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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第十一章请你不要这样 ...

  •   一天在若茵的忧心忡忡之中过去了,下班以后,办公室只剩下若茵一个人。她安静地等着易水寒的电话,可是,苦苦等着易水寒的电话没有来,却忽然接到蓝茑的电话,说她决定了要跟紫鹂和若虚谈谈,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若茵立即沮丧至极,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苦口婆心竟然没有让蓝茑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的走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地拨了阮若虚的电话,阮若虚说他在回香港的路上,他和紫鹂蓝茑会在香港共进晚餐,已经在一家餐厅定了位置。若茵听到这些,立即发出一声呻吟,阮若虚奇怪地问怎么了?若茵喃喃地说可不可以不去?阮若虚反而笑了,说她和蓝茑一样奇怪,这是她们姐妹俩许多年来第一次约好吃饭,不能错过机会。听到他满心的兴奋,紫鹂又坐在一旁,若茵实在不敢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便呐呐地说好吧!收了线,她想一定要把蓝茑截下来,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蓝茑冲动下去。
      于是,她不得不求卢元再替她一个晚上。卢元痛快地答应了,最快的速度从家里赶到了医院。若茵匆忙地驾着车回到香港。
      但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从医院回到香港的路上,蓝茑已经与紫鹂若虚夫妇坐在了餐厅里。餐厅里的光很柔和,气氛很安静,安静中带着几分尴尬。蓝茑先到,她坐在位置上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等着他们的到来。看到他们,她笑了笑,笑容竟然很平和,这让紫鹂和若虚大感意外。
      “姐姐,姐夫,你们坐!”她淡淡地笑着淡淡地说。
      阮若虚像抚着若茵的头一样抚了抚她的头,笑着说,“小丫头今天怎么了?”
      紫鹂笑看着蓝茑,“是啊,蓝茑,今天好乖!”
      “先吃东西吧!我有点饿了!”蓝茑已经有点紧张,于是,她着急地说。
      “好!”阮若虚为太太拉开椅子,两个人坐下来,面面相觑地猜解着蓝茑的神情。
      在蓝茑的安静里饭总算是吃完了。然后,蓝茑终于鼓起了勇气,她看着紫鹂,忽然轻声说,“姐姐!”
      紫鹂正轻轻地搅着面前的咖啡,听到她的呼唤,她抬起头,迎视到蓝茑的眼光,那目光是那么深不可测,她的心里忽然一震,涌上一种暖意,不由得轻轻哦了一声。
      “对不起!”蓝茑忽然轻轻说。
      紫鹂再次惊讶地哦了一声。
      “怎么了?蓝茑!”阮若虚奇怪地问。
      “没什么!”蓝茑忽然抑制住了涌出来的泪水,“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重复着同一个错误,成为你们的烦恼,不是吗?”
      “没有,蓝茑,你只是个孩子。”紫鹂柔声说,将手扣在蓝茑的手上。
      “不,姐姐,我不是个孩子了,你很清楚,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我有了爱一个人的权利,不是吗?”
      “蓝茑!”他们同时惊呼,同时预料到了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不,别阻止我,有些话我藏了很久了,我甚至觉得现在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姐姐,你不爱姐夫,却跟他结了婚,我不再怪你,不再恨你,姐夫,你不爱姐姐,却跟她结了婚,我也不再怪你,我也不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
      “蓝茑!”阮若虚打断她,“不要又胡说了。”
      “不,我没有胡说,因为我确实相信了你的那些话,我以为我长成一个女人的时候,你就会爱我,把我当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孩子。而我,也确实恨过姐姐,她心中装着另一个男人却嫁给了你,而你又是我最爱的男人。现在,二十六岁的我有资格说这个爱字了吧,七年前,这个字让你那样可笑,那样不可思议,现在,你还想用那样的话来安慰我,敷衍我吗?”
      “蓝茑!”紫鹂压抑着心头忽然被揭起的痛,极力柔声地说,“求你,求你,不要说了。”
      “我觉得你们很无耻,因为你们俩个人合起手来破坏了我心中对你们的尊敬和爱慕。”蓝茑冷笑一声,咽回了重又浮出的眼泪,“所以,当我得知姐姐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成为不可能的时候,我竟然很幸灾乐祸,沾沾自喜,姐姐,我说过吧,我曾经说过吧,你会遭到报应的,我够狠吧,我的话也够灵验吧!”
