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Never Dies》mi咪

6、【三】２

　　从那天以后，夏晨竟真的开始追求旖旎了。
　　无论天气好坏，总是在早上八点前赶到医院，下午守到四点等施振华来了他才走。简直就是标准的常日班生活。在病房里，唱歌，削苹果，扮鬼脸，能做的他都做了。要不是医生及时阻拦，估计他会将家里的架子鼓搬进病房。旖旎断定，他压根忘了自己是个病人，需要清净的耳根。
　　许谦则是隔三差五的来一次，然而每次他进病房的第一句话总是，“夏晨，安静点。”随后旖旎便会看到夏晨不高兴地扁扁嘴。这一连串动作仿佛已经成了定理。

　　在大家的精心调护下，旖旎的身体已几乎痊愈了。可是施振华怕把旖旎接回家后，会照顾不当。所以依然让她暂住在医院里。旖旎也没有开口问过那个开枪人的下场，因为她太了解父亲的处事风格了。
　　夏晨曾一再提议带她出医院的小花园里走走，都被她断然拒绝。其实，她怎么可能不想出去走走呢，只是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她仍旧不适合外出运动。在瑞士的时候，她淋过一场大雨，高烧不退导致肺炎。不过，她没有告诉施振华。但，如今……能顺利的瞒过父亲吗？
　　“要不要吃苹果？”看着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旖旎，许谦试图将她的注意力拉回现实。因为她发呆时的眼神，竟会如此悲伤，让人感觉下一秒，她的眼泪便会涌现。这不禁让他有一丝心疼。
　　旖旎笑了，“一直让你削不太好意思啊，今天不如我自己来。”那种发呆时的表情应该是天生的吧，不然为何她一回神，笑容就立刻灿烂无比。
　　“没关系，病人第一。”许谦拿出一个苹果，刚拿起水果刀，就听到旖旎有点调皮的声音。
　　“哎呀，其实我是想和你学，怎么削苹果做到不断皮……”她眨眨眼，又轻轻挠了挠头发，用手臂来遮掩泛起红晕的脸颊。
　　一直苹果出现在旖旎的眼前。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许谦。
　　“你先试试看吧，其实也没什么窍门。对苹果温柔点就好。”
　　扑哧……
　　旖旎再次没有把持住，笑出了声。
　　——对苹果温柔点。

　　那，他会对恋人温柔点么？想到这里，她的脸再次被种上了草莓。
　　不明白为何她的脸会那么红，许潜愣愣地将水果刀递给她。

　　第一次，
　　最长的一条苹果皮也不过八厘米。
　　宣告失败。

　　旖旎不得不佩服许谦的功力。

　　第二次，
　　断裂的次数在五次以内。
　　失败Again。

　　旖旎直想替许谦颁发基尼斯记录奖。

　　第三次，
　　断裂三次。
　　再次宣告失败。

　　旖旎几乎想放弃。
　　许谦微笑，“进步很快。”
　　咬咬牙，继续坚持。

　　第四次，
　　就在最后关头，断裂了。
　　仍然失败。

　　看着旖旎几乎恼怒的神情，许谦淡笑不语，又拿出一个苹果静静地递给她。

　　第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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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拿着那一长条完整的苹果皮，旖旎笑了。
　　哈哈，美丽的小苹果皮。
　　凝视着旖旎那痴痴的笑脸，许谦的大脑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他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五个苹果，终于，露出一个慧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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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夏晨只感到自己的呼吸将要停止。心脏痛得令他无法继续前进。
　　她，就在那里。
　　她的身边是许谦。
　　旖旎在对他笑，而许谦竟也以一个温柔似水的笑容回应着她。
　　他们仿佛是一对的……
　　不……
　　不可以……
　　旖旎是他的，不是许谦的。

　　不……

　　缓慢地，夏晨昏倒在了地上。
　　然而，他的晕倒，并未被他们发现。他们犹如在一个无人的世界，只有彼此之间的微笑。
　　仅此而已。

　　“许谦，我……”突然，旖旎涨红了脸，可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门外传来护士地叫喊：“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许谦好象猜到了是谁，触电般地猛然跑向门口。随后将门口的人抱起，笔直向前跑去。速度之快以至于旖旎没有看到究竟是谁。
　　令他那么着急……或许是很重要的人吧。有可能是女友么？
　　那么，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如此担心？

