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雪（2014重写版）》韩破晓

6、第四章

　　夏雪右手抓着笔，左手撑着头，看着趴在自己对面算几何题的夏子谦。仍然觉得没能消化自己如今给他做家教这个事实。
　　那天，南楼的老夏同志在登门道歉的同时提出了不情之请。拜托夏雪给夏子谦补补课。今年夏天，夏子谦就要升初三了，现在开始努力，还有机会搏一搏。至少保证考上本校高中部，也算一只脚踏进名牌大学的大门。对此，夏雪妈有些犹豫。女儿正值初三最后半年，还要为中考冲刺。南楼老夏家的儿子是出了名的难搞。帮人本是好事，但是要是因此耽误了女儿的前途就好事变坏事了。
　　就在众人委婉僵持的时候，一直静默不语、认错态度极好的当事人夏子谦同学开了口。他诚恳地向夏雪妈保证自己平时会把问题搜集好，一个星期集中请教夏雪一次，不会耽误她学习。反正夏雪现在也要温习中学三年所有的课业准备中考。就当是复习二年级的课程也好。
　　夏子谦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子谦爸在一边连连点头称是。南楼老夏十分欣慰。他这个儿子其实头脑聪明，做事有条有理，只是对读书没兴趣，不然学好完全不困难。生平头一回听儿子主动说想读书，千难万险他这个做爹的也为他达成心愿。
　　就这样夏雪一周给夏子谦补课一次。多数在星期五晚上，地点有时候在南楼有时候在北楼。夏子谦学得很快，特别是数理化方面，他对数字和计算很有天分。夏雪最欣赏也最羡慕的就是他一手好字，特别漂亮，和他的人一样，骨骼分明，潇洒不羁，一看就练过。其实夏子谦很聪明，只要他肯用心学，没什么能难倒他。
　　每周固定一见，夏雪和夏子谦渐渐熟悉了起来。在学校有时碰见也会打个招呼，停下来说几句。夏雪对夏子谦的印象除了聪明之外就是这个男生很安静。打球的时候是，看书的时候是，翻墙的时候是，在操场做值日的时候亦如是。可是他安静却不冷漠，周围人有什么难处他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又到周四下午的体育课，夏雪四肢健全，头脑清醒，大姨妈也没来，认命地补考因为参加化学竞赛而逃掉的800米。她虽然人高腿长肺活量却不够，短跑还行，长跑绝对要老命。这不，学校操场二百米一圈，她刚跑到第三圈，就已经半死不活，脚上跟绑了铅块似的。班上平时和她玩得最好的孙小桐和徐文清围在体育老师身边一面给她鼓劲一面跟老师求放水。终于捱到第四圈，眼看就剩最后五十米直道，夏雪老牛拉破车一样一步一步跑，体育老师好心的把手中的秒表掐了背在身后，俨然是只要你跑完就给你及格的意思。站在终点线的孙小桐和徐文清见老师同意放水，顿时激动了，挥着手整齐划一地喊着加油。可惜夏雪整个人处于半晕状态，啥也听不进去，身子晃晃悠悠就要晕倒。突然孙小桐突兀地喊了声“卢平”，夏雪顿时打了个激灵，差点扑倒在塑胶跑道上。徐文清一见这个法子有效，赶紧效仿，另类的加油声此起彼伏，最绝的一句是：夏雪，为了卢平，最后五十米，咱拼了。
　　这俩孩子疯了！老师还在呢，她们就敢放幺蛾子。夏雪气得牙痒痒，人倒是清醒了。顺利冲到了终点。见体育老师在成绩簿上打了勾，她瞬时成一个大字型瘫倒在地。徐文清和孙小桐即刻闪人奔向小卖部，名义上是给夏雪买水，实际上是怕夏姑娘秋后算账。夏雪躺在跑道上大喘气，感觉有人靠近，勉强掀开眼皮歪头瞄了一眼，看见是夏子谦又放心地阖上眼，她实在没有力气顾虑形象了。夏子谦闲适地半蹲在夏雪身边，人帅就是沾光，随便蹲蹲都潇洒不羁。看见夏雪满头满脸的汗，夏子谦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抖开盖在夏雪脸上，满是嫌弃地道：“大冬天的跑个步看把你热的，别人不知道以为你去工地搬砖头呢。”两人关系越来越熟，夏子谦的毒舌也不避讳起来。
　　夏雪没搭腔，眼睛都没睁，伸手摸着夏子谦搭在她脸上的手帕囫囵地擦了擦汗。任由手帕盖在自己脸上。
　　却听夏子谦静了一会又说：“就喊了两声卢平你就能跑完八百，要是举个牌子你不得破记录。”
　　躺在地上的夏雪僵了僵。方才那两个熊孩子喊得那么大动静，果然所有人都知道了。夏雪手帕下的老脸红了红，面子挂不住，忍不住呛了句：“我乐意，要你管。”
　　夏子谦刚要接话，就听不远处叽叽喳喳，孙小桐和徐文清买完水正走过来。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说了句“我爸让你明天去我家补课，顺便吃晚饭”就走了。
　　夏雪这才想起来，明天又到周五了。虽然帮夏子谦补课并没有花她太多时间，但是子谦爸十分客气。不是三天两头煮大餐请她吃，就是把人家送他家的进口水果原样照搬夏雪家。如此盛情常常弄得夏雪受之有愧，十分不好意思。
　　夏子谦前脚刚走，孙小桐和徐文清就回来了。徐文清坐在夏雪身边，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帅哥学弟又来找你啊。你俩说啥不能见人的话了，我们一来他掉头就走。”
