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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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里少有光线出没，微型监控仪器镜头时不时擦过的独特反光因此格外容易捕捉。克莱尔很快将视线锁定在某一处墙角，而吸引她注意力的并不是墙面上硬直的钢筋或是排风管道，而是角落里一闪而过稍纵即逝的白亮刺光。
她借此准确定位出了摄像头的位置，搂着彼得慢悠悠地凑过去，正对着光路的轨迹挑衅般摆起一个夸张的笑容。
“我知道有人在那边看着这儿。你们该马上打开牢门，复仇者。”
克莱尔刻意加重了最后一个称呼，不怀好意地收紧了双手，“再晚一步，我就要拧断这孩子的脖子了。”
没有了最佳武器的她也决不会像什么初生的婴孩一样失去攻击力。换句话说，克莱尔向来自诩纯粹的□□搏击战和热兵器对弈对自己而言同样拿手，所以她毫不怀疑她能从这里逃离，更不用说手里还有个送上门来的人质底牌。
想到这儿，目光稍稍凝滞，克莱尔垂眼看了看被她按在胸口的彼得。他的身形比起同龄的男孩子多少有些瘦削，但也不是非健康意义上的孱弱单薄。他宽肩窄腰，背脊挺直坚韧，肌肉线条流畅，散发着克莱尔如今极少能闻到的清新温暖的气味。
她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认罪的原因那么感兴趣。早在几年前她就说服了自己不再在意那些凭空扣在自己头上的种种罪名，以至于到最后她都有些混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直到他机缘巧合地在那个特殊的时刻出现。
她不由自主地挨近了他，小幅度地倾下了身体。
彼得视野最边缘钻进了一绺亮红发丝，色泽炽烈像极了一团熊熊燃烧的光焰。他不自觉地往侧方偏了一下脸，便看到她高高地昂着头与看不见的对手笔直相视，侧脸的弧度冷利得恰到好处，却又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她挂在脖颈的手指一捏，他的咽喉里就像滚上了一波沸腾的金属熔液，正常呼吸都成了件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又一次被捉本来就已经让彼得足够懊恼，想到复仇者们可能就在视频信号的另一端看着自己，他就觉得羞愧难当。
他暗自挖苦自己，替她操心那些不可名状的怪事儿简直是天真透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对最真实的答案太过于好奇。
好奇到他现在还是不舍得轻易放弃。
——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彼得百分之百地确定她不可能是入侵神盾局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么她为什么不爽快地把真相说出来？克莱尔明知道目睹了她行踪的彼得是最为有力的证人，可甚至连他想脱口而出的辩驳都被她阻止了。
克莱尔当然不会知道彼得激烈的心理斗争。
她驻足等待不久，囚室厚达几英寸的防爆门咔地一声轻响，被人从外打开了。
逆着光站在出口的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背后标志性的圆盾和他军装边纤尘不染的黄铜纽扣一样擦得铮亮。
“狙杀——克莱尔，”
话说到半截临时换了个更为亲切的称呼，他面容诚恳，谨慎地向前一步，背后铁门应声而阖，“我想跟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队长。”
他恳切的表述只换回克莱尔一个无动于衷的耸肩。她站在重归昏暗的囚室一侧，正对门口笔挺地垂手而立的美国队长，整个人背着光，挡住了大部分自通气口罅隙鱼贯而入的细风。
“至少在你把门外布置的神盾局特战队员撤走之前，我不接受任何谈判。”她意思有所指地说。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史蒂夫·罗杰斯长出了一口气，神情隐晦而模糊，难以分辨他此刻的情绪。
不光是克莱尔，就连一直没找到机会插话的彼得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美国队长动了动搁置身侧的手腕，似乎想要探向背在身后的振金盾牌。
彼得这下觉得自己不能任由队长再继续忽略下去了。
