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沫非

21、二缺一（九）

　　“姜老师，明天是小哲复查的日子吧？”

　　“恩。”

　　“我正好时间挺多，要不明天我陪他去？”

　　姜驰沉默地开着车，良久才开了口，“你不用陪男朋友？”

　　诧异地看向他，向浅言只觉得心绪被他的话搅了一番，直直看着一言未发。

　　“我的意思是，你毕竟该有自己的生活，关心小哲过了头对你自己也不好。”他说着笑了笑，“浅言，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并不是高峰期，车子却还是堵得很，向浅言看着前面车尾亮起的红灯也觉得心里堵得慌。莫名想起之前小哲哭闹后姜驰对她说的话，她才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姜老师……”

　　“恩？”

　　“我是真的心疼小哲才允许他私底下叫我妈妈，我并有真的想取代你妻子的地位，只是觉得这样他也能开心很多。”见姜驰并无表示，向浅言有点心急，“如果你觉得我这样不对，以后还是让小哲叫我阿姨怎么样？姜老师，关心小哲并不妨碍我过自己的生活。”

　　不同于之前的点头答应，她这次的反应倒让姜驰有点意外。特别是自己儿子私底下叫她妈妈的事，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车子终于慢慢挪动起来，姜驰眼中复杂的神情也散去，“浅言，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放纵他，以后脱不了身怎么办？”

　　而他自己的注意也愈发被她牵引，如此下去可怎么办？

　　“……”手紧拽着包的背带，向浅言看着姜驰的侧脸转头看向窗外。姜驰的话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下意识地不去想而已。她若识相，就该离姜家远远的，一如上次。

　　但有些事就是放不下了。她掩着尴尬笑了笑，“姜老师，这件事我会和小哲说清楚，不然他会很难过的吧？”

　　长痛不如短痛，姜驰卡了这句话，点头应允。

　　送向浅言到楼下，他跟着解了安全带帮她拿下行李，“东西有点沉，我送你上去。”

　　“谢谢。”

　　楼梯间只剩两人的脚步声，向浅言走在姜驰前面不自然得比第一次见到偶像时更甚。叶勉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她接起，“阿勉？”

　　“小言，你在哪儿？”

　　“我在家。”还有一层就到了。

　　“……那我在门口等你。”

　　明白过来他那一瞬的沉默是怎么回事，向浅言心里隐隐不舒服起来，“我刚拿了行李回来，姜老师送我回家。”

　　“恩。”

　　没了然后，向浅言挂了电话。离自己住的楼层越近，她心里就越是烦躁。

　　“回来了？”见着两人并肩回来，叶勉浅笑着从姜驰手里接过向浅言的行李，“姜老师，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公司还有事。”他说完就和两人道了别离开。

　　开了门，向浅言径自去了厨房，倒了两杯果汁出来。

　　“小言，你前几天都没住家里？”行李搁置在沙发上，叶勉接了果汁示意她在身边坐。

　　点头，她也并不想瞒他什么，“之前姜老师儿子腿折了，我反正没事就去照顾了他两天。”

　　“小言。”

　　“恩？”

　　“我们去旅行吧。”叶勉放了杯子看向她，“你之前说想去韩国，想去塞班岛，我们都一起去怎么样？”

　　“叶勉……你怎么了？”

　　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低了头见她僵住的脸苦笑起来，“我错过了你五年的时间，我们一起把它补上怎么样？”

　　“可是……”

　　“小言，我们回到原来的样子好不好？你不是说也想走一遍南山长梯吗？我们现在就出发，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走一遍。给我一次机会……”

　　回抱住他，向浅言点头。从姜驰家拿回来的行李就没再放回去，她又拿了些东西当即随着叶勉出了门。她也在给自己一次机会。

　　从向浅言家里出来后，姜驰直接回了家，坐在车里良久没下车。格子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他看见那条短信——

　　“姜老师，我明天没法陪小哲去医院了，帮我说声抱歉。”

　　本就是顺着他心意的事，姜驰却直接删了短信，下意识地去口袋摸烟，才发觉早就戒了。

　　书房——

　　“我说，你这样可是真的喜欢上人小姑娘了。”李逸坤晃着红酒瓶一副安慰的模样，“我终于可以放心去找我的小姑娘了。”

　　话没正经，姜驰这次却没再给他白眼，“她男朋友回来了。”

　　“……老同学，我问你。”

　　“恩？”