　　孙小桐眼尖地拎走夏雪脸上的手帕，拈在手里晃，笑得不怀好意。“连定情信物都送了，夏雪你这是要外/遇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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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校活动可以让不同学校的学生有彼此了解和交流的机会，开阔眼界，也借此产生良性竞争，本来是好事。但是鉴于绝大多数联校活动都是联校模拟考，同学们着实怨声载道。难得校方今年有些创意，搞了个联校运动会，同学们才少许有了些兴致。
　　此次联校运动会就安排在下下周的周五。美其名曰联校运动会，也不过就是D大附中和ABC学校两个学校而已，原因就是大家邻居，靠得近，组织起来简单。
　　早读过后，体育委员孙小桐就上台班级总动员，把运动会比赛项目编好号写在黑板一角，让每个同学考虑一下，写下自己想要参加的项目序号，下午放学前交上来。为了避免报名时出现有些项目过热有些项目冷门，孙小桐智慧地让同学们在报名表最后附加一条写上自己最擅长的项目类别：比如长跑短跑跳远跳高。她好合理调配。比如不跑五十米可以去跑一百米接力，不跑一千五可以去跑八百。
　　下午放学铃一响，同学们即刻归心似箭地收拾书包，一秒钟都不带耽搁。夏雪今天和卢平约好放学去吃巷子口的糖芋苗，肚子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把书本一股脑胡乱塞进包里，拉上拉链正要向外奔，就看见孙小桐手里抓着张白纸杀气腾腾地走过来。夏雪以为孙小桐要找她，特意心虚地停了停。谁知道孙小桐笔直经过她走到后面一桌停下，一把拉起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陈琦，手里的纸啪地摁在桌上。“陈琦，你什么意思？”
　　陈琦是上一届留级留到夏雪他们班的。初中生会留级主要还是成绩差，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错误。可惜陈同学初三读了两遍依然没有悔意，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安乐觉。他父母双双在国外做生意不管他，同住的爷爷奶奶也管不了他。于是学校也放弃了。校方拉不下脸让他再留一次。相当于默认让他混毕业。国家规定九年义务教育是每个孩子应有的权利。陈琦同学已经读了九年，这最后多出来的一年，师长们已经没有再教育他的义务了。
　　学校不管，班主任也乐得清闲。反正陈琦最多只是上课睡觉，并不捣乱其他同学。年级组长亲笔批示陈琦成绩不算二班成绩，老班也就乐得当作没有他这个人。
　　老天爷是公平的，陈琦虽然没有聪慧的头脑，却有闪光的外表。他第一天来报到的时候全班女生都骚动了。就连对卢平死心塌地的夏雪也忍不住惊艳了一把。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斯文清秀随处可见，阳光少年多如牛毛，美得像陈琦这么妖艳的孩子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可惜他懒散随意的性格着实浪费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于是在女生中的人气也就没有夏子谦那样的孩子高。这不，他睡到正酣突然被孙小桐吵醒，刘海翘着，俊脸一边红一边白。下巴上还有圆珠笔油印子。真是偶像幻灭。
　　夏雪八卦地看看陈琦再望望孙小桐，不知道这孩子睡个觉怎么就把孙体委给惹毛了。陈琦半梦半醒，望着怒极攻心的孙小桐也是一脸茫然。
　　孙小桐伸手指了指摊在陈琦面前的纸，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故意来砸场的吗？”
　　夏雪忍不住内心八卦的欲望，探头瞄了一眼那张纸。是陈琦的运动会报名表。只不过最后一行特长那里歪歪扭扭写着五个大字：胸口碎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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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颜行书和张韶涵的音乐爱情故事感动到，同时，也敌不过大家对这部小说的喜爱，我终于决定回来继续更新这部我目前唯一的现代爱情小说《那年的雪》。希望时隔半年，我的笔法和的构思不会让大家失望。
璐璐问我到底夏子谦和卢平谁才是真正的男主角。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故事刚刚开始，也许写到二三十个chapter的时候大家能看出一些端倪吧。而且，对于故事的发展，我想也看看大家的意见。毕竟你们的关心让他们的故事不再只是他们自己的故事，所以，我可能会搜集大家的想法来决定最后的男主角。所以，请各位GGMM多多发表看法，多多指教。
PS：很感谢zhao yu拍出那么精美的雪景图片。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我就爱不释手，觉得很适合这本书的感觉。于是，我借个光把它ps做成这本书的封面，希望大家喜欢。
破晓 Jan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