你就很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满心的忧虑不安，却还要强装镇定，就和现在一样。”
“我……”就在含笑如归思考如何开口的时候，青衣男子竖起一指按住她的唇，掩下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如果是谎言的话，就不用说了。”青衣男子温和道，“虽不知你为何忧虑，但我不希望你在忧虑的同时还要费尽心思的安慰我。笑笑，你大概不明白我说你心思简单的含义，你该不会以为刚入师门的时候编的那漏洞百出的身份大家都信了吧？虽然乱世之中孤儿何其多，但大家都不傻，只是不忍心拆穿你的谎言。”
“你的话都是谎言，都是假的，但是你的不安，你的恐惧，都是真的……如果拆穿你的谎言，定会让你更加的不安，更加的恐惧吧？而且既然是我将你捡回师门的，自然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护着你。大家也是一样的，无论师傅，师娘，师兄弟们，在接纳你的时候就将你视作家人了。”
“既然是家人，就算你有所隐瞒，我们也不会在意，而且我始终相信，只要付出真心，你也定会敞开真心接纳这个师门。”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怀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含笑如归听到对方的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初入游戏的她曾真的为此沾沾自喜，原来她的一切早已被大家看透，可是他们却包容了身为玩家的她，做到了真正视她为己出。
“傻孩子，这样就感动哭了？”青衣男子失笑，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你可是我捡回来的小师妹啊，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这样简单的把想法放在脸上的人，又怎么会有坏心？况且，不对你好，我又该对谁好呢？”
“师兄，你这样对我好，我会忍不住喜欢你的。”
“那你就喜欢我好了。”
“你这样好，会让我找不到喜欢的男子的，因为他们都没有师兄好。”
“那就不找。”青衣男子噙着笑意回答，“在我心中，能配上小师妹的男子，定要全心全意对你好，将你放在心尖上，若是连我都比不上，他们又有何资格站在你身侧，那样你还不如喜欢师兄，师兄定不会负你。”
“噗……”含笑如归忍不住笑了，“那可说好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师兄可决不能负我。”
“是是是，不负不负。可真不容易……终于笑了。”
“师兄。”
“恩？”
“我可以抱抱你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师兄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当你小时候要骑马马的时候不也……！！”措手不及的扑抱打断了他的话，虽然对孩子的她都是有求必应，但是随着她年龄增长，倒真没有像过去那般亲密。青衣男子神色稍稍有些复杂，他可以感觉到含笑如归拥抱的用力，更是感受到了她的恐惧。
“笑笑，答应师兄……不要再去墨永夜那了，好吗？”
“！”含笑如归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师兄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不由一惊。可是对方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抱紧了她，甚至让她无法抬头看对方此刻的表情。
“想来想去，能让你如此反常的原因，定然是墨永夜对你说了什么。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告诉你，我们不靠近墨永夜的原因。除了是因为尊敬，更是因为她身份和眼睛……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们自己。”青衣男子在含笑如归耳边低声，“只是我没有想过，你对墨永夜而言会是那样特殊，她几乎对你知无不言。笑笑，我不管你从墨永夜那得知了什么预言，也不管我们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不想你因为她的预言而走入绝境。”
“师兄！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能从你的表情行为中猜出来，我看着你长大，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笑笑！听我的，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做！”
“我怎么可能不管！我怎么可能明知道结局却什么都不做！”
“你到底……”青衣男子松开了手，神色复杂的盯着含笑如归。他想知道含笑如归究竟被告知了什么，但是对上她的神情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他害怕自己的步步相逼会让她哭出来，他不想让自己的师妹更加的悲伤。
含笑如归的表现太过明显，让他无法不去猜测在那份预言的未来里，自己、亦或者师门是否已经……最后只能叹息：“过去不乏企图逆天改命的人，不论最后是否真的做到了，他们本身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不要做任何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事情。”
“笑笑，比起预言的内容和结局，我只想你好好的活下去。”
……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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