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八章 不能承受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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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年
天晴了，树朗花溪赏心悦目，清风微微穿过树梢，流连忘返，百花在春天朵朵绽放，轻巧地小蝶在花枝间翩然招展，花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闭上眼睛仿若置身于旷谷幽兰中，轻盈至间……
我扶着星德踏着闲暇地步履走来，微抬头，瞧见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眸中一直透着那若有若无地淡然，看起来仿佛是很久以前地事了。
“我说吧，出来就是有好处的。”我忽然挣开他，跳跃在前面，只差会在这清香溢满地花草间翩然飞舞了。
“你跳个舞这么样？”他微挑眉头，露出似有似无像是在调戏地话语。
“你嘲笑我？”我吐了吐舌头，“知道我不会跳舞就故意来为难我？”
“为难啊？说不上，我地三夫人过去除了每天唉声叹气外，好像还没做过什么女儿家该做的事！”
“你又嘲笑？”我神色微怒，“明知我都三十好几的老太婆了，还说女儿家？”
他一手拉过我环住我的腰枝，“你是老太婆，那我不是老头子了？”
我“呼哧”一笑，回身点了点头：“当然，你早就是老头子了！”
“夫人！夫人！”忽然远处传来声声焦急。
我一听又叹气了，抱怨了一句：“又是筝姐，她大概又要让我进宫陪她喝茶了，顺便还会叫我带上言零。”
星德摇了摇头，“你也不要这么说啊，你想想太后娘娘久居深宫，身边除了裕贵太妃，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经常叫你去陪陪也是正常的。”
我皱了皱细眉，语气微怒，“这么是说你是不希望我呆在家里，这样你耳根子就清静了？”
“哎，我说什么，你怎么扯这么远，我什么时候说嫌你烦了！”他焦急解释道。
“夫人！”话说到此，刘博就站在我们的面前，好不容易长喘一口起，接着结结巴巴地叙述道：“夫人，太后娘娘招您进宫，叫您和言零格格一起去……”
我翻了大大白眼，心中嘀咕道：“果然……”
星德在一旁劝慰道：“快去吧，不要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我上前踏了两个步伐，心中一凛，忽然回眸望他，一条单薄的水蓝色长袍，更是一条单薄瘦弱的身影，苍白的脸色上露着淡淡如沐春风的笑容，不舍、难受的情愫涌上心头，我忽然可以笑自己，连这点时间都难以分离。
他嘴角的笑容逐渐荡漾开来，随即启开口道：“快吧，不要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晴空万里般清澈明朗的心境，没有丝毫的遮掩，因为只有我读得出……
我转头，毅然踏起步履离开……
我知道他在我身后伫立了很久，因为他和我一样，存着同样的不舍和怜惜，每次都是一样的。
因为自从他从蒙古回来后，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吃遍了的药但都不见好转，各种疾病都袭来缠身……
“妾身叩见太后娘娘、裕贵太妃娘娘。”
“言零参见太后娘娘、裕贵太妃娘娘。”
我和言零同时行礼。
韵筝和旋华点了点头，“起喀吧！”
“谢娘娘！”
“你们都下去吧！”韵筝开口道。
众太监宫女们都纷纷退下。
“好了，你们别拘谨过头了，现在没外人了，我有话也就直说了！”韵筝的表情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她的眼睛看着我，说道。
我奇怪地望着坐在上面的两个人。
“怀恪，你快坐下，今天叫你来，是因为这件事情与你有关！”旋华也随即开口。
“什么事，要搞得这么严肃。”言零问到。
韵筝叹了口气说：“怀恪，如果这件事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你，你知道吗，齐太妃病重……”
她未说完，我心头猛然一怔，眼前忽然一黑。
韵筝继续道；“她现在病重，人一直糊里糊涂的，太医说她熬不过这一个月了，你也知道她以前在雍王府的时候受尽宠爱，而进宫后就一直遭到冷落，如今连弘时也死了，落得如此无子送终的下场，所以我希望你看在她是你过去……”她顿了一下，“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
忽然我感到心中郁结，有一口气一直都喘不过来，李氏、侧福晋、齐妃、齐太妃……过去生我的女人，更是我的亲生母亲，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更是心痛无比！
“好的！”我一声坚决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大厅，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震惊了。
“恩！”韵筝点了点头，似乎得到了解脱。
“啊！弘时！弘时！你在那里啊，额娘来找你了！”床榻上一老妇人全身披散着凌乱的头发，嘴边不停地大吼大叫。
“啊！“老妇人忽然站起来，却被宫女重新拉回了床榻上。
站在房间外面的韵筝带着我来看，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就是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疯疯癫癫的，整天都在想弘时。”
“她当年也是风光一时，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摇了摇头，最后决定走进去帮助她做最后一件事——有人送终。
“额娘，额娘。”我坐在她的床榻前，她紧闭双眼，双手也紧紧握住。
“额娘！”我将她的手拉开，握住，她的手已满布细文，岁月终会催人，还记得当年那个年轻漂亮的侧福晋李氏，如今已成了烛幕熄灭的的老妇人。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回过神来，望着她，她眼皮跳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或许是还没有看清楚我样貌，她的眼睛逐渐睁开，脸上的表情渐渐震惊起来，“你……”
