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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一国二相 ...

  •   赵前赵后虽说是山里人,也不曾出过远门,却晓得佛要金装,人靠衣装这道理,故三人去裁衣店买了两身真缎子长袍,置办些常用之物,又选了间唤“小山客栈”的地方开了三间房歇息。

      白于裳此刻已换了一身浅蓝色长袍,肩上绣着的白玉兰花很是抢眼,衬的她越发清新儒雅,怕是没几人能比的及她这般品貌气质的。

      赵后围着她细细打量了半日,一下子又揽上白于裳的胳膊,称赞道:“真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哥呢。”

      “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了。”白于裳蹙眉,而即跳开赵后两步远,她竟有些怕他,虽说他大眼汪汪的看着无害,却莫名叫人心里发慌。

      赵前心里也发慌,他心知肚明比不及白于裳,就怕钱公公对她另眼相看便不放心思栽培自家两兄弟反倒去捧她,岂不是白忙一场,便出言试探她:“你当真想好了不随我们一道投靠钱公公?”

      白于裳就算想当公公亦是当不成的,还未怎样估计就漏了陷掉了脑袋,重点了下头:“我自有出路。”

      “我方才打听了一下,那几位大人的门生都不易做,听闻也不常收门生,摄政王爷府上门生五人,丞相卫子虚寻了好两年亦是一个未收,礼部尚书郭大人府上三人,你想往哪里去?”赵前关切白于裳去路,惶恐她走投无路亦要回头,便夹带着私心花了银子帮她打听。

      白于裳不愿言语太多,稍作细量,便道:“总归有办法。”

      “你是饱读诗书之人,却为何要去做门生,不去科考?”赵后似有疑惑。

      白于裳好歹是风谷子手下与卫子虚并齐的得意门生,中个前三甲不成问题,哪里就如她对钱有所说的无一把握,只不过浅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考举之人都要与进宫当公公一样例行检查身体,那可就一点都藏不住了,女子身份一经暴露便是砍头的大罪,哪里还有机会在未央身后使坏。

      原来并没有这规矩,还不是未央那货想出来的,就怕秘探局之人在朝庭安插眼线,就请浅亦礼示下,如此便断了白于裳一条捣乱之路。

      赵前也不好多言,只安慰她:“待我们发达了便拿出些银子替你捐一个官做吧。”

      “你们对我已是多有照顾,总替我着想很叫我过意不去,即便有了银子也自个儿藏着,捐官亦不是随便谁就能捐得的,我自有天意安排。”白于裳浅笑,示意他俩不必担心。

      “你同我们一道进宫算了,三个人有商有量岂不更好。”赵后有些舍不得白于裳,嘟着一张小嘴越瞧越似个姑娘。

      白于裳未有应诺,只说:“你们外头逛去吧,我往摄政王爷府上去探探。”

      如此三人便分两路散了。

      赵后没见过这般繁花街柳之象,一路的雀跃,且瞧见两位姑娘就连眼都直了,拉着他哥哥急急的要往那什么什么楼里赶,一面又犯嘀咕:“她为何不同我们一起,她到底在想甚?”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有我们的去处,她亦有她的,往后还能客气三分亦是造化了。”赵前言语冷淡,他原本就是天性凉薄之人,如今就怕有谁要挡自己的前途。

      白于裳不肯同自己为伍亦是再好不过。

      赵后蹙眉,听不大明白自己哥哥这番话,只自顾往前走,突而身边飞驰过一辆奢侈香车,绕了一鼻尖的香气,耳边似还有听到车内娇笑妩媚的声音,身上亦是被什么东西砸中,又听到“咚”一声落地之音,低眸往地上一瞧,却是一个金簪子,捡起之后细看,笑的嘴角都歪了,说:“这天下真有掉金子的好事。”

      赵前抢过赵后手上的金簪,却真是件上等佳品,心有不安的往四周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身无旁人,更没其它什么动静,便说:“看来你我是要走运了,这叫天降大福。”

