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同人]你所不知道的真实》北冥凤兮

130、那些个你以为是路人甲的路人甲们

　　元微视角：

　　余元一去不回，汜水关守将韩荣就知道不好了，召集了诸将商议。韩荣是个明白人，知道势不可为，留下来也就是送死；但要说投降，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成汤将官，一旦遇到敌军就投降，也太没有骨气了，难道接下来的几十年，都要苟活做人？

　　所以韩荣正在左右为难，这时候副将们也看出来了，就说，这样，您受了成汤恩德，肯定不能献关投降，但是这关也肯定守不住的，您不如把印绶放在堂上，把府库整顿好，弃官不做。这辈子既不见商王，也不见周君，这样也算两全其美。

　　韩荣想来想去，长叹一声，觉得只能这样了，就吩咐大家收拾行李，准备做鸟兽散。

　　这时候府里乱糟糟的，韩荣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韩升，一个叫韩变，都是年轻的小将，一看家里怎么都一副搬家的样子？一问，才知道父亲打算弃官而走，两位小将军就说，等等！这算是怎么回事！我们去见老爹，有话说！

　　这时候韩荣正在后厅，准备了香烛，正在对着朝歌方向望空礼拜，念叨祝词，想着自己做了多年的将军，如今却要做逃兵，内心真是非常不好受。

　　这时候韩升和韩变来了，忙问，老爹，你搬家干嘛？你是这里的守将也！

　　韩荣就说，你们还小，和你说了也不懂！唉，为父也是没办法，你们快收拾下，马上我们要走了，躲避兵灾，迟了就来不及了。

　　两个少年都不满二十岁，和所有的年轻英俊的小将军一样，这两个也正是气盛的时候，宛如当年苏全忠，此刻黄天祥，那都是断断不能束手就擒的！

　　老大韩升就说，老爹你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这话千万别被外人听到了！您想想，这辈子受了国家高官厚禄，大王把这么重要的关隘托付给您，一遇到困难就贪生怕死，这做的是啥事啊？万一遗臭万年怎么办？
　　老二韩变也说，老爹，所谓‘在社稷者死社稷，在封疆者死封疆’，这话还是您教我们的呢！我们最近也都在演习，正要出战，我们愿意为国效死尽忠！

　　韩荣听了儿子这番话，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含着眼泪说，你们晓得这个道理，是长大了，为父也为你们高兴。但如今周人势大，这关是守不住的，也不会有救兵来，只是一座孤城而已。就算勉强相持，也就是这一关的军士将官最后都死绝了，究竟还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早早弃了，起码也能保得一方百姓平安。

　　韩升听不进去，说老爹你这话不对，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哪有遇事就退缩的道理？我们两个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愿意捐躯报国，万死不辞。老爹你等等，我们拿一样东西给你看。

　　韩荣这时候的心情是既惭愧，又有几分高兴，他毕竟年纪大了，虽然也晓得忠义，但更多的还是为自己打算，但虽然他自己是个兵油子，没有了当年的锐气，但看到自家儿子的忠良品行，也觉得非常欣慰。

　　韩升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纸做的风车，上面贴着四张旛，旛上各自画着符印，写着“地、水、火、风”四个字。

　　韩荣看得莫名其妙，你把这小孩子玩意拿来干嘛？

　　韩升就献宝地说，这才不是玩意！不信我带您到校场一看就知道了。

　　韩荣跟着两个儿子到了校场，韩升兄弟两个念动咒语，顿时阴风密云大作，火焰冲天，半空中有无数刀刃杀过来，威不可挡！

　　韩荣吃了一惊，赶紧问这是学来的，韩升兄弟就说，那年您老人家去朝见，我们俩没事在门口玩，遇到一个头陀，向我们化斋，我们就给了他饭吃。然后他就说，我们两个根骨不凡将来必成大器，教了我们这个法术，说以后周兵打来了有用，您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韩荣顿时非常高兴，就派了三千兵马，操练法术，练了半个月，于是出关迎战。

　　其实对于战阵来说，还是这些群攻的手段见效，譬如当年魔家四将的法宝，虽然对于道术之士威力不大，但是一旦冲乱阵脚，那杀过去就像砍瓜切菜一样。

　　这次韩荣再次带着两个儿子出战，因为姜师叔先前会过韩荣，不把他放在眼里，见了面也没给他好声气，和韩荣说了几句话，就点将厮杀。

　　由于韩荣只是普通武将，没必要让玉虚弟子出来，也要让其他武将立功啊，所以姜师叔就点了魏贲——就是那个刚出兵的时候打败了南宫适抢走了他的先行官的降将，武艺是不错，但是自出兵一来，就没遇到过能上阵的对手——都是斗道法的，所以他现在还是个酱油。

　　魏贲就出马，韩升韩变兄弟两个冲出来，略过了几招就往后跑，然后就放出三千“万仞车”兵来，顿时风声大作，飞沙走石，风火齐出！简直就像当初魔家四将攻城的效果一样。

　　姜师叔这次是掉的嗨大！他因为小看了韩荣，玉虚门人一个都没带出来，不过说实话带出来也没用，天化雷震子他们，都是单挑强悍，碰到这种群攻的，他们也完全没辙！当初哪吒他们被魔家四将堵在西岐城里一年多就是明证！

　　人马被这飞沙走石的一冲，顿时就乱！人撞人，马踩马，乱作一团，又有无数刀刃望空杀过来，没头没脑地乱砍，三千兵马冲过行营，势不可挡！

　　韩荣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武将，这时候他不是趁胜追击，而是鸣金收兵，另有计较。而这边姜师叔清点人马，我擦！就这一阵就去了七八千人！