“额娘，您没事吧！”
“你……怀恪……”她惊叫出声，忽然呵呵地自笑起来，口中喃喃道：“你也来接我了，看来我的寿命已尽了，怎么样，你和弘时他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你们放心，我马上也过来陪你们了！”
“额娘……”泪水涌上，心中难以言语的酸楚泛上，如今她是清醒的，却是在等死，弘时死后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你放心，你生前我没好好照顾你，马上我死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哈哈哈哈……”她又笑了起来，那笑中无奈，痛苦深深刺痛了我。
“额娘，你不要这样。”其实我一直都很少叫她额娘的过去，在府邸很少，出嫁后就更加没有了，“我是怀恪，我没有死，你现在也没有死，你摸摸我的手，是热的！”
我将我的手覆到她布满细文的手上时，她的人浑身一颤，突然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我，“怀恪！怀恪！”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双手摇着我的肩膀：“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叫着叫着眼中竟然溢出了泪水。
我好象一下子没有了知觉，一动不动，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任她摇晃。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死，怀恪！”她叫唤着，头一下子埋在了我的肩上。
她不是怨恨我是个女孩吗，为什么她要这么激动地感激我没有死，她不是一直都不想理睬我吗？我明白，如今我更是明白，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的女儿，她是我的母亲，这就是原因！
“怀恪，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说了好几十个对不起，我让她慢慢躺下，而她从头至尾，她都在说着对不起。
我握紧她的手，听她慢慢叙述着，“你知道吗，在你快出生的时候我去算命，结果算命先生说你是‘天命所归，仙人所赐，大清之福’，而我竟然听信了，所以一直对你抱着太大期望，结果我却……”她痛苦摇了摇头。
“他说得没错。”我忽然冒出这一句话，让她惊愕，于是我将我真正的身份，所有经历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她听完后只是呵呵苦一笑，“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玄机，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因为若是我好好抚育你，你一定会辅助弘时，而如今当太后就是我了。”
“没有事地，现在还有我在你身边。”
“怀恪，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一直让你受委屈……怀恪……”她的声音开始微弱起来。
“我知道，我从不怪你，你永远都是我的额娘。”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一个好额娘，我一直都偏心你的弘时他们，连你的下地宫那天我都没有去……我想……一定是上天对我的报应，所以夺走了我所有的孩子……”吞吞吐吐，一直都在自责，哭泣。
“不是还有我再你身边吗？”说完，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老泪纵横，更加痛哭顿顿地道：“真的……好……对不起……你……怀恪……还有老天怜惜我……让你又回来了……给我送终……
“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我坚定地说。
她摇了摇头，笑出了声，笑得很苦很苦：“这辈子……我活得太窝囊了……”气息渐渐微弱下来，“所以怀恪……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好好的……不要让我……失……望……”
她咽着气吐了最后一个字，就闭着眼睛离开了人世，直到现在她的手还紧紧握着我的手，她一定是走得很安详了，我的眼泪终究滑了下来，滴落在她苍老的手背上，一直坐在她身边很久很久，似乎许多东西我都瞬间明白了，而且是明白了许多。
齐太妃李氏的一生更是经历了太多的坎坷，而这些都是由她的丈夫雍正来决定着她的命运，但是这一次，她终于为她自己决定了一次，她终究还是幸运的吧……
回府后，我继续和星德过着平淡且幸福的日子，每天都被中草药香包围着，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每年冬天都会生一场大病，好不容易好了之后，就是小病不断，大病袭来，我非常细心努力地照顾他，每次他喝药之时，他都会忍着难受将那些苦涩的药汁灌下去……
那表情及其难受，但是之后却喜笑颜开，当然是因为有我在他的身边了。
我与他每天必做的就是在花园里散步，那拉府邸的花园恐怕要比皇宫里的御花园更加美丽多彩，所以每次都是留恋往返。
春天彩蝶、花朵、清风。
夏天葱葱郁郁的树木，还有知了吵闹的叫声。
秋天落叶飘飘。
冬天便是白银，皑皑大雪覆盖大地，晶莹剔透。
四季将我们的花园装点得如此美妙，看到此番此景总是会眉开眼笑，心情好比晴空万里那拌流畅自然，温润如和田玉。
乾隆四年四月
那天夜晚，当我叮嘱他喝完一碗药汁后，便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原来是皇帝召见，似乎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弘历是不会随便把召进宫的。
当我穿上旗袍，戴上旗头，打扮得又再次像个格格时，我忽然惊异于这样的装扮，我有多久没有这么打扮了，我微微一笑，我一直都是格格……
当我快出大门之时，星德忽然叫住了我，我转头，在寥寥星空之下，我看见他笑容如春风般荡漾，他给我披了件衣服道：“夜晚天气凉，多披件衣服进宫，小心着凉。”