　　许谦，你知道吗，我刚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

　　***

　　夏夫人焦急地在急救室外等着。
　　怎么会这样呢，小晨上午离开家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健康快乐。怎么在转瞬间就会——心脏病突发呢……
　　小晨……

　　“夫人不必担心，少爷不会有事的。”许谦在夏夫人身边坐下了，“刚护士小姐已说明少爷的病情基本稳定。”
　　“那为什么仍旧在抢救？！”此时此刻，她顾不得什么礼节，什么修养了。
　　许谦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怔怔地坐在那里。是啊……为什么呢？

　　“他今天应该是来看施旖旎的吧？”夏夫人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恨意，“她对小晨做了什么？”
　　许谦淡淡地回答道，“没，少爷没有进病房。”心中却已有了些底。看来夏晨对旖旎的喜欢不是开玩笑的。能引起心脏突发……他对旖旎的感情应该很深了吧。那个笑起来犹如精灵般的女孩，那个在瑞士的清晨……
　　“谈恋爱会影响小晨的病情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对治疗病情还有些帮助。”

　　夏夫人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想挣扎。
　　的确，她是在做一个决定，一个以前打死她都不会愿意的决定。

　　许久，她缓缓开口道，
　　“许谦，我拜托你一件事。”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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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的表情痛苦不堪，没想到，如今自己儿子的命竟会掌握在那个狐狸精女儿的手里，“撮合小晨和施旖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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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他垂头，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发现的失望。

　　病房内，夏晨已经苏醒了。他的眼神有些呆滞，静静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海里盘旋着的，仍旧是中午许谦和旖旎相视而笑的情景。他知道自己有一点可笑，有一点狼狈，但是他本能的不能接受旖旎和别人在一起。许谦轻轻推开门，但开门声依旧将夏晨拉回了现实。
　　“少爷。”
　　“现在没有外人，不用那么客气。”
　　许谦点了点头，“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我有拒绝的余地么？”
　　许谦坐到床边，“你很聪明。不过我只是受人之拖，忠人之事。”
　　“你和旖旎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夏晨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道，“你喜欢她。”他看得出来，因为在他遇到许谦的这三年中，从未见过哪一次他的笑容会如此温柔。
　　没有回答，许谦忽然发觉自己没有否认的勇气。
　　“从明天开始，我会帮助你和施旖旎。”
　　夏晨疑惑地看着许谦，好像他刚刚说的是外星话一样。
　　“这是你母亲的命令。”
　　“你根本不用听我母亲的。就Ｋ城而言，你的权利比我妈妈大。”
　　“但如果我失去了在你家的工作，我就必须做回许家大少爷。现在的我还不想继承父亲的职位。”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霜。
　　“只是因为这个？为了你的‘不想回家’，而帮我得到旖旎？”
　　他点头。
　　夏晨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复杂的感情让人捉摸不定，“看来你不是很喜欢旖旎啊，不然，怎么可能用这么简单的理由而放弃她呢？”
　　许谦又闷了。
　　“你出去吧。记得不要告诉旖旎任何关于我病情的消息。我不想在她面前有一丝缺陷。”
　　看了一眼夏晨，许谦走出病房。
　　真的像夏晨刚刚说的那样吗？自己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旖旎，只是简单的好感而已？是因为那是自己留在瑞士最后的一个清晨，所以才会对于那个清晨念念不忘，而非是遇见旖旎？恩……或许吧。

　　***

　　第二天，
　　旖旎发誓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
　　一大清早，夏晨便派人把一架硕大的三角钢琴搬进了病房。原本宽敞无比的空间在瞬间挤成一团。最可气的是，明明不会弹钢琴的夏晨却非要“演奏”给旖旎听。
　　她有一种感觉，感觉要是窗外有乌鸦，也会忍受不住拍拍翅膀飞走的。
　　“停！”
　　终于，旖旎发狂了。
　　夏晨很听话地住了手，一脸灿烂笑容看着她。
　　“把钢琴搬出去。”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钢琴的么？我想钢琴应该会让你的身体更加好的吧。”夏晨的声音天真急了，让旖旎没有办法将火气发泄在他头上。
　　“我喜欢钢琴，但我不喜欢你弹钢琴。”
　　“哦。”夏晨恍然大悟，“那我换架子鼓？”
　　旖旎直感觉夏晨是在挑战她的最低底线，她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话，“不、用、了。你、还、是、继、续、弹、钢、琴、吧。”
　　像是得到了圣旨，夏晨继续沉静在自己的音乐中。
　　其实，耳聋有时候也会是幸福的，旖旎那么想着，轻轻掏了掏耳朵。