　　姜师叔郁闷到了极点，问众将谁有办法，好吧，谁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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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这边，韩荣喊回了两个儿子，说大白天的，虽然有云雾风火，但姜子牙身边旁门左道的人多！有护体之法，一时半刻搞不死他们！儿子，我们不如夜晚偷袭，给他们来个斩草除根！他们今天新败一阵，必然没有准备！

　　其实韩荣也是外行，不知道懂算卦的人，这些都可以算出来，但也算是他好运气！碰到姜师叔今天郁闷之下，没去算卦防备，主要是他今天把一干玉虚门人都留营地，准备带着一帮普通武将立功，哪知道弄巧成拙，他也非常不开心。

　　于是这半夜三更，韩荣父子带着三千刀兵劫营来了，姜师叔完全没准备，顿时被杀的落花流水，乱成一片。
　　所以说这时候大家都修道未久，要么是攻击力很高却只能单挑，要么是擅长群攻但是很弱，双方互相克制，所以几位师弟都没办法，黑灯瞎火的，那去找人？天化倒是大怒，想去找到敌将，但是玉麒麟到处转了转，没发现，反而看到自家弟兄遇险，赶紧过来帮忙撤退——被乱军踩死了划不来。

　　而雷震子师弟他脑子更灵光点，一发现起火就立刻往后面跑，找到武王就说，皇兄你别怕，我保护你！把战战兢兢的武王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这个晚上真是焦头烂额！而武王也不知道姜师叔是死是活，只能上了马先走，雷震子在上保护他不被乱箭所伤，而两个叔叔毛公遂、周公旦一左一右护卫，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跑！

　　至于姜师叔他拿着杏黄旗护身，勉强庇护了附近一块，有几十个军士保护他，乱中杀出一条血路往后退——他不敢跑太快，败军也就罢了，身为元帅跑得比别人都快，那成何体统？

　　直到天明，姜师叔发现，怎么人越来越少？难道都死绝了？其实不是，只是因为半夜黑灯瞎火，大家搞不清方向，又不认得路，东跑西跑全走散了！

　　而姜师叔逃到金鸡岭下面，恰好碰到催粮的郑伦到了，郑伦也顾不上多问，说了句，末将去迎敌！就绕过姜师叔冲过去了。
　　说实话，郑伦性格是很刚烈的，虽然现在一直在运粮，但是不代表他就好脾气了。

　　郑伦从小兵那里知道了敌将用万刃车，晓得不能让对方先下手为强，所以见了赶来的三千万仞车兵，他也不说话，直接“哼”了一声，鼻孔里两道白光，将韩家兄弟捉了，主将被捉，这万仞兵也就没用了，只好逃回。

　　姜师叔赶紧收拢人马，这里遇到一撮，那里找到一堆，最后终于把武王找到了，姜师叔急忙问安，武王虽然平时都表现的性格柔和，但是遇到这种全面溃败的情况，他也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说我差点吓死了，还好有忠臣保护，这才幸免于难。

　　姜师叔非常惭愧，这种损兵折将的事情，落到谁头上都该问罪的。武王一切倚仗他这个相父没说啥，但是姜师叔自己心里是非常过不去的。当然他也不能向这些个道术门人问罪 ，因为黑灯瞎火，人家也就能顾好自己身边一撮就不错了。最后算来算去，还是姜师叔自己不小心，大军出征自然要防止夜袭，怎么就没算到这一出？

　　所以姜师叔带着收拢的兵马重新回来汜水关扎营，这一次大家可都把韩荣恨惨了，这次姜师叔就押着五花大绑的韩家兄弟到了关前，让人大声喊，韩荣，你看这是谁？

　　韩荣本来就提心吊胆着，现在一看自己两个儿子都被绑了，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再说什么硬话了，估计姜师叔这会子要他磕头他都能立马跪下去。

　　韩荣大叫，“姜元帅，二子无知，冒犯虎威，罪在不赦，望元帅大开恻隐，怜而赦之，吾愿献汜水关以报之耳。”

　　其实韩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说他贪生怕死也好，说他阴险狡诈也罢，在这种关头，他除了低头，别无选择。

　　或者有很多人自以为英雄豪杰，在大是大非的关头，大义凛然地送自己的妻子、儿女去死，以为“大爱”高过“私爱”，这样的选择，也不好说是对是错，但但从神仙的角度来说，区区百载，何必如此？你以为你值得执着的坚持的，其实时过境迁，未必就不会烟消云散。

　　正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但是韩升兄弟显然还是年轻气盛，或者说这种心情为人子女也都能体会，那就是看到父母亲人为了自己向人磕头哀求的时候，那真是比自己死了还难过！

　　所以这小兄弟俩就齐声大喊，“父亲不可献关！你乃纣王之股肱，食君之重禄，岂可惜子之命，而失臣节也！只宜谨守关隘，俟天子救兵到日，协力同心，共擒姜尚匹夫，那时碎尸万段，为子报仇，未为晚也。我二人万死无恨！”

　　这也是父亲和儿子的区别，少年人或者总想着壮烈的死去，而人到中年，经历了太多，却常常会选择忍耐地活着。

　　韩荣听了儿子这话，是心如刀割泪如雨下。但姜师叔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只是冷漠地下了命令，“斩之！”

　　然后，手起刀落，血光迸现。

　　人死其实很简单，只要一刀而已。

　　而作为父亲的韩荣，也在同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叫，下一秒，他发疯似的从城楼跳下，摔得粉身碎骨。

　　不过这些事情，将来记载起来，也就是某年某月某日，太公取汜水关，杀其二子，韩荣坠城而亡。寥寥几字而已，对于历史来说，他们是毫不重要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