我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
他孱弱的样子让我心纠，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我也道：“你也快进房间吧，不要着凉了。”
“好的！”他轻声答应了。
“那我先走了……”我向他挑出一个笑容，便要转身离开。
忽然他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有些诧异地回过头。
他的眸子清澈如水，淡淡地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我会等你的！”
我一点头……
坐在行驶进皇宫的马车上，我轻轻抚摩着那件披在我肩膀上的衣服，心头一直郁结着一股哀伤，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
进了宫后我才得知，因为皇后刚刚小产，永琏的死让皇后痛不欲生，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孩子，现在如今又小产了，皇后心智更是大受打击，弘历知道我的来历，所以想问我究竟什么样才能帮助皇后。
看着皇后失声痛哭的样子，更加刺痛了我的心，她让我忽然想起了宗睿离开的时候，那一片一片散开如艳梅绽放的血，他就这样死在了我面前，因为他的死让我完全失去了意识，最后还是在星德的呼喊下，我才清醒过来，如此心痛的回忆，这三年多来来时常会浮现在我脑海中，但是我还是勇敢面对了，所以希望皇后也可以好好面对。
皇后未来的路也不好走，即使是皇后，却是在夫妻感情如胶似漆的时候离开，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句：“未来她会有自己的儿子的，但是未来的命里如何我不方便多透露，你只要好好照顾就行。”
当弘历准我回府的时候，一个太监忽然闯了进来，他急忙说：“那拉府的下人禀报，请三夫人立即回府，额驸爷刚才一直呕血，病重，恐怕熬不过今日……”
他还未说完，我飞快地奔了出去，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我们说好会相守到老的，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刚才他还好好的，一定是他老毛病又犯了，所以看起来病得很重而已。
我一路奔跑着，一如当年听到他毅然决然要离开我的时候，我在秋天的季节里奔跑着，我一定要见到他，留住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来面对。
那次我错过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了，我一定会守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一起来面对，一起来解决，因为我们要相守到老的……
当马车轰隆隆的声音到达那拉府上的时候，我顾不了什么了，立刻跳下车，直向我们的卧房奔去。
我穿过小路，立刻进卧房，看见太医在给他诊脉，而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丝，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我立刻冲上前去，太医让开，握住他的手，泪水汩汩流出，忽然觉得他的手好冰冷，我赶紧用双手给他搓暖，让我的温度到达他的体内，可是怎么也升不起来，反而越来越冷。
“你不会有事的。”我抽泣哽咽着，“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说好永远都不分开的，你不能离开我，那拉星德……”
“咳、咳……咳……”忽然几声微弱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哭泣，我蓦然抬头，看见他痛苦地在咳嗽着，而且已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星德！”我叫了他的名字。
他微弱地回应着我：“怀恪……”
“恩！”我狠狠用力地点着头。
他张了张嘴，无力得吐出了几个字：“让他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你在一起……”
众人仿佛听得见他的话语一样，纷纷退出了房门。
待一切都安静之后，他微启声音道：“我们去外面。”
我点头，将他慢慢从床榻上扶起来，然后替他穿鞋，穿衣，步履缓慢地跨出了门槛，走到月光寒照的长夜之下，抬头仰望那寥寥寂静的夜空，星辰缭绕，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我们两人相连的身影，寂寞悄然覆上心底，带着无尽的幽凉惆怅。
“我们去房顶吧！”他突发奇想忽然道。
“好。”我找到一架长梯，将它置于房顶，然后搀扶着他踏着梯子的横杆“吱呀、吱呀、吱呀”地步履缓慢上房顶去了。
他与我并肩坐在金色的瓦砖上，相依相偎，我们同时抬头仰望天空，如今是夜半无人，清风不问人间视事，不问流年转换，自由在清色如水的夜空中穿绕游畅，悠远流长。
清风扑鼻，淡淡的香气在其中缭绕，依稀伴随着风摆翠叶的轻灵摇响，反而更衬托着四周寂静无声，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心又蓦然纠结起，他的身子，我永远的心病，喝的药都让他的身体泛起了味道。
“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这么多星星。”他微启笑容。
我侧眼望他，他眼睫已然要垂下，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忽然他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手，他的手依旧冰凉，依旧苍白如雪色。
他又一笑：“好象这次是我了。”继续道：“上次是你离开，而这次好象轮到要我离开了……”
“不会的！”我惊声叫起，泪珠如断线般滑下脸庞，落在我们双手相覆的手背上，一滴一滴，化开，他逐渐拭去。
