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临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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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见顾生，是在他的药庐。
那是建于半山的小屋。我撑着青绸伞缓步而来。见他院中杏花落了满地，铺成碎裂的红锦，阶上青苔湿意正浓，檐下的雨滴泠泠，在地上砸出荡漾的水坑。
我推门进去，满屋药香萦绕。顾生素有旧疾，需常常饮着药草。此时，顾生枕琴听雨，青衫铺就满室华光。他知道是我前来，缓缓开口道：“我这一生，求不得盛世长安，求不得长生不老，唯一求得的，便只有你——青瓷。”
我惶然不解，顾生起身端坐，拨起琴弦道：“我再为你唱首曲子。”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所思在远道。
我抚上他微蹙的眉，说：“我所思慕，即在眼前，不在远道。”顾生不说话，压抑着低咳了几声，双颊诡异的透着红。
他垂下头靠在我肩上，我回了头看药炉上炖着的汤药，蓝紫色火舌舔着炉底，氤氲出屡屡轻烟，似牢笼将他笼罩。
“我把琴托付给你，就像我未曾离开。”顾生闭了眼叹道。我点头应允，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