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妇的奋斗史》馨菲韵影

7、回门

　　农历正月初九，二丫回门的日子。早上起床的时候算不得愉快，昨天走路过度的原因，过了一夜整个身体酸疼的很，连抬腿都抬不起来，还是林石给稍稍揉了揉才好点，但是下蹲的话还是有点困难，基本上是蹲下去起不来，经历深刻教训惨痛啊！
　　早上，二丫做了高粱面汤，贴了一锅锅贴，一家人吃的暖暖和和。
　　林石起床后就去山下根叔家里借了牛车，赶着牛车来回节省点时间。回门礼，林石在结婚前就准备里一些，两只野鸡和两只兔子、几包价格适中的糕点、蓝黑两色色厚实布料各一块，加上昨天的猪肉，往返了两次才把东西装好。他把牛车上重新打扫干净，铺上旧褥子，取出收在杂物间的旧被子放在牛车上，准备等下在路上让媳妇盖上取暖。
　　二丫在锅里给林老爹留了饭，林石则大体交代了给岳丈家准备的回门礼。没有多耽搁，林石稳当的赶着牛车载着二丫往李家村方向行去。
　　一朝出门恍如隔世，二丫的心里感慨十分，对于李福有、周氏还有李旺财没有多少感情，就算是自己穿过来想培养感情的念头也早已被打断。不想仇恨任何人，不想回忆在李家的三个月，这些都是无关的人和事。真正在意的应该是把自己放在心头的人，短短数天不可能强求林石待自己如珠如宝，至少没有饥寒、没有肆意的辱骂，林李两家对于自己就是两重天。
　　“媳妇，冷不冷？”林石穿着结婚时穿的棉袍，在手心里呵呵暖气，眼光快速向后边看看，看到冻得脸如红布嘴唇发紫的媳妇，他的心里心疼不止，小声的嘟囔了声“这破天气！”
　　“还好，我盖着被子呢。三哥，你侧着身子赶车，不要正冲着风，太冷了。”二丫看着身前一直有意帮自己挡着风的男人，口中的关心不由自主说了出来，话说出来很自然，像共同生活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没事，我穿的厚。你把被子往上边拉点，你穿的薄，小心冻着了。”林石很奇怪，媳妇早上没有穿昨天新买的棉衣，她说是没有外衣套护怕不小心弄脏了不好洗，可是总比这么冷穿着夹袄暖和吧。回家一定先让她把棉袄穿上。
　　“嗯，一会就到了。”二丫有点后悔没有穿棉袄，可是想想周氏那性子自己还真不敢冒险，真要是穿来了回来时还有没有就难说了，那撒泼打滚的阵势千年难见。
　　一路上，俩人不时说着话。临近午时，李家村才到。村子里，谁家的孩子们三五一群的追跑打闹，踩上未化的堆积的冰渣“咔嚓咔嚓”响成一片，更有不小心滑倒的小孩子，像圆球一样一骨碌翻了个身就起来了，继续追逐打闹，冬日的村庄多了几分生气。
　　“二丫，二丫，死丫头，你回来了。”孩子群中的李旺财看见二丫就大声的喊着，甚至还学着周氏训斥二丫的声音，很是尖利。
　　“小弟啊，爹娘在家还好吗？”二丫看见李旺财赶紧从车上下来，她倒不是怕李旺财，只是面对名义上的自家兄弟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爱心滴。
　　“你这几天死哪了？是不是找哪个野汉子了？我可告诉你这是要浸猪笼的，你可得——”李旺财看到二丫，就摆出了平常欺负她的姿态，用自己认为很平常的话语训斥着，突然感觉后颈阴凉一片声音戛然而止。
　　“这就是娘家兄弟旺财吧，你姐姐的去向就不劳你操心了，现在我们刚好带了点‘东西’过来看看爹娘，你看是不是先向丈人报一下信。”林石特意加强了“东西”的重音，他是华丽丽的被林石的话语惊住了，自己从小也就被骂个“不祥”，到媳妇这“死丫头”、“野汉子”、“浸猪笼”什么都出来了，自己是死的吗？林石一时间感觉心血翻滚，脸上寒气阵阵，快能把地上的冰凌渣子幻雪飘下了。
　　“三哥，他小孩子家家的。”二丫顶着林石的大冰脸，极其虚假的说着。
　　“按照你的先例，过两年就可以娶亲了。”林石看着跑远的李旺财，回头没好气的对二丫说着，这个时候还能说出来安慰的话，这是假傻还是真傻啊！