      “蓝茑住口!”阮若虚大声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在声讨我们?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又了解多少?你的理解只不过是狭窄和片面的。”
      “姐夫,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是不是同样狭窄和片面?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为什么急于让我住口?你并不了解我接下来想说什么,不是吗?”蓝茑抬眼看着他,淡淡笑着。
      “是,没错,你的话很灵验的。”紫鹂轻声地说,她感觉有些冷,所以双手抚在温热的咖啡杯子上。
      蓝茑笑出声来,“姐姐,我也想恨你恨得彻底一点,我也想得意得彻底一点,可是,怎么办呢?我是你的妹妹啊,当我说完那些猖狂的话以后,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失落多难受吗?你知道我流的那些眼泪其实是因为同情你吗?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哭了多久吗?即使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整个晚上我一直在想的却是你要怎么办才好?而我又能做些什么?”
      “蓝茑,你——”若虚愣住了,看着蓝茑明明笑着,眼泪却早已涌出来的神情。紫鹂更是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里任性妄为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妹妹,她的神情是那样温情脉脉得让人心动,让人心疼,“蓝茑,你,是姐姐不好,姐姐错怪你了,是姐姐错了!”
      “是啊,蓝茑,我们错怪你了,你已经真的长大了。”若虚微笑地抚了抚蓝茑的头发。
      “姐夫,你的手是不是还是把我当作小孩子?”蓝茑笑着说,“你不要再欺骗姐姐了,面对现实吧!”
      若虚没有作声,紫鹂不解地看着他们。
      蓝茑忽然重重地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们,郑重其事地说,“我要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是!”蓝茑点点头,笑了笑,很努力地,慢慢地轻轻地说,“代孕妈妈!”
      紫鹂顿时愣住了。
      “不行!”若虚立即大声地说,周围客人的眼光转来,他全然不顾,“蓝茑,你疯了,刚刚看到你长大了,现在又疯起来了。”
      “我没有!”蓝茑大声地说,“除了这种办法,没有其他办法,若茵也承认的,姐姐,若茵对你说过的话只不过是一个美丽善意的谎言,她是在安慰你而已,你一定要面对现实。”
      紫鹂瞪大眼睛看着她,“这么说,我真的不可以了,真的不可以了?”
      “是的,你的子宫出了问题,你真的不可能再怀孕了。”蓝茑认真地看着她,“但是,你的卵子没有问题,所以,我来替你们孕育一个孩子。”
      “不,不,这太荒谬了,太荒谬了。”紫鹂毕竟是一个成熟而稳重的女人,她迅速地整理着自己纷乱而绝望的思绪,很快冷静下来,“蓝茑,你太冲动了。”
      “不!”蓝茑摇摇头,“我考虑了很久了,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属于你和姐夫的孩子的话,这是唯一的办法,而我愿意这样做。”
      “蓝茑,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若虚无奈地说,蓝茑的疯劲儿又来了,他可以应付商场上的一切,却真是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妹妹跳跃不定的思路。
      “当然有关系,姐姐在意,是吧,姐姐,我也不想让你活在从前的自责里了。”蓝茑盯着紫鹂,紫鹂的怔忡是她的目的。
      “别胡说,蓝茑,姐姐知道你很同情我,但是,这不是办法,真的,不是办法,即使代孕可行,你也不是唯一的人选。”紫鹂忽然说。
      “蓝茑!”若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焦急地冲了进来,看到他们全部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听到大嫂的这句话,她知道自己来晚了,但是,她还是快步地走过去,“蓝茑,你不要再继续你一个人的游戏了!”
      说完,她拉起蓝茑的手,“大哥,大嫂,她疯了,不要相信她说的话。”然后,她拉着她,“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蓝茑挣扎着,“若茵,你放开我,我现在清醒得很。”
      可是,若茵却已经用力地拉着她,把她拉出了餐厅的大门,然后,把她甩在自己的车旁,她瞪视着蓝茑满脸的无辜,又恼又气,声音提高了八度地说,“你还想说什么,你真的疯了,简直不可理喻,玩这种掩耳盗铃的把戏,一点也不好玩,知道吗?”
