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沫非

16、二缺一（四）

　　李逸坤送他们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说明了情况。

　　小包子掉下来的时候被楼旁的香樟树挡了一下，脸上身上都磨破了皮，右腿小腿骨折。前一阵子还有住户埋怨楼下的香樟树枝叶太茂密影响了他们的采光，倘若物业的工作效率再高一点……

　　姜驰想着都觉后怕。

　　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小包子已经在病床上睡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脸上覆着几处纱布。王婶见着姜驰就止不住地掉眼泪，“姜先生你终于来了。”

　　径直走到床边，姜驰小心地掀开小包子脚边的被子，看着厚重的石膏整个脸彻底沉下来。

　　王婶和李逸坤都退了出去，向浅言把之前来不及放回酒店的纪念品放在沙发上，安静地站在姜驰身后。大概是露出的脚觉得冷了，小包子嘟囔着嘴醒来，见着爸爸一时没回过神。

　　“爸爸……”

　　“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阴沉着脸，那样的语气向浅言听了都觉发憷。

　　小包子往被窝里缩了缩，被子边沿都快盖过了他的嘴，“大人不在的时候，不能在阳台上玩。”说完小心翼翼地抓着被子，他看着姜驰依然阴沉的脸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

　　向浅言看着心疼，却也不好干涉父子的交流。她见着姜驰僵直的背和小包子委屈的脸，心里难受得很。

　　“不哭了。”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姜驰叹了口气坐到床沿把儿子抱进怀里，“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姜哲还是哭得不停，良久才仰了头，“爸爸对不起……”

　　仔细地帮儿子擦干眼泪，姜驰抱着他紧了又松开一点，然后又抱紧。

　　“小哲。”把手里的热毛巾递给姜驰，向浅言在小包子头上揉了揉，“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让爸爸担心。”

　　“向阿姨！”

　　帮儿子擦了脸，姜驰又在他肉肉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你向阿姨听你有事也连忙赶过来，你看看多少人为你费心。”

　　“对不起……”小包子说着忽然就从姜驰怀里挣出来，四处找着保姆阿姨。

　　“我让保姆阿姨先回去了。”

　　焦急地又快哭出来，小包子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我的小盒子……”

　　“恩？”

　　“爸爸，我们能不能回家？我的小盒子还在大树边！”

　　向浅言还在疑惑着什么小盒子的时候，姜驰就已猜到了大概，“小盒子我回去帮你找，你好好在医院里呆着。”

　　“我不要住在医院里！”

　　“……”

　　眼见着姜驰的脸又开始沉下来，向浅言先开了口，“小哲为什么不想住院呢？”

　　“我不喜欢这里的气味。”

　　一言不发，姜驰起身让向浅言陪着小包子就要出门，他也不喜欢医院。

　　“向阿姨，爸爸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会啊。”向浅言揉了揉他的脑袋，瞥见床边柜子上的礼品袋笑了起来，“姜老师还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呢。”

　　“真的吗？！”

　　“呐，在韩国的时候看到这对小泰迪熊，是不是很像你们父子啊？”向浅言说着把两个小挂件放进小包子手里。

　　拿着两只小熊左看右看开心了很久，小包子抬头见着她脸上的笑意摇了摇头，“向阿姨，你骗我。”

　　“啊？”

　　“爸爸不会给我买这么可爱的东西。”这么说着，小包子的注意却还是回到了泰迪身上，摆弄着小挂件，“这个挂在爸爸车上，这个挂在我的小帐篷里。”

　　“那姜老师都会给你买些什么？”

　　紧紧拽着两只小熊，小包子抓着向浅言的衣角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小身板一拱一拱往她怀里去，“爸爸和李叔叔给我买的都是赛车啊，变形金刚啊，或者是游戏机。”

　　小孩儿不是那么好骗的啊。向浅言搂着他看见他手背上一大块纱布，“小哲为什么会从阳台掉下来？”

　　把玩着小泰迪，小包子简略地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他抱着小盒子在阳台上玩，盒子掉出阳台他想去捡，然后就掉下阳台了。

　　“以后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心有余悸，向浅言捧着小包子的脸仔细看着，“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知道吗？”

　　认真地点头，小包子忽然灿烂地一笑，“向阿姨，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哦。”

　　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向浅言正要问的时候就见姜驰推门而入。

　　“爸爸！”

　　“李叔叔说他之前问过医生，你除了骨折和擦伤外没有什么大碍。我们今天先回家住，明天再来医院问问医生要注意什么。”姜驰说着就已经收拾起来。

　　显然对爸爸的决定极为赞同，小包子一开心就忘了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腿，从向浅言怀里挣出来才吃痛地皱了小眉头。

