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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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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金融界的风云人物,却偏偏每月必上一次娱乐报刊杂志,理由通常有三,英俊,多金,再有就是绯闻缠身。
齐翱天,正是个中翘楚。
但凡稍有些八卦细胞的S市居民,均知本市第一财团越扬集团的齐二少从不掩饰自己花花公子的本性,身边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燕瘦环肥各有风情,今日才与这红粉佳丽上了娱乐新闻周刊,明日携手出席慈善晚宴的却是另一位绝色粉黛。
然而瑕不掩瑜。凭借出色的经商才能,齐翱天仍是S市首屈一指的钻石王老五,舆论评价也是褒多于贬,某少女杂志描述他“其实纯洁,外表的放荡不羁只是他隐藏内心的手段方式”,更有网论将他列为“盛名之下的无辜受害第一人”,意指诸多关于他的负面花边新闻其实只是媒体渲染所致。
也是,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程度,自然有美女主动贴上身来。软玉温香在怀便是圣人也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何况对当事双方来说,未必不是各取所需。
相较于某些富商遮遮掩掩地包养外室,齐二公子堂而皇之的来者不拒,反而显得分外可爱。况且他不曾婚娶,有一两个女朋友以供选择理所当然,即使再加三五个情人,也是情有可原。
都说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而他分明就是这样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
但自然,看不惯他的也大有人在。
“我呸!”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句脏话竟出自一位外表看似文静害羞的古典美女口中。但朱玉兰却早就见惯不怪,一翻白眼,连头都不抬一下,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名言:最大的藐视是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朱玫瑰见朱玉兰不理自己,也不以为意,顾自忿忿不平:“我就不信这个邪,哪有女子被玩弄了,还以为对方其实是一片痴情,只不过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能和自己长相厮守。这种无耻言论,根本就是男人不负责任的托词。”
玫瑰说完,大声咳嗽了一声。玉兰勉为其难,问:“这次什么典故?”
玫瑰将一本《听音》杂志往玉兰手里一塞,“喏,你自己看。”
玉兰接过杂志,随意地翻看了一会,把杂志丢还给玫瑰,笑道:“你自己不也做过记者,当中的夸张与渲染,还是你跟我点明的,生什么气?”
玫瑰说:“我就是受不了这气,不然也不会跳槽去当老师。但你看这样的报道,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这是事实,发行量这么大,分明是要人们把它当典范。”
玉兰不睬她,由着她自言自语,但玫瑰突然又一个惊叫,夺走了玉兰的报纸。
“姐啊,你怎么又和齐花猪上头条。”
玉兰皱眉,道:“没什么不好。这次的记者文笔不错,谴词造句都是一流。放手放手,我正读到精彩处。”说着从玫瑰手里取回了报纸。
玫瑰瞪大了眼,看着玉兰若无其事,气愤道:“姐,你可别不在乎,你看那报刊里说的,把你写成齐翱天猎艳名单里的一份子——错,分明是倒贴,一点尊严也没有的那种不入流角色。”
玉兰当作没听见,忽视忽视,继续阅读报纸。
玫瑰终于怒了,大喝一声:“朱玉兰,我是在跟你说话!”一把扯过玉兰手中的报纸。
玉兰视线只好跟着报纸走,直到眼力不能及,脸才转向玫瑰,笑道:“那又怎样,记者就爱捕风捉影,你就由得他写。也不少一块肉,自己知道事实是怎样就行。”
玫瑰飞快地读着报道中的内容,玉兰听着她牙齿咯咯作响。
“影射!暧昧到极点。这样的污蔑,怎么能够忍受!”报纸在玫瑰的咬牙切齿声中瑟瑟发抖。
玉兰手机“滴滴”做响,收到一幅盛放的白玫瑰。一抬头见玫瑰竖目而视,嗤嗤一笑,说道:“好吧好吧,那又怎样。写得再仔细,不过是说明一个问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号称曝光神秘地下恋情,没有目见证人,却描绘得惟妙惟肖,大放厥词一口咬定。那娱记哪来的一手消息,如此这般神通广大,唯一解释,全凭她和齐二少的“好交情”。
齐二少的看家本领,正是在每段恋情结束时,搬出招牌助理朱玉兰,幽怨一声长叹:“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换来女友怒视一记,惊呼“原来如此”,忿忿而去。不过是手携新款首饰一份,不敢口出怨言。
而最新近收到首饰的幸运儿,据玉兰记事本里的记录忠实反映,正是《听音》杂志时尚编辑甄美丽。
一位有着时髦蓬松的秀发,及高贵华丽气质的文学女士,在惨遭抛弃的同时,发挥一下她引以为傲的想象力,说起来并不足为奇。
“但说你是齐花猪的地下情人,为他神魂颠倒,眼睁睁地看着他沾花惹草,还要跟在他屁股后头替他讨好他的新情人,这也太过分了!”
