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少爷》笙子

23、第二十三章

　　“你俩怎么回事，楼下没吵够又跑到楼上吵。”
　　郭如风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房间里古怪的气氛，他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拨了拨微卷的发丝，风姿卓越地踏步进来：“Lisa告诉我说电梯上了48楼，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于是我就来了。”他望了望沈崇飞又望了望沈明希，见他俩衣着整齐便放心了，“崇飞我就怕你一个不小心又对人动手动脚，唐宁说他是个药罐子，我怕禁不起你折腾。”
　　沈崇飞冷着脸，转身入座：“药罐子也是自找的，没人逼他绝食。更何况只是个胃病，什么大惊小怪的。”
　　郭如风暗自朝沈明希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出去，一边看着沈崇飞在那边翻文件：“可我怎么听说还上过手术台呢？他的病是在你家引起的，多多少少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这你就得问他了。”沈崇飞忽然抬起头来，吓了郭如风一跳，郭如风赶紧回头去看，沈明希竟然一步都没动过。
　　“你怎么还不走？”郭如风有点无语，“难不成真要人赶你？”
　　然叶梵只一双复杂的眼神望着沈崇飞，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弥补，但起码这十五年我对你，对沈家问心无愧。事到如今，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过去，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在你面前消失。”
　　郭如风愣了一愣，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沈明希，你搞什么啊？喂喂喂！”他连敲了三下沈崇飞的办公桌，提醒道，“沈老板，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给我搞事情啊，［新创］发布可是迫在眉睫，你要把他赶跑了，谁来负责后续工作！”
　　沈崇飞幽幽的眼神只在叶梵身上扫了一眼，便说：“来去是他的自由，不过要走就得走人事部的流程，我忙得很，没功夫在这儿闲聊，赶紧给我出去。”
　　他自顾打开笔记本，在键盘上快速敲打。
　　叶梵转身离开的时候，听郭如风在身后喊：“沈明希，你要走也得把手中事情办完才能走！”
　　房门关上后，郭如风一屁股坐在沙发中，翘起二郎腿，意味深长地望着沈崇飞：“我发现你的生活越来越有趣了。”
　　沈崇飞置若罔闻，不理睬他。
　　郭如风换了个二郎腿继续翘啊翘：“你今天的表现可是史无前例，我闻所未闻呐！”
　　沈崇飞有些不耐烦，但仍面无表情道：“别阴阳怪气的，有话直说。”
　　“说是吧，好。那你也实话跟我说，今天为什么在众人面前大发雷霆？我可从没见你对什么事情大喜大悲大怒过，你一向克制力很好。再说我不认为一个龙敬天就能把你激怒，我猜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沈崇飞抬眉望了他一眼，又继续噼里啪啦打字。
　　“我还看不出你？”郭如风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我发现你对他的关注度异于常人，崇飞啊，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俩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十五年，现在处出感情来了？”
　　沈崇飞依旧一语不答，面不改色，郭如风又接着说：“说实话我觉得你俩现在的性格脾气是越来越像，他完全不像小时候我见到的那种，爱整天粘着人又经常来讨好你，怎么说呢，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刺猬，你不理他还好，你一刺激他他就使着劲反抗你。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应该已经把以前的事放下了吧？”
　　沈崇飞停下动作，看向他：“如风，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对他的改变刮目相看。但有一点你错了，他是刺猬，我就是那个抓刺猬的人，我在意的不是它身体的本身，而是那些锋芒毕露的锐气。”
　　“所以，你是想挫了他的锐气？”
　　沈崇飞却答非所问：“他现在是你的员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涉。”沈崇飞用手指着门口示意他离开，来作为此次谈话的结束语。
　　“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可我没办法对他一视同仁。”郭如风看不透他的心思，却无奈于沈明希的存在，就在起身之际，他的手碰到沙发中一个不明物体。他捡起来，捏在手心反复地看。
　　“什么东西？内存卡？”
　　沈崇飞依旧操作着手提电脑，目不斜视：“芯片定位仪。”
　　郭如风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鸭蛋：“他就是拿着这个来找你的？”
　　沈崇飞忽然停下手中的工作，不知道是电脑操作问题，还是因为郭如风说的话。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十指交叉地靠在桌上，正欲开口，被郭如风抢先一步。
　　“我终于知道你俩为什么吵了。”他晃了晃手中的芯片，骄傲地说，“而你现在想说的是不是让我去帮你查这枚芯片的来源，对不对？”
　　沈崇飞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心照不宣。
　　“放心，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这种事情你干不出来。”郭如风将那枚芯片抛起来，又一拳握住，狡黠的像只狐狸，“你干得事情比这高明多了！”
　　沈崇飞神情莫测：“你错了，不用查。”

