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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肉,肉,还是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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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殿内,花向阳开。
莫九打了个呵欠,一手把玩着窗前的还未开花的石蒜,往身旁瞥了眼,楚越霖还专注地在纸上画着什么。
一大早就被一道圣旨给催进了宫里,本说是做三皇子的伴读,可这时辰不早已经很久了,但三皇子一点想去上书房听学的意思都没有。自从刚才回来后就一个人在案桌上捣鼓着。
“三皇子,我们何时去……”
楚越霖并未抬头,专注地画着自己的画,一口打断他的话,“今儿我身子不舒服,不去上书房。”
“三皇子身体有恙?”莫九惊讶,上上下下将他一通打量,却没发现他哪儿不对劲。
楚越霖搁下了笔,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画,这才抬头瞧他,脸上微微含笑,却自带一股冷然,“我哪儿不舒服,需要给你一一汇报吗?”
“臣不敢,臣只是担忧三皇子的身子罢了。”
“休要那么拘谨,什么臣不臣的。瑾瑜,你过来,替我把这些笔墨纸砚收拾了。”楚越霖朝着他招手,好一派热情的模样。
莫九对上他那双眼睛,蓦地打了个寒噤。
乖乖地走了过去。
在收拾笔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他之前做的那幅画。只见宣纸之上,一个七八岁的女童鲜活地画在上面。小眼大嘴红唇,鼻孔如牛鼻,插葱都有空余,皮肤黝黑,却穿了件儿白色的小衫儿,衬得人更加黑亮怖人,最可怕的是,右脸颊到耳根有一道拇指宽的疤痕,就像乱长的树根。画上女童大嘴咧开在笑,露出一口乱牙,扯动了疤痕,着实吓人。
饶是淡定如他,也惊得往后退了半步。
“三皇子,你这是画的什么鬼?好是吓人。”即使是晃眼一瞥,但那惊悚的面容却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着实怕人。
楚越霖看着他的反应,眼里很是满意地溢出笑容,只是在面对莫九时,面色立马忧伤了,“哎,瑾瑜你是不知道。昨儿我无意间在御花园碰到此人,所受惊吓不下于你。今儿心里还怕得难受,这不早早就给太傅告了假。”
“这么说,这是人,非鬼?”莫九好奇,到底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小心地瞥了一眼那画,立马转了视线,“不知道此人是谁?”
见他一步步地按着他所想的发问,楚越霖心里欣悦,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唉声连连,食指点了点画上女童的脸,“此人正是我那小四妹楚子卿。四妹身子弱,我好些日子没瞧见她,想不到,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哎,瑾瑜啊,看在你我还要相处很长时间的份儿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见了我那四妹,还是闭着眼睛躲着走吧,省得如我这般,给吓出什么病来。”说着,还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咦?”莫九疑惑,“三皇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恩?为何这么问?”楚越霖心里一咯噔,右手看似无意,指甲却深深地陷进了木头里。
莫九睁大了眼睛,绕着画转了两圈,这才止住步伐,“前几日我偶然见过四公主,并不是此模样。四公主瘦瘦小小,哪如此人这样肿肥,而且四公主大眼樱桃嘴,白底粉面,娇俏可爱,又怎会是这般可怕的面容。还有……”
“咳咳……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见自己的谎言被揭穿,楚越霖也不窘迫,继续为难地叹气,“你可曾听说过人皮术?”
“人皮术?”莫九摇头,拖着下巴道,“莫非是把他人之皮附于己身?”