玫瑰最受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品位,而维护孪生同胞姐姐的名誉更重于维护自己。
“污蔑你和齐花猪,她不是第一个,那也就算了。可你看她写什么——我姐为了他?美着吧!说齐花猪趴在地上求你接受他,我还能勉强想象一下这样的组合。”玫瑰举起拳头,义愤填膺。
玉兰噗嗤一笑,忍俊不禁地想象着玫瑰勾勒的场景,一边起身收拾随身小挎包:“行了,二少要是知道你这么丑化他,可不得吐血身亡。”
“但说你为他鞍前马后打点风流糊涂帐,就是对你人格的极大污蔑。”
玉兰低着头,检查挎包内的贴身事物,不在意地一笑:“我可不就是他的私人助理吗?即便说我比他更了解他的女友们,也不见得就是夸张。”
玫瑰见玉兰伸手去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要继续反驳,却从玉兰波澜不惊的表情中发现了一丝破绽。她怔了一下,拉住玉兰的手:“姐啊。”
玉兰回头问:“怎么?”
玫瑰不可思议,惊叫道:“朱玉兰,你在乎!原来你在乎齐翱天那只花猪。你平日里藏得好,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玉兰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玫瑰。
玫瑰把手插成茶壶状,指着玉兰问道:“你、你,是不是爱上那头花猪了。姐啊,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这个根本不可能和你有发展前途的花猪。”
玉兰淡淡一笑,也不否认:“帅哥谁不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放着他赏心悦目在身边看着,也是一种享受。”一甩手把手机丢进包里说:“他请晚饭,我赴约。”
留声机里传出三四十年代好莱坞的电影名曲,巨幅的黑白照挂在墙上,复古风格的桌椅和餐具。玉兰轻搅着面前的咖啡,对面坐着她鼎鼎大名的花心上司齐翱天,正双手托腮,无聊地盯着面前的佳人。
玉兰小嘬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下,抬头笑道:“无事献殷勤虽然是二少的风格,施展在我身上却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二少近来真有这么无聊吗?”
齐翱天懒懒地听着音乐,中指在脸颊随节拍动弹,闻言坐直了身子,微微咧开嘴唇。
“玉兰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是我的助理,讨好助理,保持她良好的工作状态,是一个好上司应尽的职责。我以为这是你最喜欢的餐厅——”
齐翱天双眉一挑,笑道:“不知尚可合意?”
玉兰放下小匙,见齐翱天面色自得,故意板起了面孔。
“二少如果真有心,不如平时对女朋友们多花点心思,可不得减轻我很多工作量。那才真正叫我感激不尽。”
齐翱天大眼一睁,摇头道:“谁叫玉兰你太能干,衬得我笨手笨脚。有你在,我怎么需要讨好其他女人,只需记得如何讨好你就够了。”
说着狡黠一笑:“玉兰你掌管我的风流帐,这是报纸都承认了的。难道你为这个生我的气,因此不乐意陪我出来解闷?”
“我倒是想生气,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一干美女。”
玉兰哼了一声,一脸严肃。
“可是朱玉兰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我只得罪她一个,就把天下一干美女全都得罪了。”
齐翱天做了个鬼脸,闷闷不乐状。玉兰见他满脸沮丧,活灵活现,一点也不像在故意逗弄自己,忍不住破功噗嗤一笑。
齐翱天见玉兰动容,便也咧开了嘴。
他眸光一转,正要继续张口说话,瞥到餐厅入口的方向,突然愣住。
玉兰顺着齐翱天的目光,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一对男女相携走进餐厅。青年男子身材颀长,一身得体的绅士装扮,身边的白衣少女,年纪在二十岁上下,明眸善睐,十分清纯可爱。
玉兰嘴唇微动,轻声笑道:“这是荣昌白董的千金白筱薇,听说在美国求学,应该是假期回国小住,身边那位却不识得,看起来和白小姐十分亲密。”
玉兰介绍着,见白筱薇的视线刚好转到自己这边,她在一次酒会上与白筱薇照过面,于是对着白筱薇微微点头,齐翱天也微笑地向白筱薇点头致意。
谁知道白筱薇的目光虽然扫过两人,却并不做停留,立刻又投向身边的男子,和他说说笑笑,在服务员的引荐下在距二人不远处落座。
玉兰早就见惯上流社会贵族子弟的高傲,她与白筱薇不过一面之缘,受到她的冷眼忽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回过头来轻轻一笑。
齐翱天却一脸不虞,望着白筱薇落座的方向,目不稍瞬,竟是有些失仪。
玉兰微微皱眉,正要出言提醒,突然心中一动,表情禁不住兴味卓显,拊掌大笑道:“二少,二少,请你不要证实我的猜测……”
齐翱天的视线从邻处收回,回过神,见玉兰目光促谐,微一错愕。但即刻领悟到了玉兰的意会,居然俊颜微红,笑道:“玉兰,你可否偶尔地,不要这么敏锐?”
