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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丑陋乞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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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手既粗糙又伤痕累累,指甲缝里满是泥土,而且多有裂开。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捡起一个个铜板,让任草既揪心又目不转睛。
而后那乞丐捡铜板的手配合着同侧的腿一点一点艰难的爬离酒肆。周围行人的走动和吆喝声好似都成了布景板,任草眼里只有那丑陋乞丐的一举一动:他皱了眉,他抿了嘴,他……他看过来了!
任草被吓了一跳,头反射性地低下来。确实,他那半边脸实在太让人恐惧,也太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不过,任草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低下头,只是出于对那乞丐的尊重。
在现代受到的教育,让他知道愈是怜悯的眼神愈让那些身有残疾的人自卑难过,如果正常的看待反而会让他们心生感激。可任草做不到不怜悯,只有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他本来就是一个心底柔软的人,可现代装残废骗钱,好心相助反而被诬陷的事情太多太多。让他从几岁时见到乞丐就会施舍到十几岁的漠然路过,这中间的心里路程有多难过他自己知道。尤其那初始的冷水还是由自己的妈妈亲自倾头倒下的。
只因为他的零花钱大半都会给那些天桥头马路边的乞丐。可他妈妈大概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告诉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孩子有多么残忍。
可这一个不是假装的,他是真的身有残疾,真的值得人怜悯,真的可以帮助……任草的小手不自觉攥紧,脑袋里的两个小人不停地打着架,到底要不要去帮忙?
犹犹豫豫间,他的一只小脚已经向前迈了一步。任草心里突然一松,最坏的情况也不过被骗,相信只要难过一段时间就会遗忘。再说他又不像原来那样有很多钱给骗,还能怎样?
想通后,任草两三步跑到那乞丐身边,将他前进路上的小石子都踢开。看刚才的样子,乞丐的一边身体可能都废掉了,他人小力弱恐怕扶不起乞丐,如果再把人跌倒就更不好了,只有做这点小事帮这点小忙。
然后再把自己放水果用的破草席摊开在旁边的小胡同里,因为背对着乞丐,所以它没有看到乞丐那双湛湛有神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小的忙活的身影。直到任草转过身来,乞丐才重新低下头又慢慢爬将过去。
“你……我在那里给你铺了东西,你到那处去吧。”任草走到乞丐身边,紧张地说。生怕自己的措辞有哪点不好,伤了乞丐的自尊。他不是一般的乞丐,任草想,因为即使浑身又脏又臭,这乞丐也没有哪点让他觉得鄙陋生厌的感觉。
乞丐一声没吭,仍吃力地爬行。任草也没觉什么,反而很开心,因为乞丐去的方向正是他所说的地方。
见此任草放了心,颠颠口袋里的铜钱,任草想了想,拿出五枚铜钱,这钱他本打算偷藏起来当自己以后找师傅学武功赶路的私房钱,现在却准备买些大馒头给这乞丐。
他总是相信好人有好报的。
跑了几十米,任草在一家包子店买了一个肉包子和八个馍馍。虽然包子更好吃,可任草想那乞丐更需要的是能吃饱,而不是好吃,所以只买了一个。
哎,连他自己吃肉都很少。也就是学会了下水摸鱼,才不像以前那样整日吃糠咽菜。可一条河里也没那么多鱼给他摸。所以总归是对肉想念得紧。
任草看着肉包子吞了吞口水,又跑回去。
那乞丐已经快爬到地方,任草站在他身后默默为他加油。
一步、半步,呼,任草提着的心放回原处。在乞丐趴在草席上喘气的当,将手中的包子馍馍放在他头那边的席子上,笑着说:“给你。”想了想,把那卖剩下的桃子也放在了上面。然后转身就要走。
“钱。”刚跨出了两步,身后一个混沌嘶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真的很难听,好像被砂纸磨砺了很多遍,每个声调都是坑坑洼洼。
任草的第一反应是:“他还不知足,还想要钱?”猛地转过身的脸上带着难过的表情。
“钱。”可能知道任草已经转过身来,那乞丐又说了一声。他低着头,手从胸口慢慢掏出刚才在酒肆那掌柜扔给他的几枚铜钱。然后微举起来,头始终是低着的,似乎是怕吓着任草。
任草错愕了,心里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迅速坍塌下来:妈妈……我这次没有帮错人。他嘴张了几张才发出声来:“不用了,你自己留着买馒头吃吧。”
可那乞丐仍执着地举着粗糙的大手,没有放下来的打算。
任草开心地要疯了,笑意已经掩饰不住:“真的不用了,能帮到你,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说完,转身就走。
徒留乞丐吃力地撑起前胸看着他瘦小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日子仍如以往,繁忙又充实。做饭,洗衣,种菜,砍柴,去田里看玉米的生长情况,打雀,捉鱼,也偶尔帮王婶的丈夫——李大叔做陷阱捕猎。
岒峨山上,绿草如茵,山花遍野千姿百态,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其间各种飞禽走兽出没,溪流潺潺不绝,俨然一派秀美的风光。
更不用说鸟儿那美妙的鸣叫声,听后仿佛可以用灵魂和这些美丽的景色沟通。
任草在山上砍柴设陷阱的时候简直乐不思蜀,要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恨不得就天天待在山上了。这情况下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山上的梨子,枣子不少都成熟了。
对快成为野小子的任草来说,爬个树摘个果子什么的还不是小意思。别家的小孩摘果子都是为了解馋,而对任草来说却是谋生的手段。尝了鲜,剩下的全部都被他收集起来,准备到集市上卖。
“这次赚的钱,还是留着买过冬的必需品吧,”任草心里暗想,“半年前的冬天,还是旁边王婶给送的小哥哥小时穿的棉衣棉裤才撑了过来。没道理今年任熊会突然间大发慈悲给他置办什么衣物。虽然自打来了这里就没少去镇上卖东西赚钱给他。可那钱任熊只可能自己买酒吃或留下来,万万别想再从他手中抠出来点。”
想到这,任草叹了口气,仍爬上向阳的树干上摘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