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于光》夏生凉川

5、小学篇

　　05.
　　苏河虽然从小生活在南方，可是性格上却和南方当地孩子们大相径庭，可能是因为妈妈是教书的，不过是小小年纪，普通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只不过和班上的小孩子们相处的不算融洽，说起来，苏河从小也算是一个贪玩儿的主，上幼稚园的时候，扯女孩子的辫子，抓活的青蛙丢到她们的书包里去，像弹弹珠这种经久不衰的游戏，苏河玩不过同班男生，他就把那些弹珠全部扔进水井，丫小时候还是个赖皮精。

　　因为从小就长得好看，那种感觉不同于夏池，是骨子里透着的英气，所以他就是再怎么使坏欺负女孩子，也不会不招人家待见。相反，男孩子就不同了，被苏河又是扔玻璃珠子又是拆变形金刚的，还那么招女生缘，男生堆里理所当然地燃起熊熊烈火，直冒青烟。

　　对此，苏河是无所谓的，只要是他苏河不在乎的东西，任凭谁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都是徒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苏河才会在连班上同学名字都还没有记全时，就已经牢牢记住了夏溪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夏溪，是在一本在苏河眼里破旧到极点的相集上。之所以对那本相集感兴趣，是因为苏河实在不理解，像这样一本表面上的图案已经被岁月啃噬得剥落殆尽、里面的纸张厚重且脆弱、其中甚至夹杂着好几张已经脱落却又被透明胶带粘回去的书页的破玩意儿，为什么会被自己的妈妈宝贝到那种程度。

　　至于苏河是如何知道自家妈妈很宝贝这东西的，仔细想想，俩小孩儿的缘分也许就是从这开始的也说不定。

　　苏河的妈一直把那本相集放在卧室抽屉里的最下层，时不时会拿出来翻看。有一次，苏河就在离抽屉旁边不远的地板上捡到了一张又脆又硬的相纸，当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随手就要丢进垃圾桶，刚要丢，发现上面还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脑袋略大眼睛却很漂亮的小女孩，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像是刚刚吞下一整罐子的蜜糖。向日葵！苏河脑中蹦出三个字。不扔了~又蹦出三个字。于是，小苏河拿小夏溪的照片垫了水杯。

　　“呀！这是谁拿我们小溪的照片垫水杯啦？！呀！臭小子你是不是动了老娘的相集？！”苏河妈下班回家后直接炸毛，苏河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难道这老巫婆是后妈难道照片上的小女孩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后来苏河知道，这照片上的小姑娘是老妈的至交凉川阿姨的小女儿，苏河听老妈说，凉川阿姨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都很喜欢小孩子，立志长大后要当教师，后来实现年轻时的奋斗目标，双双当上教师，在市高中从教。因为苏河对友情这东西没什么概念，所以看到老妈提凉川阿姨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时，就对老妈口中说的凉丫头和夏丫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阴晴不定，苏河也不知道这词儿拿捏的到不到位，总而言之，老妈每次看那本相集时，总是一会儿哭一会儿乐的，像个小傻瓜。不对，是老傻瓜，苏河订正。

　　只是苏河知道，凉川阿姨，对老妈来说十分重要，所以当得知凉川阿姨和夏生叔叔交往的时候，老妈才会那么生气，当得知夏池和夏溪先后出世时，老妈才会那么开心，尽管凉川阿姨去世，老妈连葬礼都没去，他也知道，她有多么爱凉川，就像爱自己的亲人一样。

　　这些事情，也都是后来苏河再次回到南方之后，老妈告诉他的。

　　至于转去北方念小学遇到夏溪，说是巧合，也不是，说是有意，倒也不算。起因说来简单，苏河的老爸是搞建筑工程的，上头老总事业小有起色，南方打稳之后准备在北方投资，多挑几个地方盖小区，就这样，苏老爸因工作调动问题，就迁到了北城，工程策划时间是四到五年，原打算拖家带口，可是自家夫人高中老师工作一直做得安稳，加上别的苏老爸不知道的原因，这老婆子死活不肯跟爷俩一起走，于是，就只有老子和儿子一起北上啦~

　　这苏老爸苏老妈事儿办得到明白，咱们小苏河刚开始就真的是稀里糊涂地坐上驶向北方的列车了。好在老妈在他临行前对他说，到那边儿别忘了去看你夏生叔叔和夏溪夏池！夏池比你大一点儿，是哥哥~夏溪比你小一些，是妹妹~如果真的遇到了，一定要跟他们好好相处呀~

　　哦。这下苏河明白了，他这是要和老爸一起去北方生活一阵儿了，而且在那边有可能看到老妈口中的夏丫头，这真的是一件…令人激动人心的事儿呀= = 当然，知道他和老爸去的北城实际上很小，小学部所设的学校少到可怜，也都是后话了。

　　当他看到的不是瘪瘪的照片，而是活生生的，眼睛亮晶晶的，货真价实摆在眼前的“夏丫头”时，除了本能的激动，还是激动… 他的小脑袋里闪过无数种搭话的方式，反正一定要让夏丫头注意到他，一定要和夏丫头成为像老妈和凉川阿姨那样铁的朋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只是现在摆在苏河眼前的场景，和自己原先预想的无数次，实在是相差很多。
　　他能感受到的是从地板上源源不断传来地潮湿和冰冷，还有伏在身上不停颤抖的身躯，夏丫头的声音苍白沙哑，像一只被夹断了尾巴的猫。苏河放软了绷紧的身子，承受着不断下压的重量，突然产生了天花板在不断下坠的错觉。

　　苏河望着左右摇摆的日光灯越发眩晕，想来自己是说错话了的，好朋友计划泡汤了，他终究是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