玉兰见上司的面上尴尬,微微一笑,收敛了揶揄。
“原来我们人见人爱的齐二少,居然真的踢到了铁板。”
她轻轻地摇动咖啡杯的手柄,深棕色的咖啡在杯中晃动。
“但白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珍若性命,而白小姐也一直因为周全的保护,涉世不深。社交圈中尽知荣昌最宝贝的是白董的掌上明珠,我怕她并不是二少理想的约会对象。”
齐翱天道:“玉兰你真直接,又何必揭我的老底。但若是——约会若是以结婚为前提,不知道在白董眼里,我算不算一个理想的女婿人选?”
玉兰微怔,齐翱天笑道:“白家纯真而缺少商业才能的天使,与我这个会疼女人且头脑一流的越扬实质上的掌权人,若是果真两情相悦,两家家长应该会乐观其成吧?”
玉兰皱眉,略带疑惑地观察着齐翱天的表情,但口中却并不流露自己的惊诧,配合着齐翱天的话意,笑道:“二少你可也真不谦虚,话虽如此,只怕白小姐不愿意接受二少的真心。”
齐翱天正微笑着又将目光瞥向白筱薇,闻言气势顿时一滞,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诉苦道:“玉兰你不知,自从上周六我在苏家小宴上和她偶遇,约了她不知多少回,都被毫不留情地驳回。只怕我这么多年的挫败加起来,都不及她一人给我的多。想教她接受我,倒恐怕真不能轻易。”
齐翱天想起这几日的遭遇,越抱怨忍不住语气越是幽怨,垂头唉声叹气,作势可怜,却不见玉兰出声响应。
他抬头见玉兰神情古怪,稍一思量即明其理,笑道:“自然我是出于真心,只是她的背景亦是锦上添花。玉兰,关系终身,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若不是真实心意,我也不用为难自己。”
“玉兰,你也别这般毫不掩饰你内心的狐疑——难道我齐二少看起来真像是这么迫不及待想跨进婚姻殿堂的毛头小子么?”
玉兰闻言垂目而笑,齐翱天更加抱怨:“玉兰,你都不同情和鼓励我。”
玉兰笑:“我只是惊讶‘结婚’这两个字,竟会主动出现在二少口中。这白小姐,不似二少以往交往的风格,偏教二少决心金盆洗手。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难道——”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又要取笑我。”齐翱天哈哈笑。
“但玉兰——”他顿了顿,“但玉兰你怎知惊鸿一瞥。乱花渐欲迷人眼。玉兰你若是我,遇到这样白衣飘飘的纯真天使,自然也免不了动心采撷与珍藏。”
玉兰点点头:“二少如果作此想,那自然是最好。只怕我也能因此得到齐太的大红包,先行谢过了。”
她妙目注视着齐翱天:“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投桃报李,做一回爱心红娘。”
玉兰视线投向白筱薇落座处,举起的咖啡杯停留在唇边,嘴角缓缓地拉开意味深长的弧度:“只怕二少不曾留意到——你的天使频频趁你不注意,向我们投来关注的目光。二少的魅力——看来并没有减退,她对你倒不是全然没有想法——只是——”
玉兰笑道:“有待纠正而已。”
齐翱天随着玉兰的话侧头看去,白筱薇正巧朝他望过来。
她对上齐翱天的视线,立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开。
齐翱天心情立时舒畅起来,回过头迎见玉兰脸上越发的笑意盈盈,不由得也跟着喜上眉梢,舒展笑颜。
玉兰抿嘴:“二少果然一片真心,关心才乱。”
齐翱天表情定格在喜悦之上,笑道:“自然是多亏我亲爱的助理,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喜由心发,笑容越发眩目,露出两侧脸颊俏皮的酒窝,望着玉兰。
“玉兰你就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只要有你在,任是怎样的烦心也能化解,这一点谁也比不过。——你最喜欢的歌,‘As Time Goes By’,那么——”
音乐变换,齐翱天突然做了个响指,从座位处起身。
“那么既然我的心上人正在关注着,我亲爱的助理朱玉兰小姐,可否请你赏脸——”
玉兰抬头看着齐翱天英俊而诚挚的笑容,也展颜一笑,把手递到了他做邀约状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