　　叶梵回到自己办公桌的时候，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他脑中密密麻麻全是沈崇飞和沈明希的过往恩怨，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沈明希，可仍为他的执着而倍感心伤。他原本可以拥有一个毫无纷争全新的人生，却被他视为生命的爱情毁得伤痕累累。
　　叶梵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又何尝不是一个爱情的傻子。想到了自己，叶梵立马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文件夹就往楼下走。
　　他又让袁天成开车送自己到那家中式餐厅，然后十分钟后又独自拦了辆的士，驱车前往王楚的数码店。
　　他在角落发现正在找东西的王楚，王楚听见脚步声一回头，说了句：“你总算来了。”
　　他似乎等候已久，可距离上一次才隔没两天，叶梵惊叹他的黑客技术，便长话短说：“我不能久留，东西在哪？”
　　王楚带他进到上次那个房间，从抽屉拿出一个U盘，神情是叶梵从所未见的凝重，他说：“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小梵是被人陷害的。”
　　叶梵将U盘紧紧地握在手中：“但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我没来过。”
　　王楚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还他一个真相。”
　　“谢谢。我替小梵哥有你这样一个朋友而骄傲。”叶梵由衷地感谢王楚，成了他找出真相的唯一途径。
　　“你等一下。”
　　王楚忽然将他叫住，叶梵转回身，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王楚想了想，才说：“上次那枚定位仪，我帮你查到了。我想告诉你的是，那是四年前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生产的，当年只出产了三枚就全面停产，这几年更不可能在世面上买到。”
　　叶梵说：“你的意思是四年前它就装在我手机上了？”
　　王楚点了下头，说了两个字：“贾榭。”
　　叶梵一时没听清，又问：“你说什么？”
　　王楚重复：“购买人是贾榭。你上次说你知道是谁，叫我不用查，难道不是他吗？”

　　叶梵忽然觉得自己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他拿着U盘从数码店出来，惊天的一道汽笛声在他身旁极速擦过。叶梵颤颤巍巍地站定，手中的U盘竟不翼而飞。
　　他立马低头去找，一道意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找的是它吧？”
　　清冷，低沉，而又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叶梵收敛情绪，慢慢地转过身体，平静而又淡定地叫了一声：“方青宇。”
　　他拿着U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叶梵。叶梵伸手去拿，他的手却缩了回去。
　　方青宇说：“这里面是什么？”
　　叶梵微微抬眸，眼底隐忍：“你都出现在这儿了，难道不知道它里面有什么？”
　　方青宇依旧不辩情绪地说：“我不知道，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叶梵猛一伸手去夺，被方青宇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胳膊。叶梵只恨沈明希这具柔弱而无能的身体，微带怒意地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青宇依旧拿着U盘，冷静而肃目地重复：“告诉我，里面的东西。告诉我，你怎么认识的王楚。”他抓着叶梵的手越来越紧，几乎将他捏断，他的一字一句，像把利刃，扎进叶梵心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叶家，你是怎么知道他家在哪，你又是怎么知道钥匙就压在盆景下？”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那？”
　　叶梵皱着眉稍稍一动，方青宇便松开了手，他将U盘放入自己袋中，指着路边道：“上车，我们该好好聊一聊了。”

