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曹愫

3、第 3 章

　　曾坤很高兴和文龙一起戏弄老头子，文龙的花样真是让自己都感到无力招架，看到老头子吃瘪心情大好。文龙也很庆幸曾坤喜欢这项娱乐，有他在身边，才敢挑逗老爹的极限，否则老爹的怒火自己一个人是万万招架不住的。
　　曾岳丰清清喉咙，懊恼自己的自制力在面对这两个人时竟然一点用都没有。“现在政局很乱，你们不要在外面惹事授人以柄。”
　　曾坤知道他所指的是换届选举的事，作为现在当权者经济支柱的文达集团正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不过曾坤也知道，自己无论闯下什么祸事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老头子的势力怎能小觑！
　　“不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要在这个关节上给自己找麻烦。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都已经不小了……”曾坤和文龙面面相觑，他们对这些话都产生抗体了。“……文龙，这次放你从英国回来是你母亲为你求情，如果你还不思进取，惹是生非，不但要让你出国……”
　　文龙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打断他的话，说：“还要切断我的经济来源吗？”父亲确实很了解儿子，知道经济制裁对自己最有效，但是今天有曾坤在自己身边，一切制裁都不用畏惧。一是曾坤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再就是，曾岳丰根本不会对曾坤进行任何管制，他对曾坤太纵容了。老爹对曾坤过分纵容，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却异常苛刻，殊不知异常苛刻使亲生儿子对自己怨气横生，而过分纵容也使曾坤内心叛逆。两个青年都对这个当家人不屑一顾。
　　文龙用极度恶心的表情对着曾坤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可要养着我噢！”
　　曾坤揉揉他的头发，“那当然！”
　　曾岳丰的脸又绿了。“阿坤，你不要跟着文龙胡闹，你是文达未来的当家人，你……”
　　“你不用总是提醒我肩负的责任，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何况，你现在身体还不错，离要把江山甩给我的时候还早着呢，所以想开点，不要跟自己过不去。等你老了，我会把文达接过来的。我的、哥哥！”曾坤突然觉得心情不好了，这样针锋相对一点意思也没有，他拉起文龙就走了出来。
　　一路胡思乱想的走着，出了集团总部，才发现文龙跟在后面也不说话。曾坤深吸了一口气，说：“怎么样？解气了吧？”
　　“哼！”文龙鼻孔朝天，“我被发配英国快一年呢！哪有这么容易解气？”只有七个多月，被他四舍五入成将近一年，曾坤有些无奈。
　　说着，萧民把车开了过来。萧民刚接到曾岳丰的电话，说希望他们回老宅去见文龙的母亲。曾坤看着文龙，似乎是要文龙决定。文龙撇撇嘴，“那个日本女人？”
　　“她是你妈妈！”曾坤也撇撇嘴。
　　“你不是也很讨厌她？”
　　曾坤没回答，转头看着开车的萧民说：“一定要去吗？”萧民没说话，他知道曾坤已经决定去了，问自己只不过是个消遣而已。
　　曾坤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相反他认为自己坏到家了，而且他也一直在努力表现自己的劣根性。令他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具备那么点爱国主义和什么所谓的民族气节，其表现就是他讨厌日本人，非常讨厌！
　　在这一方面，文龙还是与他惊人的相似，甚至比他更甚，理由就是，山口栀子，那个日本女人，文龙的亲生母亲，文龙比他还要讨厌。
　　曾坤开始有点同情那个女人了，当初费劲心思嫁给曾岳丰，可是，曾岳丰不爱她。给深爱的人生下一对儿女，可是，儿子不喜欢她。努力讨好爱人在乎的人，呵呵，爱人最在乎弟弟讨厌她。唯一与她亲近的女儿从小就被送到各个国家学习历练，而如今，也要结婚了。
　　当他们的车开进老宅的时候，就看见文龙的母亲已经站在庭院里等了。老宅的庭院很大，如果不是穿了那么一件显眼的唐装，让人一眼就认出来，萧民就要把车直接开到主楼前面了。
　　其实，文龙小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日本人。为了讨好丈夫，山口栀子苦练了一口流利的汉语，给自己取了中国名字叫余凤，努力学习中国文化，绝口不提自己的出身家世，甚至拒绝和日本国内家族往来。可文龙还是知道了，怎么知道的？某年，一个错综复杂的政治事件曾岳丰借助了日本山口组的势力，文龙才发现，日本山口组组长山口章竟然是自己的亲舅舅。从那时起，文龙就开始讨厌那个假装中国人的日本女人。
　　尴尬！曾坤和文龙对着那个女人根本没话说。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女人看到儿子很激动，一年没有见面，想上前抱一下却不敢，生怕儿子厌烦的推开她。她要维持做母亲的尊严。
　　“妈妈，我回来了。”文龙恨不得踹自己的脑袋，真他妈虚伪，早知会有这么恶心的场景就不要回来了，直接去夜总会happy多好。那个女人眼睛里是泪水吗？他觉得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
　　曾坤躺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萧民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方圆50米内没有人，因为没人知道大少爷心血来潮会作出什么举动。文龙在那女人身边装孝子，曾坤的眉毛都快抽筋了，一个劲的问时间。当文龙终于出来的时候，曾坤看见他的脸也有些抽筋。曾坤嘿嘿笑着上去把文龙的脸一阵揉搓。文龙没反抗，倒是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就这么点本事，瞧你那熊样！”曾坤揶揄他道。
　　“shit! fuck!sod!操……”文龙一边骂一边把周围能抓到的东西摔了个乱七八糟！心里的郁闷需要用暴力来发泄一下，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曾坤拽住他说：“这样有什么劲！”朝萧民一招手，“来！”
　　曾坤指着游泳池边的一块空地，“站在那！”
　　萧民看了看他们，看了看曾坤指着的地方，然后把眼镜摘下来，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刚刚曾坤坐过的躺椅上，走过去站在那。
　　曾坤向文龙使了个眼色，文龙扑上去使了一个过肩摔。萧民没有反抗，扑通一声被摔进了游泳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