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少爷》笙子

37、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时间就像藤蔓绕墙，看似不经意，转眼连让你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沈崇飞扶着额头，现在并不是摊牌的时候，他醒了三天装睡了三天，更也饿了三天。
　　“有没有吃的？肚子好饿。”褪去冰冷封闭的面罩，此刻语气柔和，神情温润的沈崇飞在叶梵眼里，差点让他大跌眼界。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万年冰山能对他轻声细语，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又或许他对自己消除了戒备，在以真心示人。这大概就是他说那句“重新开始”的定义吧？
　　叶梵不知道他改变的原因，但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总该有个了结。
　　“你想吃什么，我叫方……我叫唐宁给你送过来。不过在他到这之前，有些事情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
　　沈崇飞眉头锁得更紧了，忽然有气无力道：“有什么等我吃饱了再说行吗？”
　　话音一落，叶梵就拿起刚才自己扔到床上的手机，准备打电话：“我这就告诉他你醒了，公司到医院十分钟路程，十分钟，不至于饿死吧？”
　　然而手刚触碰到电话就被沈崇飞一把抽走了，他将手机关机，塞到枕头底下，指着窗边休息桌上的东西说：“一分钟都等不了，那儿有什么，我将就着吃。”说着就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叶梵愣了一下后将他按回床上，眼神肃目道：“你别动，等医生检查过后你再下床。那边，那边太油腻，你不能吃。”
　　沈崇飞嘴角虚弱地弯了一弯：“没事啊，有饭吧？倒点热水泡成稀饭就好。”
　　他用眼神示意叶梵这么做去吧，可叶梵仍一步不动地站着。
　　沈崇飞：“我平白无故被你桶了一刀，现在让你喂我一口饭都这么难？”
　　叶梵：“没有多余的，我们都吃过了。”
　　“这不刚吃吗你们？”叶梵心想你怎么知道我们刚吃呢，就被沈崇飞虚弱地推了自己一把，“你再不动，我可真要饿晕了。”
　　叶梵无奈，走过去把自己吃了没几口的饭拿热水兑了一下，转眼一碗开水泡饭就被沈崇飞三口两口罐进肚子里去了。
　　叶梵觉得是不是他在昏迷期间也和自己一样经历了重生，否则性格怎么可能与先前产生如此大的差距呢？
　　“吃饱了吧，现在可以说正题了吗？”
　　沈崇飞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望着门口，颇为无奈地说：“恐怕还得让你再等一段时间了。”
　　“醒了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主治医生笑容满面地走进来开始对沈崇飞进行全身检查，叶梵后退三步之后，觉得还是出去等比较清净。
　　一刻钟后，医生从病房出来，拍了拍叶梵的肩膀慈眉善目道：“你哥恢复能力挺强啊，一切指标都恢复如常了，下午就能出院。你抓紧时间办一下手续，好好带他回家休养，这几天尽量卧床，切记少下床走动啊。”
　　医生走后，叶梵就推门进去，一进去眼睛都要直了。
　　“你干嘛？医生叫你不要下床！”
　　话音刚一落，沈崇飞显些摔在地上，幸好被叶梵及时扶住：“你不要命了。”
　　语气里满是忧伤，更多的是自责和惭愧吧？沈崇飞是这么想的。
　　“我就是上个厕所，你不吓我一跳我一个人能行。”这三天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挨过来的吗，每到晚上他睡着或者白天他出去吃饭，沈崇飞就“醒”过来要么喝杯水要么上个厕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装“睡”，恐怕就是想这样安安静静地，多和他待一会儿吧。毕竟这么多年过来，有些习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改变的，他们都需要时间来过度和沉淀。
　　叶梵架着他的一只胳膊将他从卫生间又扶回床上，最后还不忘给他盖好被子。这让沈崇飞心底一股暖流涌来，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特别值得，他不怕身体有多负重，只怕这颗心空荡没有着落。
　　心弦一旦被波动，是多少个轮回和转世都不会轻易泯灭的。
　　沈崇飞说：“老陈马上就到，出院手续他会安排好的。你就陪我坐会儿吧。”
　　叶梵抬眉看了他一眼：“你跟医生说出院的？”
　　沈崇飞转头看窗外：“指标都正常了，还留着做什么。难道继续看你们俩在我面前吃饭聊天？”
　　叶梵蹙眉：“手术过后必须留院观察一周，这是常识，别找其他借口。”
　　沈崇飞再次申明：“什么借口？我就不想看到你和那个护士在我面前嘻嘻哈哈。”
　　叶梵莫名其妙：“如果你确定身体恢复如常了，你想回家可以。而且……”叶梵支吾了半晌才继续道，“你休养的这段期间我会尽力地，去照顾你，来弥补我冲动一时对你，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承认那一刻我的确想要了你的性命，但现在我知道是自己误会在先，如果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我现在可以向你道歉。但在这之前，有件事我需要向你求证。”
　　“受了委屈？”然沈崇飞的重心并不在于他求证的那件事中，反而皱眉严肃道，“你觉得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只是受了委屈？你看看我这才刚醒，你一不给我水喝二不给我饭吃，就一门心思像审犯人一样审问，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弟弟，你也太心狠了。”