      “若茵——”蓝茑失望地看着若茵,若茵忽然暴怒的眼神让她忽然很害怕。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大哥苦心经营的一切很可能被你的胡闹毁于一旦,你知道吗?你以为你舍己为人了,你以为你同情和心疼你姐姐的无能为力了,事实上,你是亲手毁了你姐姐最后的一点尊严和希望,你会杀了她的,杀了她们的婚姻的,你成了一名刽子手了,你知道吗?”若茵越说越焦灼,双手在蓝茑的脸上不停地捏着,她的手劲儿在冲动之下大了许多,蓝茑痛得神情扭曲,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听之任之。
      看到蓝茑逆来顺受的样子,若茵的发泄也够了,语气软了下来,“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也不要你了,我也不再认你这个朋友。”
      “不要,若茵,求你不要!”蓝茑像一个无助至极的孩子,全没了往日的神采,可怜地靠在若茵的身上,冰凉的手伸在若茵的手里。
      若茵鼻子猛地一酸,摆开了她的手,打开车门,回头瞪着一旁低声啜泣的蓝茑,大声地说,“快上车!”
      蓝茑抬眼看着兀自发怒的若茵,小声地说,“我的车在那里。”
      “我要你上我的车!”若茵大声地说。
      “去哪儿?”蓝茑慢慢地上了车,看看一旁的若茵,小声地问。
      若茵扭头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若茵,去喝杯酒吧!”她小心翼翼地说。
      若茵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她便不再发声。
      餐厅里。戴紫鹂低着头,一直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沉思。阮若虚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声地说,“紫鹂,不要在意蓝茑的话。”
      紫鹂仍然不作声。
      “紫鹂?”阮若虚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真是一片混乱。
      戴紫鹂忽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紫鹂!”阮若虚追了出去。
      戴紫鹂忽然又停在了门前,低着头对他说,“回家!”
      他愣了不由得哦了一声,知道了,于是,他们一路上沉默着回到了家。然后,紫鹂把自己关进了属于他们的书房,任凭阮若虚怎么叫门,她就是不为所动。阮若虚看着紧闭的门,长叹一声,烦恼丛生。
      同一个时间。若茵把车开到了深城的一家酒吧门前,车嘎然而止。
      “下车!”若茵冷冷地说。
      蓝茑便下了车,若茵锁上车门,和蓝茑一起进了酒巴。
      酒巴里几乎是刚刚开门,还没有什么人,所以,她们很容易地找到一个位置很好的角落。待者把一杯一杯的酒摆在了桌上,若茵拿起一杯塞到蓝茑手里,然后,自己又拿起一杯,“喝吧!”
      蓝茑端起酒杯,与若茵碰了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看到若茵也与自己一样,将杯中酒倾尽,两个人相视着,忽然同时笑起来,眼泪却在笑容里漱漱而落。蓝茑凑到若茵的身旁,抱住她,轻声撒娇地说,“若茵——”
      若茵拥住她,轻轻地抚着她卷曲的头发,如同一个姐姐在安慰受了伤的妹妹,“傻丫头,不要再做傻事了!不要再伤害你最亲近的人了!好不好?”
      “若茵——”蓝茑抬起朦胧的泪眼,脸上泪痕犹存。
      若茵轻轻地擦拭着那泪痕,心里疼疼的,“不要哭!失去的只是一个小部分而已,不是吗?你还会有更好的选择,你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爱你的人在等着你,不是吗?”
      蓝茑轻轻地笑了,“若茵,对不起!”
      “别说这样的话了,来,你不是想喝一杯吗?我们干杯吧!今天,我陪你喝个够。”
      “哎,若茵,你是滴酒不沾的?”蓝茑很了解若茵的生活习惯。
      若茵的心里更疼了,无尽的烦恼正在缠绕着她,她也正想借用这酒精的作用让自己短暂地解脱出来,她笑起来,“任何事都有第一次,今天,我,阮若茵喝了第一杯酒,是跟你戴蓝茑,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一起喝的。”
      第二杯酒再次一饮而尽,两个人不停地碰杯,不停地一饮而尽,桌上的酒杯逐一地空了。泪眼慢慢地变成了醉眼,蓝茑开始吃吃地笑起来,搂着若茵的脖子,悄悄地说,“若茵,如果有重新活一次的机会,你愿意吗?”
