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元3000后]BG文合集》二二九

2、PART 2

　　PART 2

　　一
　　万不得已又有何用。
　　这一次出去虽然也是另一种上战场，与前几次不同，不再是半路被别人杀了个正着或者要面对枪林弹雨，而是主动送上门去。
　　“你亲自去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离博士并不惊异于葳斯基的决定，他知道葳斯基对于自己肩上责任的重视，“带上瑶瑶。”
　　“什么？！”
　　看着葳斯基的眼眶瞬间上下拉伸，果然舍不得她么？
　　可是你也知道吧，她亲眼看着岚龙三人组年轻的生命如同风中烛焰一吹即灭，还是选择了当一名军人，虽然这样的事情或许对于来自一千年前的她生死与国家存亡这个担子或许真的过于沉重。但既然已经决定如此了，就必须要面对，必须要承担，一名军人的责任。
　　更何况她还是时空能力者，她需要变强。
　　“她本来就没有这个义务！” 一拳砸上了坚硬的桌面，刘海遮住了平日犀利的双眼。白色的手套下似乎能看见一条条青筋正从平日保养甚好的皮肤下显露——明明就是一千年前的一名普通的学生，就算在现在也不用当兵，更没有必要一起与他出勤如此危险的任务。
　　他并没有对离博士不满的意思，只是——
　　他心里放不下。
　　僵持着的气氛突然传来了小小的声音。
　　“我、我愿意去……”一直偷偷在银色金属质的门旁低头听着的少女因不知名的紧张而死死抓着白色的帽子，当她听见屋内倏然没了声息，而最终结果也没有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站在了门口。
　　贴着门的手传来冰凉的触感，与此时沸腾的血液一滴一滴地相撞，然后也被血液感染，变得温热。

　　二
　　当宁静的眼眸变成流星/火熄灭/大地变冷/蒲公英飘向夜空/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禁不住回想起那天动听而感受真切的歌声。
　　“瑶瑶，怕吗？”送行之时，离博士忽然转身问向叶冰瑶。
　　“不怕，既然决定了。就算是哭，也会坚持下去的。”
　　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那么，也不怕葳了吧？”
　　“这个嘛……”少女说道这，原本挺立的呆毛变得有些萎靡。
　　总感觉，害怕与讨厌之外，还有另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质了的东西，而且还在不断地蔓延到心的每一个角落。
　　好像故意踩准时间一样，银色的门此时在摩擦声中打开。
　　与电视上人山人海的盛大送行不同，仅有几名军官面无表情地跟在葳斯基身后，空旷的大厅足音跫然，与它们的回音。听小骨的震动准确无误地向叶冰瑶的大脑报告，刚才他们正在讨论的主角就在这里，离自己越来越近。
　　“准备好了吗？”
　　依旧是平板到分不清这句话里含藏多少感情的句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种被抓到的心虚感，连说的话都因此变得简短，好像害怕被抓到什么一样。
　　抱着各种各样也可以称之为乱七八糟的想法默默跟在了葳斯基身后，少了往日的元气。而对方似乎也有什么心事，两人竟然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快要走出通道了，却不想在前面的高大背影忽然调转了过来。
　　“出来下。”
　　他如是命令道，或许也是邀请道。
　　“？”
　　接过系着蝴蝶结的盒子，疑惑中又含着隐隐的期待看着礼盒在阳光下的反光。余光瞥见对方一脸不自在而又含着催促的表情，叶冰瑶不敢再多言语，揭开了盒盖。
　　一个暖色系的罐子在绒布中静静地看着自己。

