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寻》景辞

3、【叁】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叁-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我回到离州已经一年了。

　　又是一年上巳节。

　　此时我和邝意如和谢筠或站或倚或蹲似沉思似浅笑似昏睡地呆在怀府里，引得无数桃花枝漫飞。

　　如我及各位看官所想，我甚至爬得比预期还快。

　　“楚大人。”忽有一娇俏女声传来。

　　我怔了半晌。然后又愣了一会儿，才指着自己：“你说我？”

　　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梳着很是讨喜的羊角辫，不过我一腿之长。

　　那小女娃点了点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正闪烁的光芒逼得我无法对视。

　　“哎呀！”正蹲墙角假寐的谢筠像是小金库被发现然后突然发现床下还留着之前随手放的银票一样，立即扑了过来。

　　我连忙蹲守护住小玉人：“谢十三，你要干甚?”

　　“可像怀楚小时候。”被邝意如及时拉回来的谢筠直兴奋的搓着手。

　　我低头细看，小玉人果然对我笑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小时候，我和谢十三总爱把怀楚抵到墙角，然后……用我们拙劣的化妆技术把他打扮成一个小女娃，然后，趁着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就把他牵出来，骗的各位还没有长全牙的小男孩们将手上的糖傻傻地给“怀丫头”，虽然那只是些廉价，被视为下人的……

　　“谢伯伯。”小玉人冲我甜甜一笑，然后对谢十三迅速翻了个白眼。然后喊了声“邝叔叔”。

　　……伯伯。

　　谢十三轻哼了一声，立即瞥到一边，然后继续蹲墙角。

　　“怀楚家的。”邝意如像我解释道。

　　我一怔。

　　“怀……小字，思错。”小玉人见我是谢十三和邝意如的朋友，边自报家门。

　　我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

　　稳了稳身形后，艰难地仰起头：“什……什么？”

　　“思错，思念的思，错误的错。”小玉人仰起头，略带我不懂的骄傲说道。

　　“你娘姓……？”我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

　　“楚！”

　　一瞬间，我恍然看见当年陌上那些飞舞我一个青春的梨花，我微微笑：“姓楚好，姓楚好。”

　　也许是我阿姐楚容想我了，我垂下了头，舒了舒额角，勾出了一个标准式微笑。

　　“我叫，楚狂，小字阿错。”手指递到她柔顺如怀楚的头发，刚好。

　　“楚哥哥。”小玉人一头扎进来，直撞得我重心不稳。

　　“喊小舅。”邝意如一脸无奈教育道，惹得谢十三直翻眼。

　　“楚哥哥，楚哥哥。”小玉人似是气恼，不停地蹭啊蹭啊。

　　就算潇洒如邝意如一般的人，也会去纠正自己最起码的理解错误，一瞬间，我便不想改了。

　　“似乎与阿错玩的很好。”裴述依旧笑的不温不火，似是没有情绪。

　　“思错。”怀楚终是受不住自家千金在如斯闹市下与我亲昵样。

　　“到底是舅舅疼啊。”裴述的微笑是与廷尉大人神似的，初见温和，但不知是否因为是心虚，我总觉得有些阴森。

　　怀楚和裴述从怀家大门慢慢走进，小玉人往我怀里更缩了缩。

　　“走不走。”阮眠扣下了许是为了遮阳以可以更好沉睡的斗笠，终是开口。

　　闲散如邝逸，长脚微抬，便是一个翻身上马，接着是谢十三，裴述毫无寓意的一笑，也稳稳地坐在自己的马上。

　　“爹爹。”真正的怀丫头怯怯一声，怀楚终是一叹：“听你小舅的话。”

　　怀丫头很是兴奋，但似乎，在哪里，有偏差……

　　此时的天气，真是好的与我记忆中的那般景象叠成了一个。一半灰色，一半光影。

　　过去的一年里，可能是太想接近目标，即使是正常的休假，也是我最忙碌的时候，难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此时阳光初洒，碎一地金黄。我合拢手，浅浅笑，终是找了块与阳光接壤的地方躺下。怀丫头自动去找自己的爹——怀楚去玩了。

　　“阿错阿错快起来。”谢十三极其不和谐的声音突然炸开。在我装死无果后，谢十三当真如以前一样，狠踹了我一脚。

　　“干嘛。”我侧身而卧，未梳起的青丝随之落下，略带三分慵懒。

　　谢十三发怔，然后上手捏了捏我的脸：“如果阿错有天沦落到倚门卖笑，小爷一定第一个捧场。”

　　“卖笑是什么？”我还未及睥睨谢十三一眼，一旁的小玉人已凑了过来。

　　“咳咳。”邝逸憋得勉强，便不由得笑出来。裴述拍了拍他的肩，递过一杯水。

　　谢十三也是老脸一红，没想到怀丫头听力如此之好，连忙说道：“去去去，找你爹玩去。”

　　我艰难地用一只膀子撑起整个身体，摸了摸一脸委屈的怀丫头：“乖。”

　　谢十三似是等不及，立即把我从地上拽起，然后……拖走。

　　只听得怀丫头在问刚和阮眠一起打猎回来的怀楚：“爹爹，卖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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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十三你真是害人不浅。”我万般无奈地捶了下谢筠。

　　“嘘，别出声。”谢十三满脸正经，一扫嬉笑，躲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向外紧张的张望。

　　我一直知道人之两面，谢筠的真实样子也在我预想之中，可是……

　　“阿楚。”谢筠回头，一双美目望来，竟是许久未见的正经：“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知道，我是在帮你。”

　　“你干什么……”未及呼唤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