　　“我不是情况特殊吗？”二丫狗腿的爬上牛车，其实更想找个老鼠洞或者蚂蚁洞钻进去不出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猫变老虎吗，这是林家三郎吧，真厉害，川剧变脸啊！她的心里一直感慨自己认人不清，实际上只是自己内心的阿Q精神爆发了，娱乐下自己而已，谁让林石这么吓人呢。
　　“丫头，真的是情况‘特殊’啊？”林石变调的声音对二丫说着，心里还有点庆幸，否则那小霸王不还得多折磨媳妇些日子，还好二丫已经嫁给了自己。
　　“二丫，二丫，你可回来啦？哎呦我的娘啊，真是想死娘了。”林石的牛车还没到门前，周氏一路小跑就迎了出来。
　　“嗯，啊，娘！”号外！号外！号外！周氏性格转变的内幕大揭密！听到周氏鬼哭狼嚎的叫声，以及被泛着酸腐味的怀抱搂住，二丫由最初的吃惊到直喘粗气，只是谋*杀啊——直接动机的谋*杀！
　　“岳母，小婿让你跟岳丈久等了，只因天气寒冷多有耽误。”林石看着快被拥抱的翻白眼的媳妇，赶紧大声向周氏说着话，同时向迎出门的李福有行了个晚辈礼。
　　“呵呵，这就是女婿吧，让你见笑了，我这也是想念闺女想的了。”周氏抬手擦擦没有任何痕迹的脸，背地里瞪了眼已经下来车的二丫，要不是新女婿说话刚才就多掐几下了。
　　“岳母，您老先跟二丫进屋，女婿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就来。”林石不知道暗地里的事情，他只是直觉认为自己应该打断岳母的亲情表演。
　　“好，好，好，女婿是个会疼人的，二丫以后可得跟女婿好好过日子，你那脾气可得改改，这闺女性子古怪也不知道像谁。”周氏一连声的对林石的赞叹，只是后边的话语让林石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古怪”还不至于吧，丈母娘有点意思啊。
　　“娘，相公是个好的，女儿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二丫心里那个恨啊，这是诬陷有没有，这是上眼药好不好？周氏你是人才，你不会愿意女儿好过的，你的宗旨就是破坏一切美好！
　　“这就好，娘还等着享闺女掂的‘油馍篮’呢！”周氏一脸有女万事足的表情，瞬间抓紧了二丫的胳膊往家里拖。
　　“娘，你抓疼我了。”二丫一脸很疼的表情，疼有七分表情是十分，对于周氏的表演以前的二丫一定傻乎乎的十成十感动的在套子里跳舞了，现在不能怎么样周氏至少表现点委屈还是可以滴呗！胳膊肯定青紫了，周氏心里肯定恨透了自己，可是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副贤惠样，幸亏早上吃的清淡要不早就吐得一塌糊涂了。
　　“没有吧，娘怎么会抓疼好闺女呢，娘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周氏没有想到二丫会装委屈，不知是真疼还是假疼，以前皮开肉绽都没见吱声过，总不至于一嫁人就开窍长心眼儿了吧。周氏心中虽有点疑虑，但是看看还是一脸傻气穿着出嫁前的衣服被自己扯着前行的二丫，她心里又安定了很多。再怎么着也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赔钱货，还不是自己怎么捏巴就怎么捏巴。
　　二丫被周氏抓着胳膊带进了李家院子，李福有已经带着林石把牛车停在了院子前的槐树旁，正在往家里拿车上的礼品。林石停好车拴好牛，看到进前的岳父点点头，转身拿起车上的东西往屋子里送，李福有赶紧接过林石手中的东西，看着空空的手林石又转身从车上取下剩下的东西，没人注意的时候目光捕捉了下小媳妇的身影，当看到周氏把二丫拉得踉踉跄跄的走进李家堂屋时，他的目光闪了闪。林石跟着李福有进了院子，周氏已经和二丫去了另外的房间。看看紧闭的侧座屋子，林石跟着李福有走进了堂屋。
　　“女婿啊，亲家还好吧？”李福有看看坐在下首的林石，心里的高眉狠狠撇了几撇，想起刚才拿到手里那轻微的礼物说起话来不自觉高傲了起来。
　　“还好，我爹还让代问你好呢。”林石听着突然间尖利的声音挑了挑眉，这李家岳父看来对自己多有不满啊。
