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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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没有一丝光亮。
看不见自己伸出去的五指，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地狱？
笑话，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他隐约听到水流声，随即是触及皮肤的冰凉。
一点一点被淹没。
窒息。
……
“！！”
一口气顺上来。他睁开眼，一片洁白。
“老大！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耳边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
满眼白色让习惯于黑暗的眼发涩。他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撑着床想坐起来，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发散的思绪集中起来。
他记起来了。
他中了枪。
被床边的人摁住肩膀，用的力度不大，却轻而易举地将他无力的身子按回原处。
“老大，不要乱动，小心伤口裂开！我听医生说，老大你……差点就死了，那颗子弹离心脏只有2毫米，要再准点，老大你这会就不知道在哪了……”
“老大，你知不知道你倒下的时候我们有多担心！生怕你出什么事……”
“老大，你昏迷的这几天我们兄弟几个轮流陪着你，照顾你，吃个饭都不敢耽搁。万一你哪天醒过来了，身边没有人怎么办……”
“晚上换班也换的频繁，要是老大你再出什么意外，我们几个就是死千遍都不足惜。”
“老大……”
“……小七，别吵。‘’顾君然许久未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敛下眼，刚刚那剧烈的疼痛让他犯恶心，现在他又这样说个不停，那种恶心感瞬间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胃里翻涌着。
顾君然努力克制着，忽略掉身边人的委屈的表情，淡淡道：“洛一呢？”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推开来，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
“老大，人没追到，货也丢了。”洛一机械地向他报告着实情，没看见身旁的陆七不停地向他挤眼睛。
“哦。”顾君然并没有显现出一丝不满，出乎意料地平静，似乎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顾君然没有丝毫发怒的先兆，面无表情地望着一侧的窗户，这让陆七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老大会发脾气。
“……洛一，帮我办出院手续。”视线依旧落在窗外，侧脸轮廓鲜明而深刻。
“不行！”陆七急了，“老大你的伤还没好呢！”
顾君然转过头来，深邃的眼带着让人血液凝固的冷，直直地望进人心里，让陆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待在医院就能好了？”
“可……老大，我、我……”陆七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连忙丢了个眼神给洛一，让他劝劝老大。
但是……
“老大，您打算今晚就去赌场。”
陈述的语气平稳淡定。作为一个合格的保镖，不仅要听从命令，还要绝对相信，并能了解上司的想法。很显然，洛一这三点都做的非常好。
顾君然没说话，但从那锐利的闪着精光的双眼来看，洛一这是猜对了。
一旁的陆七恨得牙痒痒，洛一你个没人性的机器人，老大今天刚醒来你就放着他去赌场，赌场有什么好的，赌场不就是……
赌场！？
“老大你要去赌场！！？”陆七反应过来后喊了出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顾君然微皱了下眉，“给我安分点。”
陆七一愣，撇撇嘴，点头退到一旁，望着躺在床上瞑目休憩的人。
他很不解，因为这不是老大的作风。按理说老大会静养几天，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会反击，可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去赌场倒还没什么，但跟在老大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常去的是哪家，也都清楚他每次回来是什么个情况。
顾君然要去的赌场，正是杜晓名下最大的一间赌场。
而杜晓，就是开枪射杀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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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顾君然一如既往地审视着自家赌场，赌场里人很多很嘈杂。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淡定，兴奋，痛苦，绝望。
他冷哼一声，赌这东西，永远都没有定数。它可以让一个人一夜暴富，也可以让一个人倾家荡产。即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往里砸筹码，直到输尽自己的所有。
人本就是贪心的，赢了想赢更多，输了想扳回本利，结果自然不尽然。赢得多，输得也多，就算那些人知道他们是以自己的贪欲牟利，倒也输得心甘情愿。
当然，一些人除外。
顾君然瞥了一眼楼下，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和那个喊着“不服气”的男子不要计较。楼下的保安看见了，点点头，将男子拖了出去。
“老大，”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苏二倾身在顾君然耳边道，“付家少爷今天回来。”
“具体什么时候？”顾君然继续往前走，稳健的脚步声延伸进空荡的走廊。
“下午两点半。”
顾君然在走廊尽头一间房前停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极尽豪奢的房间里唯一侍者侧立等候。
“先生，热水已经给您放好了。”
顾君然走了进去，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扔给侍者，解着衬衣的扣子，对随他进来的苏二说：“备车。”
“是。”苏二颔首，一抬头看见顾君然裸着上半身往内里的浴室走去，那线条优美，紧致的背肌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他跟了他八年。整整八年。
虽然没有洛一十年那么长，但也足够他了解一个人。老大冷漠，冷血，残酷，心思总让人琢磨不透。对人要求极其严格，他身边的七位保镖，包括他在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都是从特工组织层层选拔出来的，一年一次。其间有两年，有两位保镖因为保护老大不当被老大亲手射杀。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老大当时的表情，比任何时候还要冷，眼里泛着的嗜血因子比任何时候还要浓。
“废物没资格留下。”
冷酷无情。
熟练地装弹夹，上膛，举枪，扣扳机。
“砰——”
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