　　终于，旖旎等来了那一阵礼貌地敲门声。
　　“请进。”还是许谦比较有礼貌，知道进门前要敲门……

　　许谦径直走进房间，没有看旖旎一眼。
　　“你终于来啦，夏晨已经连续一个小时□□我的耳朵了。”旖旎说着，露出一个无奈而又调皮的笑容。
　　“恩。”只是一句淡淡的恩。旖旎注意到了许谦今天的表情有些僵硬，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冷漠。所以她不再开口。
　　“少爷，现在就开始么？”许谦在夏晨身边坐下。手指在键盘上弹出几个没有感情的音符。
　　夏晨点点头。

　　然后许谦就开始耐心的教他弹钢琴。从认识乐谱到手指的姿势，他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却不造作。旖旎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眼眨巴眨巴的。像是一个小孩看到了自己心爱的洋娃娃一般。然而，在这段时间内，许谦连瞥都没瞥过她一眼。聪明的她发现了许谦的不对劲，可却怎么猜也猜不出致使他改变的原因。
　　夏晨让许谦担任他的钢琴教师，让旖旎可以每天都看着许谦发呆，听着他的声音出神，却是剥夺了她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前几天削得五个苹果旖旎一口都没咬过，任凭它从淡黄变的犹如锈痕一般。因为……许谦彻底无视了她的存在。

　　那一天，旖旎没有再凝视许谦，而是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
　　“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啊？那怎么办？今天的课怎么办？”
　　忽然，他们的对话引起了旖旎的注意。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施小姐不介意的话，就先代替我教少爷吧。”
　　施小姐……
　　什么时候，他叫自己施小姐的？
　　旖旎咬了咬原本就有点干裂的唇，“少学一天没什么关系的。”是他布下的计谋吧……制造她和夏晨独处的机会。
　　“拜托了。”许谦深深地看了一眼旖旎。
　　渐渐习惯了被他无视，突如其来的眼神让旖旎魂不守舍……
　　——谁线输了心，谁就注定碎了心。这是爱情的定理吧？旖旎垂眼，眼眶有些红红的，她的声音有些梗塞，“好……”

　　许谦立刻走出了病房，旖旎隐隐感觉到他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踏进这个房间。他在轻轻关上房门后便靠在了墙上，痛楚地闭上了眼睛。
　　刚刚……她那是哭了么……

　　以后的几天，许谦几乎都是教了十分钟便走了。
　　夏晨在几次练习四手连弹的过程中想捉住旖旎的手指，却都被她及时闪躲了。

　　那一天，夏晨家里有点事必须早些回去。所以四点到五点间，病房里只有空荡荡的她一个人。感到有些唇干舌燥，旖旎起身想倒些水，却发现房间里滴水全无……无奈，她拿起水瓶走出了房间。
　　只是走出房间的第一步，她就怔住了。
　　许谦背靠着墙，紧闭双眼，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忧愁。
　　于是，她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感觉到身边有呼吸声，许谦微睁眼。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旖旎。应该是她的出现吓到了他吧。
　　“你不是有事吗？”为了使场面不那么尴尬，旖旎找到了一个话题。
　　“恩……那我先告辞了。”话毕，他转身背对着她，刚想迈开步子，变被旖旎叫住了：“等一下可以吗？”

　　没有拒绝，许谦背对着旖旎立定。

　　“我喜欢你。”

　　许谦的脸上有一丝喜悦，随之被无奈取代。还好自己背对着旖旎，这样她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

　　“就在瑞士的那个清晨。”

　　那个清晨……
　　他原本是直接赶往机场的。
　　可就在出租车经过咖啡屋的时候，他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她。
　　处于本能的，他喊了一声，先停车。

　　“很抱歉，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他逐渐消失在旖旎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