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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一国二相 ...

  •   转眼又是一年春,今日是元宵佳节。

      白于裳今时不同往日,虽说还身处这四方小院但这地位却由小小的校对郎变成了户部侍郎。

      前有摄政王府抄书一事,后又褒奖他勤苦有佳,再是替浅亦礼出了三两个主意抓了几只贪官,便有了理头对他频频升官进爵,连宅院都替她寻了新的,却未见她乔迁新居,只因太懒。

      只两月光景就有如此能耐真叫众人羡慕不已,更有不服气的在背后胡乱猜忌中伤,却还是挡不住某人步步高升的璀璨仕途。

      听闻前两日更是办成了一件大案子,将浅苍细作连根拔起,博得龙颜大悦,纷纷揣测会得什么赏赐,想来升官是既定的,但白于裳却未放在心上,她以为浅亦礼未必就真的相信自己,怕是还不如郭文长叫他放心。

      门外传来敲门声,正在院子里干活的怀四放下手中的事就去开门,却原来是常客严肖染,福身笑言:“驸马来了。”

      严肖染熟门熟路,径自大步进了院内,先是往书房那里望一眼,见里头没人便打算进去里屋去,却见袭一身竹青色长袍的白于裳款款出来,对他浅笑,道:“你来的正巧,茶刚刚煮好。”

      “我们今日不吃茶,到外头赏灯去。”严肖染示意梨香丫头不必忙着给自己倒水,直往白于裳面前走近两步,道,“先去逍遥楼用饭,而后外头看花灯。”

      “梨香都已把饭菜都备好了,我吃不惯外头的东西,就在这里吃好了再出去吧。”白于裳不爱上酒楼,况且也不想与严肖染同行同出,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对梨香吩咐,“去将饭端上来吧。”

      梨香闻言笑兮兮的踩着碎步往里头膳房去,而怀四走过来说:“府上马车的车轮子坏了,想必今日用不了。”

      “这不碍事,与我同车就好。”严肖染不以为然,而后随着白于裳一道进了里屋榻上对面端坐,第一句就是,“你这几日可好?我府上忙着事故才未来见你。”

      皇亲国戚自然忙些,日日进宫参宴请安,抽不开身是一定的。

      白于裳纤手提盏替严肖染倒了第一杯茶,一面说:“我大好,你不必挂念。”

      “皇上新册封了一位妃子。”严肖染虽言语的轻描淡写,但他的脸色却不大好看,浅抿了一口茶不自禁轻叹一声。

      白于裳虽在朝前未进后宫,但也知道那位新册封的妃子是何人,又见严肖染如此神色便以为他这是后悔了,轻言:“想当初你就该带着幽兰走。”

      “我从未有此意!”严肖染即刻为自己正身,他以为白于裳是误会了,连忙替自己解释,“她眼下转运补相之法用的偏激,只怕她会做出些伤天害礼之事。”

      “那亦是随她了。”白于裳不以为此事重要,只将杯中清茶慢慢细品。

      严肖染不愿解释良多,他只晓得浅亦礼近日里变的越发信命信运定是受幽兰所惑,皇宫重建,正殿重设都是为了保及他这张皇位,如今他所住寝宫正对的就是未央府邸的方向,屋顶三面大铜镜,又筑有一把利剪,一柄斧头叫人不寒而栗。

      未央也知此事,可他却更是不以为然了,谁叫他偏偏就不信这个,他也想看看浅亦礼能折腾出个什么玩意,用算卦之术到底能不能将他置与死地。

      总之有一点,他并不恐惧浅亦礼,但浅亦礼一定在恐惧他,否则何必大费周章。

      想起来未央就惹的严肖染有些莫名不安,他问及白于裳:“自你上次从摄政王府抄书出来后就未在遇见过他?”

