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少爷》笙子

13、第十三章

　　叶梵微微蹙眉，他完全没有想到方青宇会质疑他的存在。他口口声声喊的分明就是前一世的自己，但他那双眼眸里明明就是沈明希。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怎会让他看穿自己呢。
　　叶梵被他抓得骨头都快断了，他试图挣扎着去推开方青宇，但沈明希的力气却小的可怜。叶梵无奈，但他只能说：“我是沈明希，我除了是沈明希还能是谁？”叶梵双眼如炬地盯着方青宇，觉得此刻的他有点可笑，“方青宇，你放开我，不要以为你是我领导就有资格这样对我。”现在的叶梵不喜欢被人这样质问，这会让他想到沈崇飞，想到曾经让他跪在他面前，那样隐忍与屈辱，让叶梵浑身难受！
　　但方青宇似乎没听进去他说的每一个字，他像个疯子似的抓着叶梵：“你不是沈明希！你是小梵！你签字做标记的时候总习惯在右上角画个圈，然后备注数字，因为你对我说，这样我能一眼就知道这是你给我做的标记，不会和别人的搞混。还有，你习惯在喝茶的时候用手敲一下杯子，靠着沙发的时候双手枕在脑后，在车里犯困的时候把头靠在窗户上，还有玩筛子的动作…这一切不是巧合，告诉我，你是小梵对不对？！”
　　叶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在沈明希这个身份上被人怀疑就安然无事，却将大意留给了自己曾经朝夕相处十余年的方青宇身上。
　　“我不是！他早就死了！”叶梵有些恼怒，“习惯可以复制，可以重复，你不能保证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和他有相似的习惯！至于标记…”的确是自己疏忽了，叶梵转念一想，紧接着道：“这个标记是我在他办公室找到的，你不信可以去翻他书柜的第二格，里面文件标注的记号全是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叶梵直觉抓着自己的手松了许多，这个世上任谁都不能想象人可以死而复生，甚至灵魂可以异体互换，所以两个人再如何相似，也不可能让方青宇觉得自己就是已死的叶梵。
　　然而，如思如念的执念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愿放弃的曾经，还是自诩对方的情深。方青宇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
　　他吻了沈明希。
　　浓烈地像要夺得他的全部，想用自己的心去告诉自己，他就是叶梵，那个陪伴他朝夕相处的叶梵，那个风流倜傥却只爱他一人的叶梵。或许一个人的表情动作可以复制，但唯独自己对他的那颗心无人能及，他也曾深爱着那个人啊，像那人一样深爱着自己。然而仇恨让他不能爱，不能放肆地去拥有他的爱。他只能逃避，将他拒之千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会像深陷沼泽一样无法自拔。可这一切似乎也是天方夜谭，他逃避的结局为他俩的未来画上了句点。
　　这将是他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爱。
　　紧闭的唇被他缠绵不断地打开来，然后就像久逢甘露似的疯狂吮吸着。叶梵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的大脑被方青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片空白。他莫名其妙，甚至不知所措，他完全失去了思想的能力，因为这是他曾经深爱过的人，却吻着一个叫沈明希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舌头也麻木了，身体也像被抽干了一样，叶梵听到方青宇靠在自己的肩头，喃喃着说：“不要离开我了。小梵，快回来吧。”
　　叶梵猛然一惊，恍然顿悟。
　　方青宇竟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确定他的判断，他那颗怦然心动的心脏告诉他，一切都不是巧合，他就是叶梵灵魂的寄托。
　　方青宇啊方青宇，在我一颗心对你的时候，你视若无睹，如今你想回头说爱的时候，我已然心死。这就是你我的缘分，注定没有结局，彼此陌路。
　　叶梵心底微叹，缓缓推开方青宇，他别过头，不愿看他：“方董，我会忘记刚才的事，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不是他，他也不可能是我，我二十年来都好好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在半个月前才来你公司工作。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产生这种误会，可我的确不是他，还有…你可以去问我哥，我从前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没错。他不是叶梵。”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低沉又果断。叶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那个自恃傲人的大哥来了。
　　沈崇飞一席黑衣在夜幕降临时分显得尤为冰冷，他双眸漆黑，负手而立，一股煞气在叶梵身后无形顿出。在他一路从远中跟到这片大海，他都不确定方青宇的目的，在他眼里，自己那个懦弱无能的弟弟在方青宇眼里根本不足为谈，却又一次次让沈崇飞提高戒备，直到刚才方青宇吻他的时刻，沈崇飞就知道自己低估了他。
　　的确，如果换成是几个月前的沈明希，沈崇飞根本不会为他皱一下眉，然而这一切改变的开始，似乎正是那天他和方丽云结婚，在宴会还没结束的时候传来他割腕的消息。消息一入耳，沈崇飞全身的血液几乎凝滞，没有人可以结束他俩的一切，他沈明希更不可能。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去质问，去警告，在他沈崇飞没有要他死的时候，他必须像个废物一样继续活着。
　　结果他看到的不是从前那个一味唯唯诺诺的沈明希，他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让他陌生的东西，那是抗拒，坚定，甚至夹杂着恨意。沈崇飞当时只道是因他割了腕才表现得不同往日，事到如今，他再不能任由沈明希任意而为下去。
　　他一把抓过叶梵，将他甩在身后，巨大的力道让叶梵踉跄了好几步。
　　叶梵站定，微微抬眉，就见沈崇飞静静地望着方青宇，那满眼的溺爱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凉意。
　　沈崇飞温柔地说：“青宇，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人就让他过去，时间会让你淡忘一切，相信我。”
　　“不……”方青宇几乎临近奔溃，他猛然推开沈崇飞伸过来的手，双眼血红地盯着他：“他不该死的……他怎么能死呢…我明明交代地很清楚，只是让他消失一段时间，可怎么就……”他忽然抓住沈崇飞的臂膀，眼里噙着泪水，“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好好的钢材厂怎么会有明火！肯定有人想害小梵，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崇飞，我让你去查的，你却告诉我是意外？我不相信！我应该自己去的，我竟然相信你…我怎么会相信你告诉我真相！”
　　“青宇，冷静点。”沈崇飞眉头微皱，方青宇的举动有点超过他的想象，自从得知叶梵去世的消息至今，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语无伦次过。他一向冷静，淡漠，他以为他对那人的感情不过如此，却痛苦地让人心疼。
　　“就算不是意外，他也已经死了！然后你想做什么，替他报仇吗？然后再把自己也弄得伤痕累累？青宇，忘了他吧，就算他还活着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们之间永远都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

　　时间飞逝，一晃而已。那年他们正值少年意气风发，如今岁月境迁，物是人非。叶梵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记不清了，耳旁重复的全是他们的话语，字字如针，针针带血。
　　泥泞的道路上，是深深浅浅的斑驳鞋印。夜幕降临，谁都没有看到他那双握拳的手，早已掐出殷红血迹。
　　沈崇飞，这个他死后重生遇见的第一个男人，教会他忍，教会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