　　三
　　——这可能是自己有生之年看到的最美的表情吧。
　　飞船此时危在旦夕，一种不知名的麻木感带着要不得的寒冷进入呼吸道，同时千方百计地想要接着透过皮肤毛孔里。
　　对于葳斯基来说这一切还好，只是叶冰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葳斯基遂以取暖为名拥住了她。两人一瞬间拉进距离带来的小尴尬伴随着渐渐被记忆消磨，而记忆又开始变成漫天飞舞的思绪。
　　此时葳斯基似乎还能感觉到视网膜还残留着隐隐绰绰的画卷——漫天飞舞的紫藤花瓣随着微风与少女的橙发起舞。
　　——那一天自己竟然怎么也没能移开视线，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兀自想着自己从来没思考过的问题，低头才发现对方近在咫尺，自己想得太入神了么。回过神后接踵而来的又是对方一脸别扭而羞涩的表情，葳斯基禁不住再次惹毛她——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
　　“我想我们不会死。”
　　叶冰瑶一怔。
　　“命运绝对不会这么不公，我堂堂的联军上将，和一个只会闹乌龙的笨蛋下士不明不白地死在一起……”
　　话其实才说道一半，叶冰瑶就如葳斯基预料般怒火中烧。当对方听闻第二句话时惊讶的表情早就被烧了个干净，并且火苗还正准备顺着发根烧到发尖。
　　故意的停顿用来达到自己的小目的，她果然还是中招了呢，葳斯基在心里小小地笑了一下。然后，他才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再次冲出皮肤的阻隔。
　　“除非……”
　　——除非有一天我喜欢上你。

　　四
　　“哎？！”叶冰瑶脸上瞬间炸出了无法收回的大片粉红。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小小地停了一下。
　　“不过，这种概率比启动成功的概率还小得多啦。”葳斯基很满意地看着她风云突变的表情——如期而至的恼怒与竖起呆毛毫不犹豫地挣脱他双手的举动。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那时他是笑着的。
　　打闹间眼角有蓝色的东西闪过，无意侧头瞥了一眼——
　　“别闹了，快看。”与语言同步，葳斯基把叶冰瑶的头扭了过来。
　　少女先是一愣，直到那片发光的蓝色抖动几下停在了窗外才安静了下来，并发现身后的人已经不再将手钤束自己。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密集的亮点前后围绕穿梭在半透明的蓝色星云间，在空洞的黑色宇宙中这样晶莹明亮的物体让人无法不为之长时间投出视线。
　　“好美……”情不自禁地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确实很美，”对方好像在思忖着什么。
　　“有点像……某人的眼睛……”
　　翼星云展开完美的羽翼渐渐飞向远处，两人都停下了打闹，气氛在叶冰瑶的又一次红了脸中变得尴尬而微妙。
　　“手怎么又变冷了……”葳斯基主动打破僵局。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让自己想欺负；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让自己想呵护。
　　——但是，是不是不能。
　　他还是一个军人，战争可以如汤沃雪地把他的生命夺走。他有义务将身心献给国家，也正因如此，他才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学生时代也好，工作之后也罢。他每天都是单只独影地前往一个个地方，取得让人欣羡的成绩。
　　唯一挂念的是恩师的女儿，如同妹妹般的怜美，最后还是被战争牵连到，被自己牵连到，在不知道的地方独自走下去、走出去——说不定已经走不出去了。所以，她是不是也不能过多地靠近自己然后被世人祝福，最后重演怜美的悲剧。就算她已经有了做军人的觉悟。
　　飞船依旧向地球直直驶去。
　　电脑的声音阻断了他的思绪，闪着光的COMPLETED瞬间使方才的担心烟消云散。
　　“重启，成功了！”