      若茵清醒的意识里闪过了七年前的深城,那张长椅,长椅上一个似睡非睡的人,她笑了,“我只想回到七年前就好!不,停留在七年前就好。”
      “为什么?”蓝茑不解地问。
      若茵看看蓝茑,她已经醉了,可自己却还是清醒着,真奇怪,她苦笑着,“不会有那场车祸,不会丢失一部分记忆,更不会丢失一个人。”
      “丢失一个人?是你自己吗?”蓝茑迷茫地说,“若茵,七年前的你多讨厌啊,每天说不上几句话,每次见到你都是我在说话,现在的你多好,会安慰我,会温柔地安慰我,还是可以救死扶伤的医生,若茵,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虽然你抛弃了蓝鹏,但是,那一定也是一个很痛苦的选择,是吗?若茵——”
      若茵笑起来,看着蓝茑,她相信一个醉了的人说的话虽然总是醉的,但是却是真的,蓝茑的话是真实的。于是,她搂过蓝茑的肩膀,“蓝茑,我们真可怜,不是吗?”
      “嗯!”蓝茑立即用力地点头,“我们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因为好多人在盯着我们,却没有人知道我们多辛苦,哈佛大学,那座魔鬼似的学校让我们筋疲力尽,爱情的梦想让我们遍体麟伤,若茵,我现在难过极了,你知道吗?我忽然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标,我不知道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了?怎么办?”
      若茵温柔地盯着蓝茑朦胧的眼神,心疼地揽紧了她,“我知道你难过痛苦,要放弃一个深爱了很久的人,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太难做到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总是要放弃的,不是吗?你终究是爱着你的姐姐的,你终究是希望他们幸福的,不是吗?那就干脆一些吧,蓝茑,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蓝茑笑了,忽然扎进了若茵的怀里,“若茵——”然后,她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很大,许多的人望过来,看到这样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子相拥而泣,都不由得安静观望着,猜测着。
      若茵的心更疼了,她深深地叹息着,眼泪落在蓝茑的头发里,很快就不见了,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两个她在做着斗争,一个声音在说为什么要放弃,你呢?你自己呢?你又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你不是一样在坚持着一个不应该的角色吗?另一个声音在说放弃吧,这是一份不应发生却又发生的爱情,只有终止才是终点。她困惑了,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或者说这两个都是自己,只不过是在自我矛盾着。她感觉到累了,怀里的蓝茑哭过之后竟然睡了过去,而她也感觉到酒精的作用正在泛滥,困倦正汹涌地袭来,她也想睡,但是,意识深处在不停地提醒着她,这不是应该睡的地方,她虚弱地招招手示意待者结帐,待者答应着转身去了。
      远远的,一个人安静地望着她们,目光深湛而痛楚。是杨菲,这一天来,他同样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易水寒的绝决深深地刺痛了他,想到若茵说过的心中早已有了爱着的人,他曾经以为会是蓝鹏,可是,若茵意外的逃离了订婚礼让他陷入了莫明其妙,让他震惊的是,若茵爱着的人竟然是自己身边的人。想起自己那时曾经羞涩地告诉易水寒他爱上了阮若茵,他就会怒从心起,想起杨茉的歇斯底里,他更加难过。从公司出来,他把杨茉送回了家,看着杨茉安静下来,他才回到公司,可是,和易水寒一样,他再没有处理公事的情绪。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了一天。
      暮色初起,他离开办公室。没想到,刚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走出门的易水寒,两个人在电梯前相视无言,再没有往日的谈笑风生,亲密无间。易水寒的眼睛泛着红丝,满脸的疲惫,而他也是如此。身后的职员们感觉到气氛的异样,识趣的退去了。电梯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相视之后,机械地转过身面对着冰冷的电梯,空气在那一会子的功夫里似乎是凝固了。电梯来了,两个人似乎都在迟疑着避开彼此,谁也没有先上,直到电梯滑了下去,杨菲才按下了电钮,然后,他走了进去,易水寒一动不动地目送着他,门缓缓关上的那几秒钟里,他们再次凝视着彼此,却依然相顾无言。
      易水寒的注视让杨菲心乱如麻,走出大厦的大门,他茫茫然地不知所去。开着车,在深城的街上转来转去,不敢回家,不想面对年迈的双亲,不想面对被仇恨和背叛折磨得歇斯底里的妹妹,那么他还能面对谁呢?唯一一个知己如今却形同陌路。最后,他转到了酒吧街上,迈进了经常来的酒吧。他一个人坐在吧台旁,喝了几杯酒,轻柔的音乐声里,他忽然听到女孩子哭泣的声音,他没有在意,也许只是无故寻愁觅恨的女孩子在酒后放肆而已,可是,哭声持续地传来,他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借着幽暗的灯光,他看到了若茵流着泪的脸,他顿时惊讶地愣住了,有一种想走上前的冲动,可是,易水寒这个名字让他停了下来,所以,他只好远远地看着她们,看着蓝茑睡去后伏在若茵的怀里,看着若茵已经醉意蒙胧泪痕犹存脸,看着她双眉紧锁心事重重的神情。他心疼了,不再迟疑,放下酒杯,快步地走上前去。
      若茵站起身来,努力地要扶起蓝茑,可是,天眩地转的感觉让她勉强地站起身来,却在摇晃着。她用力地摇摇头,想清醒过来,但是,无济于事。一个男人的手伸过来,叫着她的名字,扶住了她,她抬起眼帘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仔细地辩认之下,她看清楚了,是杨菲,她勉强地笑了,“是你?”