　　咖啡厅里，服务员来点餐，叶梵什么也不想喝，只方青宇点了一杯摩卡。
　　方青宇浅呡了一口，也索然无味地放下，他看向叶梵，语气平静地问：“想好怎么解释了么？”
　　叶梵收回窗外的视线，淡漠地说：“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不过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利占为己有，希望你现在还给我。”
　　方青宇顿了顿，将它从裤袋掏出，摆在桌上，推到叶梵跟前：“王楚是做黑客的，你又去过德宇，我想这里面的，一定是那段被人删除的大门监控。我可以把它交给你，如果你仍然什么都不愿解释，那么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打开它。”
　　“你考虑一下。”说完，方青宇起身出去了。五分钟后，他手里拎着一台笔记本回来。
　　他开机，将U盘插进对接口，打开所在文件夹，将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推到叶梵眼前。
　　叶梵从始至终都闭口不言，只看着他将电脑面向自己。手在不知不觉中伸向鼠标，只要轻轻一按，他就能知道真相。
　　时间几乎在这一刻停止，清脆的一声哒响，全黑的背景屏幕瞬间弹出一段黑白影像。
　　叶梵目不转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着，所有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结成冰，紧张，愤怒，激动，怨恨，所有复杂的情绪顿时涌入心头。
　　三十分钟的监控视频，叶梵花了十分钟看完。因为他看了开头，也就是自己被那帮黑衣人打晕扔进仓库又离开后，直接拉到最后定格在那两个即将推门进去的男人身上。
　　那两个男人叶梵不认识，可之前进去的几个黑衣人里，有一个人，叶梵永远也不会忘记。
　　黎东庆。
　　回忆如潮，思绪纷扬，叶梵突然回想起那个刻骨铭心的晚上，自己寡不敌众，被人当头一棒打晕在地。晕倒的一瞬间，他转过身体，刺目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但叶梵仍清楚地看到有一道漆黑高大的身影从车内钻出，朝他的方向说了一句：“交差。”
　　“完了？”方青宇敲了一记桌子，来打断对方的出神。叶梵微微一顿，将定格的画面转向他的面前。
　　方青宇看了一眼后，问：“认识吗？”
　　叶梵不作声色，只双眼复杂地看着他。
　　“想知道什么，你问。”
　　“黎东庆，龙敬天，还有……”叶梵想了一下，才说，“还有我哥，沈崇飞，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方青宇似乎于意料之中，表情未见变化。他又呡了一小口咖啡，才开口：“你还漏了一个人，他叫贾榭。”
　　叶梵眼底微诧，脑中轰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他见过却又遗忘的。
　　贾榭，他第一次出现在沈宅的时候叶梵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如今方青宇这么一提，叶梵顿时记起四年前叶氏资金断裂一事后，消失一个月的方青宇就是被贾榭的车送回来的。只是那个时候叶梵站在二楼目睹了一切，但方青宇并不解释这一个月的行踪，他也不去过问那辆车的来意。
　　“贾榭，沈崇飞，他们只是作为我的朋友，在我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至于你说的黎东庆，龙敬天。”他忽然靠在椅子中，微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一个朋友公司出了点事，需要一笔资金来周转，我就去找他们借的。后来资金到位，公司也死灰复燃，但是我也因此欠下巨额利息。”
　　“然后是我哥替你还的？”叶梵轻声问。
　　方青宇微微点了下头：“他自己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一切都是贾榭在帮他做。他也是没跟我打招呼擅作主张的，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欠下你哥一个恩情。”
　　“他不会求你回报的，所以你不必耿耿于怀。”叶梵似乎在这方面，对沈崇飞的了解比自己还透彻。
　　“我当然不会耿耿于怀，因为我跟他的账早就一笔勾销，他该有的利息一分不少。”
　　叶梵心想他还是曾经那个骄傲又自尊心强的方青宇，他默默为自己的付出和沈崇飞一样不求任何回报。这样的感情应该是坚不可摧，无人能及的，可情再深，也抵不过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