　　“嗯，二丫虽说还小但是这个年纪出嫁也不是没有，她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尽管教训，家里是不惯孩子的，李家的孩子都是好的，就是这二丫有时候有点怪气。”李福有不是第一次做岳父，说教起来像唱经一样顺溜不带喘，话很客气话里的内容很深刻。
　　“嗯，会的，一家人嘛总归都是过日子。”林石对照下自己心里的小妻子，感觉在生活上现在教的必要很小，至于以后在夫妻的事上还是有的教啊，最终归因于媳妇小啊。看来最欠抽的人在这呢！李福有和周氏不懈余力的添油加醋都没掰正这家伙的心理啊，他们如果知道会不会没地儿哭啊。
　　“是啊，一家人。”李福有对于一家人的概念，从来就不包括家里的两个姑娘，现在两个赔钱货远远的出门了，自己的心里是顺畅的不能行。
　　这边丈婿之间你一句我一语聊了起来，那边周氏把二丫拉进自己房间里，快速上下搜了一下也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看着眼前不说一句话语却满是坚毅以及对自己不可掩饰的厌恶神色的闺女，她知道二丫再不是以前的二丫了。周氏内心的无力感慢慢升起，对眼前的二丫挥挥手大声呵斥她去厨房做饭。
　　二丫在李家做了很多次饭，吃的却很少，饭桌上从来没有自己的位置，每次做完饭周氏都是一股脑的端上桌子，剩下二丫自己弄吃的，不能用厨房的米面菜油什物，自己甚至吃过绿毛毛黑长黑长的窝窝头，刺酸的味道直反胃，吃一口一天多是反酸的胃，想想现在的日子应该是天堂了吧。前世的朱眉红不会受这样的罪，今生的二丫忍受了快十二个春秋终于坚持不住了不是吗？好在这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林石的声名是不好，但是林家父子至少都是慈善的人，在这个落后封闭的时代，康稳的活着就是自己的追求，前世的尔虞我诈、自我漂泊从来都不是自己需要的。李福有、周氏终将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人物，古代的女人是不能没有娘家人支撑的，再强悍的女人也是，对于李家不能彻底断了联系也不能让他们沾上自己。罢了，今天以后周氏之类的人就不会在眼前出现了，先忍忍吧。
　　看看厨房提前准备好的物品，二丫心里涌起深深的叹息，李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怕林石给自己做主还是不怕林石给自己做主呢？一小碗高粱面，两个蔫吧萝卜。就算是神仙也有呼吸的时候啊，这凡胎俗骨的怎么做出饭来，这是拿自己当回事啊？林石这个新女婿就算是再看重二丫也不会在回门时给岳家难堪，就算是林石受了委屈回家去拿二丫出气这李家几只也是看不见的吧，怎么就这么盼望自己不好过呢？二丫阴谋论了一把，事实误打正着的猜对了大半。
　　结果就是，二丫趁着林石上厕所的时间，向他简单的透露了自己不舒服的意向，林石紧张了一场。两人连饭都没吃返回林家村，顺便在半道的淮水镇看病。到了镇子上，二丫的病就好了，俩人各自买了两个杂面饼嚼着回家了。林石刚开始真以为二丫不舒服，快到镇子上听二丫说好了，心里大半放松了，回过头来一想就知道了缘由，更何况自己走的急没有深纠牛车上丢失的破褥子和被子的事情一块想一下就知道了前后，心疼的看看车上缩成一团的媳妇，林石决定以后要远离李家人！
　　二丫对于李家的极品已经免疫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穿那件新棉袄，要不现在会什么都没有的。回门仪式顺利结束，自己以后就算是林家人了，李家这边行事起来会有点收敛的，否则自己绝不会姑息，今天要不是怕闹出事情坏名声，周氏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搜查自己，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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