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少爷》笙子

31、第三十一章

　　三个月后。
　　翰山电子势如破竹。一时间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市场部订单追加上百万个产品，生产部日日加班赶工生产，采购部四处东奔西跑，直到财务部张主管跑过来说订单量太大，公司资金一时周转困难。叶梵想了一下说：“赶紧召开发布会，推出下一系列钨丝计划。”
　　一个星期后，张主管拿着文件兴冲冲地跑进叶梵办公室说：“钱到了钱到了！上海天成科技有限公司，华东三角洲股份有限公司，还有北京好几家互联网公司都投资了我们这一期的钨丝计划，总投资额已经超过五千万，总经理，我们将会忙到年底！”
　　叶梵靠在沙发中，做着最周全的策划：“马上让人跑一趟天弘机械，我需要他们一部型号为ML2000的线切割机，不管多少价位必须在第一时间拿下。然后让采购部飞一趟日本，那里有个小村庄只出产晶体管且性价比与国内低了一倍，我们必须在上半年将这次订单完成。”
　　张主管有些为难：“可是生产部的员工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我怕他们身体吃不消。”
　　“那就通知下去，自愿加班的就以三倍工资结算加班费，如果不愿意加班也不勉强。另外再让人事部大力招工，人数50至100人不等。”
　　“好的，沈总。”张主管走后没多久，门再次推开来。
　　叶梵审着文件头也没抬地问：“还有什么疑问吗？张主管。”
　　“三个月不见，怎么连我姓什么都忘了？”
　　叶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动笔：“小雷总是我的大贵人，我就算再忙也不会把你认错。”他在纸上刷刷划了两下，将笔帽盖住，抬头道，“三个月今天虽然是我们第一次交谈，但我希望你不要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大门口。”
　　“为什么？我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和你说话，我说了我会给你一段时间冷静思考。”雷浩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耐心可以强到如此地步，但他今天实在忍无可忍，“半个小时前财务打我电话，说我账户到账120万，我想问问你我等了三个月你是不是还没想明白，那多出的20万是为了什么？”
　　叶梵想说为了不欠你任何人情，可座机这个时候响起来：“不好意思，先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叶梵皱起眉头：“算了让他好好休息，我自己跑一趟天弘。”
　　雷浩笑出声来：“我早就听说你们翰山这段时间忙得不行，怎么今天又累倒一个？我说沈总你这样下去不行啊，员工都被你累垮了谁帮你赚钱，要不我过来帮你？”
　　“小雷总金枝玉叶，我怕你消受不起。”
　　雷浩嘴角抽了一下，见他拎着包匆匆出门，转身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天弘啊？一起啊，我哥们他爸公司，我一起刚好有个照应。”
　　叶梵打开车门刚一坐下，雷浩就拉开副驾驶门也一屁股坐进来。雷浩说：“别看了，再不走耽误你大事。”