转而他的手替我擦拭着我两颊的泪水，“不要哭了，没事的，我都想清楚了，人都会有这一天的……”他揽过我的腰间，将我拥入怀中，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他轻拍着我的背，似乎在安慰着我。
漫天的星星，那般的绚丽璀璨，灿烂如水，那弯弯的金细之月在璀璨的星河之中独独亮光，云影轻浮，似天幕中一夺目的星钩，另所有星石都黯然。
“我爱你……”我忽然毫无意识地吐了这一句话。
蓦然他的手不再轻拍我的背，而是突然用力，更加揽紧了我的腰。
又坐了多久，我自己也忘记了，只觉得天际之间就只有我和他的声音，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身影。
星光，寂静，美好……
“我也爱你……”他吐了一句话，我蓦然回头睁大眼睛，泪水模糊得望着他，他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抚开落在我眼前的一束发丝。
凝望他，蓦然……他了吐一口鲜红的血……血滴滴溅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身上……我反覆上他的手……紧紧握住……他呆立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渐渐地他倒在我的身上……眼睛永远地闭上……
好久了……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遥远的星空天际……心中已经没有了感觉……只是他的身体在我怀里……他的热意一点……一点地褪去……直到最后全身冰凉……
那种如冰扎的冷，钻过了我的心脏，刺痛了我的骨头，很冷很冷……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面对的吗，我们不是说好要相守到老的吗，为什么你要先离我而去，就这样离开了我……你让我怎么办……
那拉星德，那个在济南惹我生气的少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的是第一次，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像下雪一样，我知道雪一直都是很美丽的，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还有点生气……
后来我和他一起长大，我渐渐得喜欢上了他，像所有少女一样暗藏心思，我真的喜欢上了他，后来我知道他接近我利用了一点手段，于是我就不想理睬他了，结果还是被他收服了，嫁给了他。
在我流产的时候，他陪在我身边，在我失意的时候，他陪在我身边，直到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时候，我狠狠推开了他，甚至还想将别的女人送进他怀抱里。
结果他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那次之后我们分别了八年，因为我死了……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和他在一起，甚至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但是命运依旧捉弄我们，将我们的孩子夺走了，让我和他再次分离，而如今，当所有的苦难都过去后，他却离开了我……
像天际闪过的一条流星一样，一瞬间就消失了。
消失了……
我从此再也没有自我了，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他。
更加失去了……
我的心……
“怀恪，你真的要走吗？”韵筝问道。
星德已经去了一个月，他的丧事也全都办好了，而我也对京城再无眷恋，决定从此离开这里，一身的素衣，头上甚至还戴着白花，一个简单的灰白色包袱，这就是我要带走的东西。
言零和韵筝已经极力挽留我，却也打消不了我决定离开的京城的决心了。
“京城这地方充满了太多的钩心斗角，我已经无力再待下去了，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我默默地说着。
言零在我手中塞了一沓银票告诉我：“怀恪姐，这些钱就当是路费，总会用上的。”
我伸手接过，望着她们两个：“多谢你们，恐怕我这一去，与你们就再无相间之日，你们一切保重。”
“怀恪，你也要保重。”韵筝说道，“我有两件东西要给你。”
说完她递给我两个白色的瓷罐，我看到忽然一眼前一热，颤抖着手接过。
“本来那拉星德是要入葬公主坟的，但是我特别叮嘱弘历留下了，还有这个，是宗睿……”韵筝继续道：“我想他们两个也不想留在京城了吧，他们更想与你一起离开这京城，寻求更广阔的天地……”
我漠然，颤抖着抱着两个瓷罐，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是如今他们已经化成了一堆灰，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苦笑，只要他们在我身边就行了。
“怀恪……”韵筝看着我的样子，欲言又止。
“谢谢你，筝姐。”我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们两人，“保重！”
“保重！”
我转身便离开了，抱着两个骨灰罐，带着我最爱的两个人，如今他们都躺在我的怀里，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走在苍茫的大地上，两边是枯萎的草地，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半点的浮云，凄凉幽深的路……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信陵她所说的我不能承受的结局，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却依旧承受了下来。
因为，我还活着。
而这，就是我要走的路。
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才能继续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不能承受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