——如果队长真的像托尔那样，赶在克莱尔猝不及防时突然发动攻击……
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点儿也不。队长出手向来懂得孰轻孰重，从不会累及无辜，而克莱尔当然也绝不可能当真扭断自己脆弱的脖子——要知道，就算蜘蛛拥有创伤修复的神奇能力，如果不幸掉了脑袋也活不成。
他所真正在意的，也是克莱尔自始至终隐瞒的。
她为什么要绑架自己？
昨天下午她明明没机会出现在神盾局，为什么她不矢口否认？
他清楚如果这回再让克莱尔被抓回牢里，就再也没机会走进囚室向她提问了——神盾局和复仇者都不会允许可能诱发二次越狱的情况发生。而且强烈的直觉在他耳边咆哮着，告诉他她并不像自己所竭力描绘的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有个荒谬透顶的决定钻进彼得脑中。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他居然真的打算付诸行动。
她的指头还贴着皮肤，时而热烫时而沁凉。彼得不敢动弹头部，只能僵直着颈椎，用力地对着史蒂夫一摆手：
“呃……你可能没注意到我在这儿，队长。嗨，这里？看见我了吗？这里？”
被他指名道姓地一提，队长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蔚蓝眼底显然流露疑惑，相当诧异地说：“……我当然看见你了。北极的冰雪没有冻坏我的眼睛，年轻人。”
“噢，那可真是太好了。”
彼得一面使劲给克莱尔递眼色，一面面朝队长欲言又止，“不过……或许你没发现，她的手正掐着我的脖子——你知道，她可是能徒手举起一辆卡车，更别提扯掉一只蜘蛛的脑袋有多轻松了。依我看，你最好考虑考虑放了她……”
眼见队长不为所动，彼得说着说着慢慢夸张地撇起嘴，小声咕哝着，“可怜的未成年小蜘蛛，还不到能合法去商店买啤酒的年龄，也不能合法的浏览色.情网站，甚至都还没拍高中毕业照……”
他的语速飞快，魔咒似的直往耳膜里挤，队长和克莱尔几乎同时堵住了耳朵。
她眉毛一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能举起一辆卡车？我从来没在你面前演示过。”
好像被她一句话问住了一样，彼得看起来居然比她更摸不着头脑，“……我胡说的。你真的能？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猜一辆普通的轿车就是我的极限了，但我能拎起三十两自行车……”
“……没人问你这个。”
克莱尔头一回身心俱疲。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独居得太久了，久到和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对话会产生无法跨越的沟通障碍——毕竟他和她弟弟差不多年纪。
队长一阵沉默。
他不再试图拿起盾牌，而是语气肯定地下定结论，“我不相信你会杀了他。”
克莱尔眼色稍沉，不置可否。
他说对了——她不会真正下手杀了彼得，但她也不愿意和任何一位复仇者正面对抗。
沉吟半晌，她认命地放开了彼得。
两手高举起来贴近耳畔，她半跪下来，束手就擒。
重获自由的彼得并没有高兴多久。他环顾四周，墙面平整光滑得像是刀刃削过，略作思考的工夫，队长突地抛来两枚哑红色的金属部件。
“这是你的东西，我们从收缴的赃物里找到的，现在还给你。”他说。
彼得看着掌中的蛛丝发射器。
门外静候指令的特战队员蜂拥而进，两人分别从左右两侧将她的手臂后拗按住肩膊，另一个手里捏着强磁套环正要扣上她的双腕——
从某个方位陡然射来两团白色黏丝，硬生生将特战队员的动作扭转到了截然相反的另一边！
队长见状反应敏捷地握起盾牌，不料彼得先是一团蛛网糊住了摄像头，念咒似的重复着“抱歉队长”，然后嗖地两道蛛丝缠绕而来，锁住了他的双脚。
监视屏幕上最后一个影像，是彼得探出手来用蛛丝强制阻碍摄像头正常运作的画面。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如临大敌，一掌拍下紧急按钮，拉过纳音麦克高声下令，“立即封闭A级牢房！重复，立即封闭A级牢房——”
坐在他身后几米外的托尼翘着腿：“我昨天随便看了几本书，蜘蛛侠这种特殊情况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你想让我帮忙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