      “未有任何交集。”白于裳提盏作答,心里升起一阵紧张,好在转瞬间消逝。

      要说他俩未曾遇见是不可能的,此二人每日都要早朝,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未央从未纠缠她,也从未在朝堂之上同她唱反调,他清冷倨傲的竟好似忘了那一夜之事,而白于裳更不会与他套近乎,各守其职,各怀鬼胎。

      严肖染是担心未央太过手段,未必真如面上这般安静,只说:“或许他是在寻你的错,待日后被他查出就麻烦了。”

      白于裳抬眸扫望了严肖染一眼,出言宽慰他:“你不必担忧。”

      严肖染从衣袖里掏出一道红纸递到白于裳的面前,说:“我替你算了一个生辰八字,若是往后有人问你,你就拿这个说,特别是王爷对你盘问,更要小心再三。”

      白于裳并未将自己与未央相认为之事告诉严肖染,见他如此好意便收好应诺下:“我知了。”

      “我总觉得忐忑不安,哪里似是不太对劲。”严肖染的口气有些焦虑,他近日里心神不宁,算了几次卦都看到白于裳有伤,却不知是何人冲了她的局。

      “你别胡思乱想了,既来之则安之。眼下该想想怎样让皇上对我信任才是正经,否则我如何有与未央抗衡的能力。”白于裳此刻只为这事头痛,她坐不上高位如何能与未央叫板,更有一点,她很想知道浅亦礼到底有何谋略。

      “这需要从长计议。”严肖染未有良策只有宽慰,后又问她,“新的宅院都已收拾妥当,你为何还不搬过去住?”

      “住惯一处就不愿动。”白于裳如实相告。

      此刻正有梨香端着饭菜上来,一碟碟的放置榻上桌案,才刚想欠身退下却见眼前案上有一枝带火的长箭直落下来,吓的她惊慌失措,连手中的盘子都掉落在地。

      再后更是有许多带火的冷箭射进屋子里,纱幔灯笼在瞬间点燃。

      白于裳即刻下榻,拉起梨香的手用轻功往屋子外头翻,而严肖染则是到院子里带着怀四出了府。
      幸而这只是一个小院,与街巷不过一墙之隔,待白于裳与严肖染落定在府外才看清外头正立着浅亦月。

      “公主这是作甚?”严肖染止不住情绪微斥了浅亦月一句,即刻就惹的她脸色不悦,一把将他推开直往白于裳面前去,见她安然无恙更是有气,提言哼她:“于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姚千的命为你的仕途铺路!”

      姚千是夜玥细作一事有证有据绝不是诬赖,他原想杀了严肖染坐上驸马之位以便更好的掌控浅苍局势,再联络安置梧栖之中的同伙好见机行事造成动乱,谁知白于裳借用暗线之力将其同党一网打尽,亲自上报浅亦礼,却也由此得罪了浅亦月。

      那是她最心疼的面首,更是她以为的一生所爱,对他的身首异处痛心不已,怨恨白于裳到内伤,一把抢过身边侍卫手中的长剑直指她,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公主的人!”

      白于裳稍整了整自己衣衫,也不畏惧眼前这柄冷剑,只恭敬作揖道:“公主是明事理之人,想必定能知晓于尚苦衷,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你少拿这套来忽悠本公主,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能一笔勾消了?”浅亦月恨不能杀了他,她深吸一口气,条条斥责她的算计阴谋,“根本就是你居心不良,想借此谋位杀人,故才说他是细作,他从未离开过本公主一步,是如何暗通其它细作的?分明就是你栽脏嫁祸!”后又对严肖染问,“是不是你也参与其中?只觉着他伤了你的体面,才要对他痛下杀手!”

      严肖染即刻辩答:“我对公主之事从未有半句怨言,还请公主冷静些。”

      “我与他更是无怨无仇,还请公主明察。”白于裳一本正经出言,后又无不可惜的侧脸扫了眼自己这座快成灰烬的四方小院。

      “少说废话,我今日要替千郎报仇血恨,就拿你的命来祭奠他。”浅亦月边言边拿剑去刺白于裳,却被严肖染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手环住她的腰际道:“公主稍安勿燥,他毕竟是朝庭要臣,若真是他冤枉了无辜,也有刑部处置。”

      浅亦月怒的满脸通红,瞪目切齿的有些狰狞,她甩手就给了严肖染一记响亮的耳光,且出言刻薄恶损他:“你不过就是一条替本公主看府护院的狗,如今却帮着一个外人,是不是活腻了!”

