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悔》馥柳虫

4、靠近

　　闭目坐在校园一角的长凳上，利澈自己也想不到，即使有过三十多年的人生，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双亲的离婚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出来。”不冷不淡的语气，他早就发现有人在不远处看着他了。
　　有熟悉的气息渐渐接近，利澈没有睁开眼，但已经知道来者何人：“有事？”
　　“我、我才不是担心你呢。”宁浚第一次看到他和赵柊青在一起是意外，他无法忽略当自己看到赵柊青亲上利澈的脸时，心中涌起那阵又酸又痛的陌生感觉。
　　这一次却是发觉利澈最近情绪不太对劲，有点担心才跟过来看看。当然，这点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清楚少年是反着说话，利澈淡道：“谢谢。”
　　静默了一阵，宁浚问：“你怎么了？”其它人看不出来，他却知道利澈最近心情不好，这从他变得更冷更寡言的态度可看出来。
　　“什么？”利澈仍然没睁眼，突然感到宁浚在他身边坐下，传过来的气息让他感觉十分安心。
　　“你最近似乎心神不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宁浚决定还是直白地问道。
　　利澈终于睁眼看向他，他没想到会被宁浚发现自己心绪不宁，上辈子即使是赵柊青，也只是因为身为班干，从老师口中听到他家里出事，这才重新回到他身边。
　　“我爸妈离婚了。”下意识地希望宁浚会有与赵柊青不一样的反应。
　　“……过些天就是冬至了。”宁浚没有让利澈失望，出口的话让他一头雾水。
　　“来我家，我包饺子你吃。”宁浚双眼变得亮晶晶，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
　　利澈有些失神的凝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好容易回神，忍不住伸手揉揉宁浚的短发：“好。”
　　宁浚没好气地拍下他的魔爪：“别揉，长不高的！”
　　可爱的反应让利澈不自觉微勾嘴角：“上课了。”
　　回到家跟叶燕一说，她十分意外地问：“这样子好吗？”在G市一直有“冬比年大”的说法，每年的冬至，都是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日子，而且能聚齐的人比过年更多更齐全，利澈的同学为什么要邀请他们母子去掺和呢？
　　“你不想？我去拒绝。”利澈知道自己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冬至这种日子即使不能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她也肯定希望母子二人安安静静地好好聚个餐。
　　叶燕想了一阵：“拒绝吧，那天去和你外婆吃饭。”
　　第二天中午，宁浚听到叶燕的决定也不觉得意外：“是我没仔细考虑好，老爸老妈也说我了。不过，我带了自己包的饺子，今晚带回去？”得瑟地拿出一个饭盒递过去。
　　入教室门的时候利澈就注意到宁浚带了一个饭盒，没想到……他也拿出一个饭盒：“我做的。”揭开饭盒，水灵而饱满的饺子静静躺在里面。
　　宁浚很意外：“给我的？”点点青绿隐约浮现在饺子皮上，显然这是他最喜欢的韭菜猪肉饺，好巧！
　　利澈这边也揭开了饭盒，果然和他送出去的一样——韭菜猪肉饺。
　　旁边有同学嫉妒开了：“可恶啊，小浚儿~~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儿啊~~~”还抖嗓子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还伸手想去夺已经在宁浚手上的饭盒。
　　利澈一把抓曱住他的爪子：“沐曦，我这还有。”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另一个加温过的饭盒揭开，扁扁的白曱嫩嫩的，一看就是街边买来的普通馅儿的饺子。
　　沐曦看看他，又看看不太大的书包和塞满书的书桌，扒住他的袖子：“利澈，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教教我吧~~~~唔！”还没抖完嗓子，就被宁浚塞了一个饺子：“闭嘴！”
　　利澈挑挑眉，沐曦是宁浚的朋友，随着他和宁浚接触加深，宁浚的朋友也渐渐地变成了他的朋友，常常看到他们一起打闹，令利澈那三十多岁的芯子也变得年轻了。
　　而宁浚那边也更是意外，随着接触的加深，宁浚了解到利澈并不是真的冷，只是不会对不被他认同的人温和，只要被利澈认同，其实就能很好说话。宁浚可不知道利澈早有准备，是怎么将这两个饭盒藏起来的。
　　三个人你争我抢地消灭了那盒饺子，再加上之前在学校食堂买的饭菜，全都饱得不行。沐曦吃人家的嘴软，自告奋勇地拿着保温盒去洗了，剩下他们在聊天。
　　宁浚崇拜地看着站起来消食的利澈：“你居然料到会有人来抢食？”
　　利澈笑：“都是吃货，听到是自制的怎可能不抢。我倒是没想到你也带了饺子。”还是他们都喜欢的口味。
　　宁浚再也掩饰不住惊讶：“你恢复心情了？”这才大半天时间呢！
　　“这得多谢你，们。”契合的口味，共同的朋友，逐渐深厚的感情——尽管利澈还没准备与宁浚开展更深层的交流，但不妨碍他为此感到心里涨满。
　　被他明显的笑容晃花了眼，宁浚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他其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利澈的，入学当天，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直觉地不喜欢这个人；后来发现他不常与人交际，便觉得他孤傲，又更讨厌了；之后和利澈身边寥寥可数的朋友熟悉起来，才知道他其实并不如他原来看到的那么冷，宁浚才开始注意起他和他朋友间的交往。
　　宁浚想融入他们之间，想引起利澈注意，却又想到自己一开始并不喜欢利澈，于是在初一下学期开始便和利澈对着干。没想到利澈根本不在意他的捣乱，冷冷地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一直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那天利澈说佩服他，让他辅导功课，然后又看到逆光站着的利澈，当时笼罩在利澈身上的光，使那个人显得柔和温暖，让人好想靠近。
　　现在的宁浚只知道，最近只要自己一和利澈在一起，心率就会不自觉地加快，他的一言一行令自己耳朵发热，有时甚至漫延到脸上——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