　　天弘机械，销售经理办公室。
　　对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似乎在经历很长一段口水战但局面仍不分上下之后，这个中年男人开始不淡定了。
　　他说：“现在我手上就只有一部ML2000的线切割机，你们两家公司就算再怎么争，我也不可能把它一分为二！”
　　叶梵转过头，又向对面的人重申了一遍：“张振，ML2000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张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和这个人坐在一起，为同一个东西争论不休：“沈总，好歹我们过去也同事一场，你今天的行为说实话确实有些过分。你也知道ML2000在测试阶段我们远中就已经付了定金，今天正式出厂，你这样突然跑出来和我们抢，是不是没有道理啊？”
　　叶梵雷打不动地坐着，一副你奈我何的态度看向另一边：“汪经理考虑得怎样了？我以高出原价两倍的价钱购买你们一部切割机，你难道还下不了结论？”
　　中年男人抓着头皮在那边快疯了，张振这时候突然站起来怒道：“沈明希，你不要太过分！”
　　叶梵微微抬头，眼角有不明的笑意：“就算付了定金，没有签合同就不算违约，我就不知道汪经理有什么可犹豫的，如果你俩想这样一直耗下去，我也不介意再多喝一杯茶。”
　　张振无计可施，怒气冲冲地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电话挂断后，整个房间被尴尬的气氛笼罩着。
　　十五分钟后，门推开来。叶梵低头喝茶的手停顿了一下，就听到张振快步迎上去，说：“对不起方董，我尽力了。”
　　叶梵放下茶杯，掸了掸裤腿的灰。然后就看到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眼底。
　　他说：“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叶梵缓缓地将头抬起。他的眼角微翘，有着冷漠的笑意：“我很好啊，方董事长。”
　　中年男人像等到了救星，赶紧跑过来想息事宁人：“方董事长你总算来了，你快劝劝吧，这都耽误我一早上了！”
　　叶梵取笑道：“汪经理您真让我大开眼界，如果每个销售员都像您这样毫无主见，你们公司怕要倒闭了吧？”
　　“你你！”中年男人气得不行，被方青宇安抚住情绪。
　　他走过来，在叶梵对面坐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明知故问，叶梵笑着说：“我要的东西，你会给吗？”
　　方青宇认真地回答：“我们可以商量。”
　　叶梵将凉茶一饮而尽，略带抱歉地拒绝：“不好意思，茶没了，我也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几乎把中年男人的肝胆都吓出来了，他大叫道：“你谁啊你，还不滚出去！”
　　雷浩身姿卓越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抖着小腿道：“汪经理别介啊，我是来给你送文件的呀！”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中年男人气急败坏：“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叶梵这时候才慢悠悠地从座位中站起来，像朗诵一样地念着：“汪东阳，2017年4月30日，一万两千五；同年5月15日，两万三；同年5月29日，一万八；同年6月9日，一万二；同年6月30日，三万四千五……”
　　汪东阳的脸色突变，瞠目结舌道：“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雷浩嬉皮笑脸地关门走进来，把文件递给汪东阳，汪东阳的手一直不停地在发抖，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你你，你们是怎么知道？”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雷浩啪地一声将文件扔到他手中，汪东阳几乎快瘫在地上。
　　叶梵说：“两个月内，你光从远中实业就拿了十万的回扣，其他公司的就不想而知了。这件事情如果一不小心传出去，只怕汪经理你的饭碗不保啊？”
　　方青宇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他看着沈明希，忽然有种熟悉的错觉。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错觉有一天会针对他。
　　“沈明希，一台机器而已，我们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
　　“的确，一台机器而已。可如果我说非要不可呢？”叶梵同样看着他，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可再如何回忆过去，过去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方青宇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
　　不可能。
　　“方董事长，对不起。”汪东阳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对不起，ML2000我打算交给沈总，您的定金我会一分不少地退还给您，希望这次就当您给我面子，不要再为难我了。”
　　张振怒道：“汪经理做人不能这样啊，是我们先来一步，你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好了，张振。”方青宇拉住他，话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如何，“算了，我们走吧。”
　　方青宇离开后不久，叶梵拿着收货单也走出天弘机械的大门。回去的路上，雷浩单手枕着头靠在车座上，嘴里叼着烟。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喜欢看你明目张胆地跟人抢东西！”
　　叶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唯恐天下不乱。”
　　雷浩觉得他过河拆桥：“咱俩是同一战线，你对我的态度有待提升啊？”
　　叶梵忽然将车停靠在一边，雷浩腾一下坐起来，叫道：“干嘛停车？”
　　“下去。”叶梵面无表情地说，“小雷总，我们不是同路人，我和你不一样。”
　　雷浩几乎跳起来：“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你得告诉我理由！”
　　叶梵觉得有必要和他解释清楚：“汪东阳，我明明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你为什么还要把他收回扣的证据交给天弘？”
　　“你，你知道了呀？”雷浩似乎知错了，说话的声音也轻了不少，“这不付宣是我哥们儿嘛，哥们儿他爸的公司有这么个害群之马，我不能当什么也没看见啊？”
　　“我就不该让你一起去。”
　　“我其实也是为了你啊！你看虽然这次汪东阳把机器卖给你了，但难保下次他不会为了今天的事打击报复你啊？何况他和远中关系不清不楚的，你把他踢了就等于把远中与天弘的联系斩断，以后远中再想靠关系走后门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这一箭双雕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不是吗？”
　　叶梵驾驶着方向盘，许久都没有说话。雷浩忽然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你和远中那个方青宇，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曾几何时，他做人光明磊落，不用整天想着算计报复。如今，他已经潇洒不起来了。因为心里装得太多，多到他无法负荷，无法承受。
　　如果哪一天，有个人愿与他分担，或许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不会绝望，不会后悔。
　　雷浩说：“如果你相信我，就依靠我。我会帮你，全心全意地帮你。”
　　可叶梵知道，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