　　五
　　恶魔还是恶魔。
　　在厨房里同鸡蛋恶势力做斗争的叶冰瑶忿忿想道。
　　半小时前，她和葳斯基终于可以安全回到地球，葳斯基提议庆祝一下这几率极低的胜利。她自然欣然答应，却没想到这下掉到了对方的陷阱里。
　　“嗯？你不会连饭都不会做吧？”他一脸慵懒地回头。
　　“我……”叶冰瑶呆愣地看着对方悠然自得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不等自己提出任何异议就抛出半小时后开饭的命令快速把门关上。两个连续动作速度只差令她咂舌，也使得她只能开灯走进厨房。
　　锅子上升腾的氤氲让她不得不抬手擦了下眼睛，再低头时发现锅里金黄色的鸡蛋不翼而飞。
　　“啊！”条件反射地开始寻找，不想侧头视线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半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刚刚去浴室要求自己做饭的上将。
　　什么嘛，趁着自己不注意竟然走了进来，头发和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都沾着被在灯光下不停反色光泽的没擦干净的水珠，他还应该没有饿到连仪容都不注意就出来吧！！！
　　而且，更可恶的是，吃完了新鲜出炉的食物，明明面部肌肉有略微的停顿，从舌头里出来的话依然是说味道很普通。
　　“你！！！”
　　算了，难得死里逃生了一回。叶冰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还是以尽量平静的口吻在看上去一脸被这普通味道困扰的葳斯基回道：“马上就好了，拜托你耐心等一下！”
　　看着她难得的忍耐，葳斯基也将平日对她的口不对心收了回去。勉勉强强给了一个比较好的评价——
　　“虽然很简陋……但是味道还不错。”
　　闻言一直看着他反应的叶冰瑶终于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也举起勺子将饭菜送进嘴里。
　　或许，他们之间更多的是这些温馨的点滴。

　　六
　　明天要又一次出征了。
　　与共同开会的下级走出会议室后，不知为什么葳斯基的脑海里突然闪出自己几日未见的执意要参加这次出征的生活秘书。
　　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长期的练习之后总会对要到来的实战紧张或者激动不安，这是人之常情，那样普通的女孩也是如此。所以，不论她会不会调节情绪，现在有必要确认她内心是否冷静下来。
　　停下脚步四处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生活秘书的寝室前，葳斯基愣了愣神，旋即按下门铃后也没有回应。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转身去资料库里提出叶冰瑶寝室密码，然后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等待里面的人洗完澡出来。
　　等待的时间似乎很长，与最开始等待被误认为是火星机器人的她时一样，只不过这次把空旷的大厅剪成了温馨的客厅，安静被细密的水珠落地声代替，刺眼的阳光被打磨成屋里昏黄的灯光，以及——
　　没有了各种愤怒发泄的负面情绪。
　　过了一会，少女推开门，在没有看见自己的一脸担忧被葳斯基看在眼里，然后继续看在眼里的转头看见自己惊秫不已的招牌炸毛表情，对自己有些无理的要求想要拒绝又必须服从的咬牙切齿让葳斯基险些失笑。
　　抿嘴憋笑时，他也知道他要让她的心真真正正地安静下来
　　但是——

　　七
　　一瞬间他感觉那天在飞船内拥着叶冰瑶的困惑解开了。
　　一直积压在胸的劳累葳斯基从未想过要体现给任何一个人，就像天与风一样不需要支柱，但在这漫漫军路上出现了她的身影，他开始要求她在出征前替她做饭，他开始向她倾诉他很累。
　　她不一样。
　　怜美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的更多是关怀；而叶冰瑶，她需要相信。
　　她的每个动作都能在无意中扯出数不尽的元气，无论她的内心是怎样的世界。正因如此，所以她能自己坚强地走下去。
　　葳斯基觉得叶冰瑶不需要扯到天南海北的聊天话题，因为她有能力与同伴背靠背，共同等待战火中数不胜数的枪口——尽管这有些残酷。
　　知道为什么不回答你问的关于怜美的问题么，因为明天上战场的是你。
　　或许葳斯基睡在叶冰瑶膝盖上时没有想这么多，许多想法早已无形融于行动，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罢了。
　　可能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你准备一场紫藤花雨了，所以只希望我做的一切能让你好好睡上一觉。
　　那个能让自己在生死关头都笑着的人或许只有你了吧，叶冰瑶。
　　不久，耳边有着细微而平缓的呼吸声，少女怀中的黑色抱枕也不知什么时候滑在了地上，原本还直竖的脖子不知何时已向旁歪斜。假寐的葳斯基终于睁开了眼睛。
　　蹑手蹑脚地做起，捡起地上的抱枕，放在沙发的一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安顿好，盖上毯子，洗澡时还担心自己晚上会一夜不眠的少女此时还浑然不觉自己被葳斯基的特殊对待。离开沙发前再看了看她的睡颜。
　　然后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
　　第二天到了。
　　——有你在的新的一天到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