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之柳怪》夏维

2、第一章

　　有这么一句老话，在新的环境中，一个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学着去适应它要么是让周边的环境适应自己，当处在同样状况下的两个人都选择了第二种的话，自然会产生诸多矛盾。

　　记不清是第几次竖起眉毛将同居的某人赶出自己的领域之外，然后转眼间被对方出其不意的恶作剧弄得灰头灰脸，程以皓看着不请自来的名为清辉的灵使，白衣女子带着柔和的笑意朝他鞠了一躬，随后带着自家主人遗留下来的道具慢慢消失，这样的情景几乎每隔几天都会上演一次，他偶尔也会感叹，为什么这样的一个谦和的女人会甘愿成为那种性格恶劣的神棍的灵使。

　　“阿皓弟弟，哥哥这次可是真的有事情找你。”门外响起了乔泉那欠揍的声音，同居的这一个星期里，这家伙都是乐此不疲地在口头上占便宜，“虽然在特查科用不着朝九晚五地工作，但是有案子的时候必须要有熬夜的精力。”

　　李哲那件案子的后续交给了刑事科，毕竟那小子动手杀人是事实，不过自那以后特查科也一直十分空闲，毕竟灵异那方便的案子并不是小偷小摸天天都会发生，他也定下了心跟着乔泉学习控制自己身体里那股特殊灵力，只是大多时候处在暴走的状态中，要不是有乔泉布置的结界，这间房子估计早就成了废墟。

　　“什么案子？”程以皓对于自己的职业十分热爱，谈不上什么热血，但是将犯罪分子绳之于法的想法绝对强烈，毕竟这是每一个警察的基本职责。

　　乔泉靠在门旁的墙上，看到卧室的房门打开后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我就知道一说到案子你铁定会出来。阿皓弟弟，果然还是哥哥我最了解你。”

　　说着便将自己的手搭在程以皓的肩上，脑袋也紧接着靠上去，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挂在对方身上，在看到身旁这人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后补充了一句：“喂，我今天可是洗了澡，真是的，为什么我必须得照顾你这小子的洁癖。”

　　乔泉对程以皓是欣赏居多，再加上自己对白艳许下了承诺，他是真的用心在照顾着程以皓，最起码在自己寿终就寝之前，得让对方学会运用这身灵力保护自己，而不是仅仅成为鬼怪眼中的香饽饽。

　　偏偏对方的灵异浓郁的不像话，时不时会暴走一下，要制住就得有身体上的接触，在程以皓无数次的抗议下外加暴力施压下，他总算是学会了每天洗澡，当然妥协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虽然没有听到那小子真诚实意的叫声哥，但是每天的餐桌上不会只出现一个人的饭菜了。

　　“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乔泉拉着程以皓来到了客厅，特查科的交际草王大哥皱着眉头，对方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破烂的书包，外露的手臂以及脸上有着许多明显的伤痕，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明明是朝气蓬勃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垂暮之人那般死气沉沉。

　　“她受到了虐待？”程以皓问道，“难道是生前有施虐倾向的家伙？”

　　既然找上了特查科，这件案子中肯定有不科学的东西出现，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况，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有某个东西缠上了这个女孩。

　　“出了几条人命？”他看向了王峰，若只是简单的鬼缠身还轮不到特查科来处理，以乔泉那小子懒散的个性早就推给了道门的那些人。

　　“具体的数字还没有统计出来，粗略估计的话不会少于两百人，昨天夜里和平路望月小区里的居民全数死亡，尸体支离破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光是整理出死亡的人数都要花很长的间。”大概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饶是见过不少凶杀现场的王峰也变了脸色，他不知如何用言语描绘那样的惨况，索性三言两语说完，随即望向了乔泉，继续说道，“昨天晚上你没有感受到什么吗？那么大的动静应该有一些征兆，毕竟出事的地点离这里并不算远。”

　　乔泉摇了摇头，说道：“昨晚很平静，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大概是凶手当时设置了结界，我需要到现场查看了才能确认。”

　　“这个女孩是？”程以皓闻言也是有些心惊，王峰说的简单，但是越是简单越说明了命案现场的惨烈，他一直都注意着小女孩的一举一动，就在王峰谈及到望月小区时，对方的脸上很明显闪过了极度的恐惧，只是很快就消散了。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刑事科的人赶到现场时发现她一个人站在尸体堆里面，最开始他们还以为看见的是鬼，直到有个胆大的上前了才确认对方只是个孩子，大概是被吓坏了，无论他们问什么，她什么都不说，也看不出一丝情绪，直到现在，我还没听到她开口说过一个字。”王峰的语气里有着怜悯，任谁看到这样一个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我本来是想带着她去找徐婉玉，看能不能从中查探出她当时的记忆，不过徐婉玉说搜魂术这个方法对人体有损害，尤其是在本人非自愿的情况下，所以我只好带着她来找你们了。”

　　“等下再解决她的问题，我们先去现场。”乔泉并没太在意小女孩的情况，他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惹出了这件案子，乔家的职责不允许他放任这样一个危险生物在外，现场查探是首要的事。

　　“那她呢？”王峰指着小女孩问道。

　　乔泉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暂时仍在这里，我现在没空当奶爸。”

　　然而，当他走出房门时却发现程以皓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他回过头，看见的却是对方一把抱起了小女孩。

　　“你要干什么？”乔泉不解地问道。

　　程以皓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带着她一起。”

　　没有去责备乔泉那不近人情的举动，他知道乔泉所背负的乔家是怎样的存在，所以理解那人看似多情的面具下的冷漠无情，但是无法认同。

　　警察的职责不仅仅是在于捉拿罪犯，在他的眼里，怀中的小女孩是自己的责任，接下了这件案子，那就必需保护案子中重要的幸存者，有可能的话，他是希望能够将这个孩子带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随便你。”或许是这次的案件影响太大，乔泉没了调侃程以皓的心情，挠了挠头后，急匆匆地朝案发现场赶去。

　　怀里抱个孩子，程以皓的步伐并没有减慢，感觉到怀中小女孩身体上的冰冷，他轻轻揉着对方的脑袋，安慰道：“别害怕，我答应你一定会抓住凶手，让他再也无法伤害到你。”

　　并不是没有人这般安抚她，可是只有这个人的身上传来了舒服的气息，小女孩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放任自己全然投入到这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书包，张了张嘴，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小柳，我们是不是可以相信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