      赵后一脸笑意,伸手夺过金簪,说:“是我捡着的,我有用处。”言毕便小心翼翼藏进自己的胸口,他要拿回去送及白于裳,想必能换成不少银子呢。

      什么什么楼比往常冷清许多,里头的歌姬虽翩翩起舞却未有几人欣赏,掌柜的好不焦心,瞧见有两位公子进来便忙上前招呼,挥着帕绢唤了所有姑娘出来,如此竟一下热闹起来,但还是比不及摄政王爷府上一星半点。

      不仅全金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恭贺,连那些胆大的小老百姓都纷纷前来晒个脸熟。

      未央平日里心高气傲,不喜府上来客人,今夜却是府门大开,来谁迎谁,只要你有这个胆子便随你进,酒席随你吃。

      官场的大人们自然都要来讨好,皇亲国戚更要赏脸,再有那些经商之家都纷纷借此机会送份大礼套套近乎。

      白于裳眼下换了行头,再有这脸面撑着,即便是双手空空亦没人拦着她,况且有几个大胆的平民亦是大摇大摆进了府内,她亦没什么好怕的,何况还是个厚脸皮之人。

      摄政王爷府上气派非凡,前厅会客院子里摆了近三十桌酒席,陈酿佳肴,山珍海味那是应有尽有,各桌都有三个女婢二个下人小厮伺候着。

      白于裳不敢太过惹眼,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既能瞧的分明又不会太叫人注意。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便听有人高唤:“摄政王爷到。”

      此音一落已是鸦雀无声,四下安静,齐齐起身恭迎。

      只见浅未央袭一身红色锦袍不急不徐轩昂而来,灯烛通亮照的他俊雅一半霸气一半,俏丽的面庞未带半分喜气,只透出阵阵寒意,经过时候带起一路清冷的风,却让人不能移目。

      也不怪他没个好脸色,只因这场娶妃宴席非比寻常。

      白于裳再见他亦是莫名悸动,她有恨有怨更有思念,待往他身后瞧去却是目瞪口呆,倒抽一口冷气,未央身后之人竟是自己的父亲大人,当下便紧捏一拳,待白延再走近些了才瞧分明他手上竟捧着自己的牌位。

      上头清清楚楚几个大字

      浅未央之正妃浅芸汐

      真是荒唐至极,他竟娶一块牌位,更荒唐的是为何自己的父亲大人会赞许他,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白延亦是没办法,未央那人的架式谁抵的过,霸道的叫人发指,登门拜访直接喊他父亲大人,只说与白于裳已许了终身,她如今是人是鬼都是浅氏王妃,正式入他浅氏皇籍。

      自此随他姓氏,唤浅芸汐

      原说死了女儿很是寒心,哪里有功夫理会这碴,但未某人却豪言许诺定会在一年之内寻她出来,叫白延瞬间来了活气,即刻应下。

      他是个顾小家之人,不管梧栖国运如何都与他不相干,他只要白于裳平安,且能活着回来与他团聚,如此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白于裳看不清未央的为人,不晓得他这是别有用心亦或是又在闹哪样,却见他当真与自己的牌位正正经经的拜了天地,便叫她隐隐升起些柔软的心境,转念却又心硬起来。

      真是痴情男儿,为一女子竟委身到如此地步,何况他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爷,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娶块烂木头,此举足以叫苍天落泪,当即便是一个响雷,幸而只是干打雷,没落一点雨。

      夫妻交拜之后便见未央恭恭敬敬福身对白延双手奉茶,将白于裳震的五脏俱颤,她已然有些头晕,而后听白延道:“好女媳。”边言边递上一个红包,且脸上还挂着笑意,叫某人更是接受无能。

      她觉着混乱,迷茫,而即想起未央这货演技绝佳,当即便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他所惑,这货从头到尾将她骗的如此惨烈,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未央起身之后便往前走两步,对四周围顾一番,正巧与白于裳眼神交汇一秒,又正视前方,提言道:“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多谢诸位捧场,且请在坐各位作个见证,往后我府上诸事都交由王妃作主,而后才是本王。”