      严肖染心里虽恼,更觉大街上被她如此无理谩骂有伤尊言却也只能受着不敢违抗,低眸一言不发,但依旧不肯放了浅亦月的手腕,恼的她更是要张牙五爪。

      白于裳更是不敢行为,脑子里也想不出什么良策,却听到身后有人唤:“大长公主驾到。”

      众人皆往那里去瞧,只见有一辆马车缓缓而停,从里头下来一位身袭孔雀蓝锦裙的女子,正是浅未辰,她是浅亦月的姑姑,更是摄政王爷的妹妹,自然叫众人都不敢不敬她,齐齐福身道:“参见大长公主。”

      浅亦月对这位姑姑还是有些畏惧的,终究松了手上的力道,又似泄愤般的重推了严肖染一把,径自往前一步轻言:“姑姑。”

      浅未辰嘴角微扬,往四周扫望一眼,见白于裳的府邸都成了灰烬不免觉着亦月太过任性了些,但也晓得她不过出气,就说:“这几日听闻你身子不妥就该好生歇息着,往街上来吹风是为何。”

      “多谢姑姑关切,亦月已好些了。”浅亦月面上虽客气着,但这口气却还是稍带有负气之意。

      “皇上命本宫来唤于侍郎进宫。”浅未辰说明自己的来意,她终是看不惯浅亦月的蛮横无理,路径此地便生了测隐之心,这才下了马车作个和事佬,又对白于裳道,“随本宫一道进宫吧。”
      白于裳不管此言是真是假,只福身应诺:“是。”

      浅亦月未有驳言也未有阻拦,她原是想给白于裳一点教训才命人放火烧她的宅院,并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之后见严肖染护着才顿起杀心,可她也知若真要了她的命只怕自己的皇兄要拿自己是问,眼下既有自家姑姑拦下,便顺势进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而白于裳则是跟着浅未辰一道往宫里去。

      严肖染虽有不放心却不能如何,只得先回驸马府上安慰浅未月那颗因姚千而残破的心。

      这一场事故终是消停了,街巷围观之人也都散去。

      “于尚多谢公主相助。”白于裳晓得浅未辰的心意,因此对她言谢。

      她不知为何对这位公主的印象极佳,虽说也见识过她追卫子虚的模样却以为那是女子的真性情,遇到所爱之人亦是该死缠烂打,甚有些她往日的风范,顿时更是生起了几分好感。

      浅未辰看白于裳亦是难得,觉得她生的俊俏人也随和谦逊,何况她又是有才之士,转念想起卫子虚竟在心里生起一阵纠结,暗忖他几时也能体贴出自己一片良苦用心呢。

      马车缓缓在皇宫门口停妥,白于裳与浅未辰一前一后往宫里上书房去。

      浅亦礼并不是不肯见白于裳,只是听说浅未辰也在便叫幽兰出去说明。

      新册封的贵妃娘娘好有气派,一身华裳锦服叫白于裳都认不出她便是当日跟在严肖染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她眼下多了些戾气少了往日的温和天真,面露清高之色,微启红唇道:“近日里皇上彻夜看奏折受了些伤寒,眼下正卧榻歇息,长公主若无要紧之事待改日再来吧。”

      白于裳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晓得浅亦礼是故意躲着浅未辰,就怕她要逼他下旨指婚,耳边又听幽兰道:“这位是......”

      “微臣于尚见过贵妃娘娘。”白于裳福身作礼。

      “于大人也回去吧,改日再来。”幽兰将白于裳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而后转身就回了上书房,走进屋里没两步又回过身子往外头去瞧白于裳渐行渐远的背影暗暗揣踱。

      正在里头批奏折的浅亦礼见幽兰进来便问:“他们可是走了?”

      “都退下了。”幽兰浅笑应答,一面往浅亦礼身边来,又说,“方才那位于大人的面相可真是有趣。”

      “如何有趣?”浅亦礼只随口一问,依旧关照自己手上的奏折。

      “她虽说是个男子却生有凤相之貌。”幽兰终是在梧栖长大,故此见到男子有男后之相不足为奇,边言边端坐在浅亦礼的面前,伸手替他倒了一杯清茶,又说,“她原应是梧栖之人吧。”

      浅亦礼稍有诧异,却未有否认,只放下手中折奏。

      幽兰甚以为自己聪慧,又意味深长出言:“明日皇上讨了她的生辰八字来给臣妾瞧瞧,指不定她就是能助皇上大成之人。”

      关于看相算卦之术是严肖染亲授,故幽兰的本事绝非一般江湖术士可比拟的,后又有她苦心钻研,因此浅亦礼特别信她,封她为贵妃亦是想叫她一心一意对自己,二则是她懂媚术,确实也叫她迷的神魂颠倒,可怜那皇后自入宫以来就活守寡,眼下更恨自己一时仁慈,救了这样一只狐狸精。

      然,狐狸精从来都可以坏很多人的事,怕是不止皇后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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