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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住在身体里的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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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小猫捏住我的鼻子叫我起床,“晓,起床,起床。”
拍开捏在鼻子上的小手,翻身抱住枕头继续睡。
“叮叮叮…叮叮叮…”小猫在我耳边摇着脖子上的铃铛。伸手搂住小猫,按他躺下,“陪我睡,小猫。”
“小猫,是我的名字吗?”
“嗯。”
“不要睡了,晓,不要睡了。”小猫掀开我的手,掰开我的眼皮。
“小猫,你再让我睡五分钟。”眯着眼睛拍了拍小猫的头,裹进被窝。
小猫从被子那头钻进,趴在我胸前,一个劲儿地用头发蹭,“晓,别睡了,我饿,我饿了。”
“别闹,我还睡会儿。”
小猫见我还是不起床,掀开被子,骑坐在我小腹上,“看你还睡。”伸出薄软濡湿的舌头不断刮搔我的喉结,细软微带焦糖香味的发丝在我唇上;鼻尖扫动。像小狗舔舐般的浅吻一直延伸向下。
“小猫,你在玩火。”抬起埋在我腿间的小巧头颅,伸出舌头舔舔嘴角。小猫不顾我的阻止,埋头继续侍弄。挟住小猫两腋,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这可是你自找的。待会儿不能出门可别怪我。”
“丁玲丁玲…”
捏紧拳头,砸向地面。
真他妈,会找时候。
无奈地放弃起床大餐。穿上裤子,开门。没人。关门,再开门,依旧没人。用手碰了碰绿水晶风铃,没坏。
关门,回到被窝里,继续享用起床大餐。欺身衔住那温软柔甜的双唇,霎时背被爬上慎栗感。
有人在窥视。
抬头,环视四周,未有异样。
“晓,怎么了?”身下的小猫勾在我脖子上的双手晃了晃。
用指尖按住小猫的双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房间里的确有人。
“小猫,我有工作了,”用被子裹住小猫的光溜溜的身体,“你就在被窝里,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你是谁?”在衣服堆里找出香烟,衔在唇间,吐出烟雾。
“我…我叫褚槐…”那个声音在颤抖,在哭泣,“我……救救他…”
“如果可以的话请停止哭泣好吗?”朝着声音的来源吐出烟雾,轻抚发出声音的空气,“我可没法为你擦干眼泪。”
“救救他。”
“可以靠过来些吗?”记忆从悬在半空的手掌涌进视线。
“你为什么要出生,你为什么要出生?”精神崩溃的母亲,苍白枯槁的双手拉扯着杂乱的长发,眼神是那失水多年的深井,散落一地的断发。“你为什么要出生,你滚开不要靠近我……”
“妈妈,妈妈……”纤弱的少年颓然的看着双唇掷出诅咒的母亲。
“为什么要出生,你那张脸…”母亲蜷起双腿蹲在墙角,“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少年在原地,呆滞地看着母亲。
很痛苦吧!那个女人是她自己活该,她自己留不住男人,却迁怒于你。迁怒于你那张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她怨恨你那跟着别的女人跑的父亲,也怨恨长得向父亲的你。瞧,她还在诅咒你,诅咒你的出生,诅咒你的存在,诅咒让她想起一切的你。
“不,不是…”
你还不承认吗?你听,那个女人在诅咒什么?这世上没有人会爱你,你母亲诅咒你,你父亲丢弃你。只有我,只有我爱你。
“你,你爱我…”
对,我爱你。你冷的时候我抱住你,你孤独的时候我陪着你,你只剩我。
“你是谁?”
我是你的恋人,褚槐。
“那我是谁?”
你是我的恋人,褚槐。我们是共用一个身体的恋人。
厕所里漫着水声,淋浴哗哗作响,水溢出浴缸,流到其他房间的地板上。
褚槐,那个女人死了。
面色苍白的少年愣愣地看着,浸在浴缸里的母亲。
“妈妈,你在水里好美,头发散在水里,漫漫飘荡。皮肤白得像图书上的希腊雕像。”
褚槐,现在那女人终于安静了。
“妈妈……”少年滑坐在地,抱着膝盖,埋头大哭。
褚槐,你为什么哭,不要哭,你还有我。我们在一起。
母亲去世后,褚槐一人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厕所里漫着水声,褚槐躺进浴缸,微笑着闭眼,感受那水渐渐漫上。
褚槐,你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
“你说我会不会像母亲一样美?”
你比她美。
“不,我没有自由的长发可以随水漫漫飘荡……”水越漫越高。
褚槐,你不能死,你要活着。
视线逐渐明晰。
“救救他。”空气中的声音哭泣。
“小猫,呆在这儿等我。”那里钥匙开车找到褚槐的家。
撞开门,水已漫到客厅。
难道晚了。
打开卫生间的门,一个皮肤白皙纤丽的少年闭沉在水底。捞出那少年,几番急求,少年微微地睁开双眼。
还好,没来晚。
“是你叫…的人。”少年对着声旁的空气说道。
“我爱你,我…不能看着你死。”空白的地方发出声音。
送褚槐去医院后,通知他亲戚到来后,转身离开病房时,看见空气中隐约有一抹与褚槐一样白皙纤丽的身影,轻轻吻上那苍白的唇,在空气中喃喃道…
再见了,我的恋人。
医院的走廊上,那声音叫住我。
“蜘蛛先生,我愿舍弃我的存在…”
“你……”
“我是褚槐痛苦时分裂出来的人格,只要我消失,他的痛苦也跟着消失。”
“那你便见不到他了。”
“我们本来是一个人,只是回到从前,没有我的时候…”
“偏执的恋人…”朝空气中那张透明秀气的脸无奈笑笑。“你的爱太偏执。”
“对,我只想承担他的痛苦,分担他的眼泪,只想爱他。”
放平礼帽。打一响指,一只珐琅彩蜘蛛跳出帽子,在空中结出网。
“放手在蛛网上,你将失去记忆,你将消失,世界不会有你来过的证据。”
透明的脸染上蛛网的斑斓色彩。
“我有多爱你,你就有多想被爱……但愿我的消失…带走你所有的痛苦与孤独……”
分裂出来的褚槐消失了,回到家……
家…
小猫扑到我怀里。
“晓,你没事吧?”那双清泉似的褐色大眼睛盛满焦虑。
看见那为我着急的双眼,不由吻上瞎小猫的眼幕,“我不是好好的,”打横抱起小猫,“你可以彻底检查检查,我们还有事没办完哦。”
“晓,混蛋!人家关心你,你想哪儿了?”怀里小猫佯打我的头。
“只是让你检查检查,我哪儿有受伤?”将小猫放到地毯上,“是你想歪了,小semao。”
欺身压住小猫。
“晓,你个大色l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