      杨菲嗯了一声,可是,若茵的头晕更严重了,她吃吃地笑着,努力地睁开眼睛,最后却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杨菲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温热的身体与他如此接近,可是,心却距离他那样遥远。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现在爱着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的妹夫,他苦笑一下,拦腰抱起了她,大步地走出了酒吧,放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又转身回去,抱起了同样已经睡得沉沉的蓝茑,放进车里。
      车在街上转了很久,杨菲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哪儿?后面座位上是两个睡得正香的女孩子,这种状况从未发生,应该何去何从?后视镜里映出了蓝茑的脸,竟然是惨白的,眉头紧锁似乎有无限愁怨,双唇紧抿透着一种任性,额前两绺乱发拂在脸上,更添了几分凄楚无依。杨菲叹息一声,这两个香港以才容闻名的豪门千金现在竟然跑到深城来借酒消愁,看来,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幸运儿的。他转了转后视镜,希望可以让若茵进来,可是,若茵已经软软地躺在了蓝茑的腿上,长发倾泻下来遮住了整张脸,后视镜里找不到她。他苦笑一下,轻轻地摇头,为自己这个不死的念头感到可笑。然后,他想到了易水寒,猜想着他又在做些什么,对他的那种又恼又怒又无可奈何的感情让他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车最后停在了丽晶酒店的门前。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杨菲把她们安排进了客房里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她们依然沉睡着,仿佛外界的事与她们再无关系。杨菲站在窗前,沉重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华灯照耀着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香江缓缓流过,安静地看着两岸的人与情,却沉默无语地带走了它们,生生世世绵延不息。时间这个概念忽然涌上杨菲的心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沉痛了。
      “水,水,吴妈,水——”若茵身旁的蓝茑呻吟着。
      杨菲看到蓝茑如饥似渴的样子,急忙地拿出冰箱里的水,倒在杯子里,端过去,扶起蓝茑,灌了下去。喝过水的蓝茑安静了下来,又缩成一个婴儿的样子睡去了。杨菲无奈地笑了笑,仔细地端详着戴家这位二小姐,蓝茑没有若茵的清秀,但是,却也是秀丽中带着俏皮可爱,长长的卷发柔软地伏在枕头上,红润的嘴唇紧紧地嘟在一起,像一只诱人的草莓。他们自从哈佛医学中心见了一面后就再没见过,今天见面竟然是这样一次安排。杨菲想起了那时的蓝茑,她那双圆圆的眼睛闪过的是何等大而化之的笑,他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一层笑意,就像疼爱自己的妹妹杨茉一样,把她额前的几绺乱发拂了过去。似乎是这个动作惊扰了蓝茑,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一面嚷着吴妈帮我脱衣服,一面挣扎着脱去了身上的那件紫色荷叶边上装,穿着胸衣的上身暴露无遗的展现在杨菲的眼前。杨菲被她忽然的举动惊呆了,看到她的手向胸衣后面的扣子伸去,急忙地拉过被子将她雪白的身体严严实实地盖在了被子下面。
      蓝茑在被子下动了动又沉沉睡去了,匆忙地躲开床边的杨菲却发现自己的心还在狂跳不止。不由得在心里诅咒着易水寒这个混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现在又躲到哪个无人的角落里清静去了?
      “水寒!水寒!”若茵在睡梦中呓语着,叫着易水寒的名字,杨菲忽然再次被刺痛了。他慢慢坐在若茵的身边,呆呆地注视着这张泛着红晕的脸庞,酸楚袭来,他俯下身去向她的脸颊上吻去,可是,最终那个大我还是战胜了心头的欲望,他停了下来,竟然忽然心生疼爱之情,轻轻地抚了抚若茵的头发,轻声说,“若茵,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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