　　“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把那个毛孩子踢走？小姑娘拿行李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特想让她留下？还有，你是不是特想知道小姑娘不来陪小哲去了哪里？”一连串的问话，李逸坤见着姜驰的表情笑得幸灾乐祸，“我说小姑娘也挺不错的，趁着他俩还没结婚，你早点抢过来。”

　　“……”

　　“我说真的，我对那姑娘也不是特别了解，不过后来去翻了一下她的资料……咳咳，还是挺靠谱的一个人嘛，你要相信你儿子的眼光。”

　　“逸坤，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面部肌肉一阵抽搐，李逸坤忽然就大笑起来，红酒也一起洒出了酒杯，“哈哈哈哈，你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爸爸，你一点都不老！”坐在小玩具车上的小包子说着蹬着一只脚划过来，“老爸你35岁，我6岁，我们平均一下就是……”

　　“20岁半。”

　　“对对对，比向阿姨都年轻了，老爸你怕什么？”

　　面对儿子有理有据但是逻辑神奇的安慰，姜驰却也觉得感动得很，俯身抱起儿子放在书桌上，“就你鬼灵精怪。”

　　“爸爸基因好！”

　　“你知道什么是基因？”

　　“啊……保姆阿姨这么说的，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小包子说着搂住姜驰的脖子在他脸上就是一口啃，“反正爸爸你是最棒的！”

　　“谢谢儿子。”姜哲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原来处处彬彬有礼的小绅士现在俨然成了一个爱笑会闹的小屁孩儿。

　　“你用向阿姨来谢我啊！”

　　“哈哈哈哈，我说老姜，你儿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笑得前俯后仰的李逸坤过来在小包子脸上捏了捏，“小伙儿，叔叔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恩！”

　　活宝儿子被活宝朋友抱走，姜驰把小车子推到书房的角落里放好。他蹲了身抚着车身，想着向浅言笑着说买它回来就能给她减负的模样不禁扬了嘴角。好友的话他自己就已想过，他现在只是在等一个答案。

　　向浅言对他的感觉。

　　****

　　又一次走南山阶梯，他们十指紧扣，向浅言却觉叶勉此刻越来越陌生。他像是非得把回忆都晒出来重新走一遍一般，好像把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就能真的回到过去一般。阶梯顶端，身边经过的依旧是相依着甜言蜜语的小情侣们，听着陌生的韩语，向浅言忽然想起之前姜驰偷偷给她翻译路人对话时的模样。

　　“小言，想到什么这么开心？”

　　“哦，没什么。”

　　叶勉的眸子沉了沉，随即松了手该为搂住她的腰，“小言，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离开他怀里，向浅言伸出双手与他的紧紧相扣，“阿勉，你变得不自信了。”或者说，不相信她了。

　　自嘲地笑了笑，叶勉松了一只手牵着她往前走去，“五年的时间带给你的改变太多，我有点害怕。”

　　“阿勉，前几天我把几年前看的港剧又翻出来看了一遍。”向浅言停了脚步看进他眼里，“印象里那么好看的几本剧现在看来竟然觉得索然无味。我们……”

　　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叶勉插了话，“我知道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餐厅，我带你去吃。”

　　跟上，向浅言的视线停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渐变黯淡。

　　晚饭，逛夜市，然后回酒店，两人都没再谈这件事。叶勉订了两间房，把向浅言送回房之后才离开。他在门前停留良久，然后失望离开。

　　晚风凉得入骨，向浅言披着毛毯靠在阳台的大躺椅上。从那晚的醉酒一直到刚才的分别，向浅言把叶勉出现之后的事都理了一遍，除却那晚哭得厉害，她竟没发现期间她的任何一点和五年前相似的情绪。

　　独月当空，她蓦地又想到姜驰在韩国陪她的那些日子，接踵而来的是他们一起下厨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的各种细节，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的嘴角都扬得发酸。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心里形成，向浅言想着隔壁的叶勉又立刻否决。

　　但思绪不是人所能控制，在姜大叔和小包子的回忆之下，她竟然在躺椅上就那么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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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更新送上，你们的花花呢~
虽然很多小说里都说两人分开多年后面又在一起神马的，但毕竟小言和叶勉毫无交流地分开了五年
五年时间很长，而姜驰的魅力太大
至于向浅言为什么坚持了那么久都在等叶勉的原因，沫沫觉得大家应该能理解出来~
PS.提前码好的章节，某苦逼沫此刻正在上俄语课，那些花里胡哨分不出正倒的字母看着就好虐心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