　　脱了外套披在儿子身上，姜驰抱起他就往小屁股上打了一记，“好了伤疤忘了疼。”

　　已经很久没被爸爸抱着，小包子现下有点因祸得福的感觉。拿着手里两只小泰迪到姜驰眼前，“爸爸，这个是向阿姨送我们的对吗？”

　　“恩。”

　　“我就知道。”说完趴在姜驰肩上对后面的向浅言眨了眨眼。

　　没有去原来的公寓楼，姜驰开车带两人到了他之前买下的排屋。

　　“爸爸，这个房子也是我们的吗？”

　　“恩，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了。”姜驰抱着儿子径直上了二楼。

　　视线挪了一圈参观完自己的新房间，小包子忽然就亮了双眼，“爸爸，我是富二代吧！”

　　“……”

　　姜驰黑了一张脸，倒是门边的向浅言噗嗤笑出声来，“谁教你的这个词？”

　　“保姆阿姨看的电视里，好像那些富二代都有好多房间可以住。我现在也有两个房间啦！”

　　“……以后不许看电视剧。”咬牙说完，姜驰把儿子防到床上，又把一个小盒子塞进他的小枕头里。

　　向浅言捏了捏小包子的鼻子，“你以后可不能告诉别人这个秘密。”

　　“为什么？”

　　“你没看见电视上被绑架的都是富二代吗？”

　　“！”立马捂住嘴，小包子瞪着眼睛记住了向浅言的话。

　　一直哄着小包子睡着，向浅言才打算回家。坐在姜驰车里翻着包才发现自己把钥匙放在了酒店，“额，姜老师，麻烦你把我送去万家花城。”见到他疑惑的样子才抱歉地解释，“没带钥匙，去我朋友那里住一晚。”

　　“我们家有客房……”

　　“不用不用，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向浅言说着给何晚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要去的事顺带提到了韩国带来的纪念品。

　　“谢谢你。”长久的静默后，姜驰突然说的这句话让向浅言一下没反应过来，“麻烦你从韩国飞回来。”

　　“啊，没事，小哲对我也很好啊，反正明后天也没课，我在韩国也无聊。”

　　“小哲这次是为了一个盒子。”

　　“恩？”

　　“盒子是他妈妈的遗物，里面装着的是你送他的巧克力。”

　　她什么时候送过姜哲巧克力了？向浅言努力回忆了良久都没想明白，侧头见姜驰含笑的嘴角也没好意思问。

　　“小哲很喜欢你。”姜驰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便陷入良久的沉默。而之后唯一的对话便是向浅言下车前的告别与道谢。

　　“不是吧！你真要当人家后妈了？！”

　　“……”连忙捂上何晚的嘴，向浅言瞪了她一眼，“什么后妈啊，你脑子被外星人侵略过了吗？”

　　“怎么不是后妈了？”

　　“……”

　　“你看啊，人家大明星千里迢迢去韩国当起你的导游……”

　　“那是因为他们公司在那边出了点问题，碰见我了才说给我做导游的。”

　　“拉倒吧，那么大一块地方偏偏和你碰上了？”骗谁啊，“好吧好吧，这个不说，他还任由你摆布拍照？”

　　“哪有任我摆布……”

　　“一个仪表堂堂帅气威武的大明星被你拉倒一只蠢熊旁边合影，不是任你摆布？”

　　“……”

　　“那就算这个也是我瞎想，你陪他回来看他儿子又是怎么回事？你小心关心过度真把自己赔进去。”

　　“小孩儿出事谁不心疼啊。”

　　“机票钱你就不心疼了？”完全不相信向浅言的任何解释，何晚把睡衣丢给她，“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到底是在等那个消失了几年的人，还是喜欢上了人大叔你还不自知。”

　　“小晚……”

　　“两个都不是的话你就来我店里注册个会员，我一定把最好的资源介绍给你！”

　　“……”

　　抱着睡衣去洗澡，向浅言只觉自己的脑子被何晚搅得乱成一团。她不过是觉得小包子太惹人疼，而姜驰又是她永远不可能并肩的偶像，仅此而已。

　　想到那个答应会回来的人，她笑了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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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人甲：请问姜哲小朋友，据说你是富二代啊？
小包子（正色道）：不，我很穷，我们家都吃不饱饭
路人甲：真的吗？可是你爸爸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小包子：真的真的真的！
一溜烟跑回家，小包子：保姆阿姨，好危险啊，刚才有人想绑架我！幸亏我聪明！
两人的春天何时来何时来~~小提示，再过一阵子，会有【英雄救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