　　叶梵顿了片刻，把头转向一边：“你别这么叫我，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
　　“大家？有几个知道真相的？你我兄弟相称十五年了，别说外人，就连老陈都不会相信。无论以前我们俩发生过什么，未来以后，你明面上依然是我沈崇飞的同胞兄弟，你依然姓沈，不姓江。”
　　江明希？原来沈崇飞一直对自己的过去了如指掌，只不过恩怨既然开了头，并不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可他现在这般说话的口吻，似乎已然释怀。叶梵不知道父母之仇，项目被夺，甚至现在身负重伤，他沈崇飞竟然还当没事人一样，仍要与他称兄道弟，既往不咎。叶梵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沈崇飞双眼盯在叶梵脸上，又接着说：“江桓，它才是你的本名。你不会把小时候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吧？”
　　叶梵眼睛闪了闪，微微侧身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显然沈崇飞都看在眼里，但他心有分寸，不再咄咄逼人：“忘了也好，想起来也没有必要，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也不想再见他们，没关系，我做你的依靠，沈家依然是你的家，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这话锋转得出人意料，叶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说过这段时间照顾你，但不是……”
　　“家里有老陈，有下人，我不缺人照顾。我只要你搬回沈家，明白了吗？”
　　“沈崇飞你要搞清楚，我照顾你不是因为你和我有什么关系。而是我刺伤你，误会你，我需要弥补过失，你懂吗？”
　　“这一刀是我活该受罪，你不用自责更不用弥补，我只要你回来。”
　　沈崇飞重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笃定，不容反悔。可叶梵吃不了他的这一套：“对不起，我做不到。”
　　沈崇飞早有预感，并不吃惊他的反应：“我不逼你现在做回应，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我希望你慎重，毕竟我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坚持过。”
　　叶梵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虽然他可以不计过去冰释前嫌，可显然叶梵自己过不去心中那个坎。因为他不是沈明希，更不是江桓，他没有必要再浪费双方的时间。
　　“沈崇飞，你就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你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问我为什么伤你，这不像一个正常人受伤后该有的反应。如果我想的没错，你大概对我有所怀疑了吧？关于我的身份。”
　　时间像在这一瞬间停止，世界静得仿佛只能听到病床头顶吊针低落的盐水声。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崇飞才轻声开口，眼眸里有猜不透的情绪：“不管你什么身份，我还是一句话，希望你搬回来。”
　　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固执要求，叶梵真得，有些受不了了。有些事不捅破只会让误会更深，或许让仇恨更重。他已经错失过一次，但不允许自己再次犯错。
　　“你不要再逃避了，沈崇飞，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以前的样子，就算有，我相信你我都不愿用那种模式再继续相处下去，今天趁我们两个都算冷静，有些事希望大家都弄个明白。”
　　“大少爷……”门外老陈突然敲门进来，打断了叶梵。他看到叶梵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二少爷也在？那，那要不要一起回去？”
　　沈崇飞转过头问：“手续都办全了？”
　　老陈拿了个大包进来，准备收拾东西：“是的大少爷，您可以出院了。既然有二少爷，那你们先坐小袁的车走吧，我待会要招个护工会耽误一些时间。”
　　沈崇飞皱了皱眉：“怎么，阿菊呢？”
　　老陈交代说：“阿菊的父亲前天摔了一跤小腿骨折，她回老家照顾去了。昨天我找家政单位找了个小时工，她明天才过来。”
　　沈崇飞皱着眉没有说话，伸手要从床上下来。叶梵愣了一下，最终将他的胳膊背在自己肩膀上，架着他往外走。
　　楼下车边，沈崇飞在袁天成的帮助下成功入坐后，突然挡住了要一同进来的叶梵。
　　叶梵迟疑地抬头，不明所以地盯着他。沈崇飞面无表情，只有那一抹惨白的唇色透露着一丝令人压抑的心情。
　　沈崇飞说：“我希望你想明白再进来，我不需要你做任何补偿，也不需要你同情可怜。一旦你跟我回去，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彻彻底底地只能姓沈，只叫沈明希。”
　　叶梵站在车门口，像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等待判刑的罪人，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而此话一出，叶梵心中莫名一怔。沈崇飞究竟知道了什么，这不像他对沈明希该有的语气和态度。双手不禁握拳如石，事到如今，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怕身份败露。
　　叶梵双眸骤黑，低声质问：“我只想知道，联合风尚投资截断叶氏集团资金链的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