“你猜得不错。而我这四妹,哎……”他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不断地摇头。
“四公主脸上也是附了他人之皮?!”莫九惊呼。
楚越霖沉默,面上痛苦。
此模样,与默认有什么区别。莫九暗暗心惊,脸上有疑虑,但恐惧的表情慢慢地侵袭。
而这,刚好是楚越霖想要达到的效果。如果莫九害怕子卿,那她们就不会那么顺利的相处,也许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在一切还能扭转的时候,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开始杀戮。
“若是可以,我宁愿我什么都不曾看见。怎么表里就相差那么大呢?”楚越霖抿唇愁思,小声的,像是不经意间,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这一下,莫九的脸色更白了。
“瑾瑜,今儿本就是想见上你一面,彼此熟络熟络,现在,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陪我去听学。”他挥手让莫九离开,在莫九转身要走的时候,他为难道,“此事到底是皇家的事,还望你不要声张出去。”
“三皇子放心,莫九自是明白的。”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楚越霖满意一笑,眸子里璀璨异常。这莫九,到底还是年纪小,对这些怪诞之说,总存着些既害怕又相信的纠结心理。虽说过上几年,等他再大些,他就能明白他此时所说都是假话,但,有些事,错过了时间,就真的是错过了。
再低头,瞧着那张画像,不由摇头轻叹,他居然也会做出幼稚的事儿来。卷起了画卷,随手就丢在了一边儿。
只是他不知,那个刚过走出子虚殿的人,脸上哪得之前一丝苍白,悄然扬起的嘴角,以及回头那一眼挑衅,无不与之前的表现大相径庭。
他年纪不大,却不蠢。什么人皮之术,既然三皇子想演,他也就能陪着。虽不知三皇子为何这么不想他接触四公主,但,他现在却是对四公主有了莫名的好奇。上次匆匆一见,除却剽悍之外,到是普通,许是他看走眼了,这四公主莫非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
宫外,某客栈。
“客官,小心脚下。”每一个进客栈歇息吃饭的人,都被大堂靠窗的那道奇异的景色给惊呆,因而时不时地传出店小二的好心提醒。
原本客栈四四方方的小木桌是分开摆放的,可到了那里,却是两张木桌拼接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张长木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桌子上摆满的各种肉食,怎么油腻怎么来。若食客是一群胖子到不奇怪,可桌子两侧,一个是江湖人打扮的俊朗少年,另一侧却是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瘦弱女童。少年微笑着,以手肘拖着腮,满意地看着女童一边哭一边吃肉。
不用说,这倒霉孩子正是楚子卿,而那俊朗少年就是二哥楚越然。
楚子卿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拿筷子戳了戳二哥刚推过来的东坡肘子,筷子插进厚厚的肉里,油水从缝隙溢了出了。她哭道,“二哥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为什么想要用这么阴损的办法来整死我啊。”
楚越然浅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浅浅地饮了一口,“四妹说什么呢,二哥是瞧你太瘦了,所以想给你补补,你怎么能这么误解二哥呢,哎,真是的,傻孩子,来,赶紧吃,凉了就不好了。”
“二哥,你不要以为我没看见。”楚子卿泪,拿着筷子的手直指他的袖子,“袖子里藏了什么?拿出来吧。”虽然他刚才偷偷摸摸的,但她还是看到了,在点菜的时候,他老是把眼睛往袖子里瞟。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咳咳……”楚越然尴尬地咳了咳,手死死地捏住袖口,“四妹你看错了,我袖子里哪有什么。你快吃你的,吃完了我们好赶路。”
楚子卿撇嘴,置气地丢开了筷子,“你不拿出来,我就不吃了。”
“小二,再拿双干净的筷子来!”楚越然喝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满脸的懊恼,“你这孩子!老讨厌了。”
见他手伸向了袖口,楚子卿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的手。里面可是三哥偷偷交给二哥的那张字条?想想,都有些激动。
“给你吧,本想等你路上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给你吃的,你这孩子非逼着现在拿出来。”楚越然噌的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串用纸包好的糖葫芦。
楚子卿两手接过糖葫芦。虽然不是她所想,但看着眼前这一道素,两眼顿时亮了。撕开了纸,咬一口,酸酸甜甜,幸福的哭了起来。
特么的,谁这么巧夺天工,山楂的外壳里面,包的居然也是肉!
***
因着楚子卿油腻食物吃得太多,于是,在夜半三更时,楚子卿还郁闷地在茅房蹲着赶蚊子。
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宁愿被三哥吓死也不要像头猪一样被二哥给撑死!
含泪解决完生理大事,楚子卿揉揉蹲麻了双腿,踉踉跄跄地往客房走去。刚走出茅房不久,就看见好几道黑影从附近的屋顶闪到了她和二哥所住的房间顶上。明晃晃的刀子,好是锋利。
完了,二哥!
她正准备扯着嗓子吼一声,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搂着跳进了附近的井里。
“嘘,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