      这玩笑开的有够大的,一个死人怎么作主,白于裳蹙眉暗嗤,很是不屑,而后又听未央肉麻告白,说:“本王此生心系在她,这一世只与她生死相许,如若有二心,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这一句言毕便引得阵阵掌声,却惹的白于裳浑身一抖,吞了吞口水再待不住这地方了,耳边又有未央磁性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我妃待我亦是天地可证,这一赋便是她当日诚心为本王所作,诸位都可来品鉴内人之才华。”

      白于裳自然晓得未央拿出来的那赋,就是那时折腾了半月之久的那篇,之后改了数次,已然成了表情告白之作,未想到他如此用处,叫人忍不住要手扇他几下。

      某人快硬忍成伤,全然不能接受眼下这出戏,干脆移步出府,却被门卫拦住,冷言冷语道:“这位公子既来恭贺,自然要吃完了酒宴在走,何必对王爷如此不敬。”

      白于裳不敢惹是非,点头称是,便转身往院内去,却又坐不住,她见未央一桌桌的敬酒就有些慌乱,趁人不备之际就偷偷溜往别院,思量着一会用轻功离开了事。

      王爷府极大,白于裳这是头一次来,绕来绕去竟迷了路,寻不到靠街上的墙不敢翻跃,屋顶上更是不能去,被人瞧见便是事端。

      这一处亦不知是什么院子,有厢房三间,只有一个院门可进可出,正要往院外去却见前头似有人过来就连忙翻窗躲进一间屋子,往最里头墙角藏身。

      屋门被人打开,屋内一下被烛火照的通亮,且传出二个女声,似都有些怨气。

      “一个死人当王妃,还要我们都听她的,实在气不过。”

      “哎哟,妹妹你小声些吧,听说那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儿。你我虽说是皇上下旨赐婚的侧妃却也不及 那有感情的。”

      “她是个什么来头啊,在梧栖时候的名声就不好听,想必就是靠些狐媚子手段勾引王爷喜欢。”

      “反正人都死了,就让着些吧。”

      “凭什么我们要日日对着那块烂木头磕头请安,做什么还要问过那块烂木头,这木头倒是来吱一声啊,怕是劈了都不会吭一声的。”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王爷听到定会要了你的命。”

      “有这么要紧的。”

      “王爷觉着她未有死,只等着她回来呢。”

      这一句提醒了白于裳,暗想未央此人沉府极深,就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也难保他不多心,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请君入瓮的局,而即便想回去老老实实呆着吃完这场宴席再走,万一那货要数人头呢。

      好在这两位侧妃亦未有多呆,听到外头有人来唤便一道提裙出了屋子。

      白于裳待她们走远了才离开院子,大大方方又坐回原位该吃吃,该喝喝,而未央早已跟那块烂木头一道进了新房。

      她原是有些担心自家父亲大人,但细想未央不会随意动白延这最后的筹码,且今夜他如此作派亦不会诛杀“岳父”落人话柄,便在散席之后照旧回了客栈歇息,日后再作打算。

      她这一夜不曾好眠,翻来覆去亦是睡不踏实,直至清晨才稍有困意,却又被隔壁屋子的动静声吵醒,只得起身去瞧。

      原来是赵后犯了事,有两个侍卫过来绑人,硬说他偷了东西。

      白于裳大步往前,恭敬问:“两位大哥这是怎么了?”

      “这没你什么事。”其中一个侍卫狠推了白于裳一把,示意她走开些。

      赵后带着哭腔道:“这簪子不是我的偷的,是我捡的,为何要抓我!我没有偷东西,没有偷!”

      白于裳晓得赵后为人,他从不沾染一点别人的东西,便对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恭敬问:“是什么簪子,可否借我一瞧。”

      其中一高高瘦瘦的侍卫冷笑,将簪子在白于裳的面前轻晃了两下,而后道:“你看了一眼可就脱不了干系了,也得跟我们回去认罪。”言毕也绑了白于裳一道下楼。

      那枝金簪是宫内特造,此番劫数不知如何。

      而一直躲在屋里的赵前听到外头没了动静才偷偷开了房门探出头去瞧,暗松一口气,庆幸自己脱了干系,却又对赵后生起些愧疚来,转念一想他这般蠢,也只得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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