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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难舍难分 ...

  •   那天梅延还是向我辞别了,我想留住她,可是突然想起言零说得话,我还是制止了自己,心中的那分自私和担忧依然在作怪,不过我还是帮梅延安排好了房子和一些银子,毕竟除了言零、韵筝和旋华外,我都没有碰到这么一个和我谈得来的姐妹,梅延她的确是一个好女孩,兰心惠制,长得又漂亮。以后我还是会去常看她的。
      现下唯一要解决的就是纳穆塞和言零的事,我要做的就是再次断了纳穆塞的心思。
      那一天我穿了件十分简朴的衣服,只是梳了两把没有流苏的旗头,朝着屋内的最中央望去,当年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变。
      我一只脚轻悄悄跨过门槛,另一只脚随之跟上,进入内堂,眼望他正在仔细翻阅着书籍,可能只听到了一丝的动静,抬起头来顺手放下那本蓝色底面的书页,忽然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望着突然出现的我。
      我面对他哑然的神情也不见怪了,只是上前轻抬了两步拿起他刚才放下的书,翻到那蓝色的底面,读出了两个字:“论语!”
      接着又放回了书,笑着说:“纳大人真是好兴致,竟然在读论语。”
      此时的纳穆塞早已站了起来,他两手作揖道:“下官参见格格。”
      我自如得走到他面前道:“何必这么见外了,你马上就是我的堂妹夫了,也算是一家人了,而且你与星德也算是君子之交,我也可以是你的嫂嫂了。”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字字带词,看得出他的表情突然闪过一丝的刺痛,但是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要他完全放弃了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是,格格!”他咬紧牙齿一字一句地说。
      “不过……”我又举起了手中的书说:“这《论语》的意思,纳大人不知掌握了多少。”
      纳穆塞愣了愣,随即道:“《论语》其本意不是用来读的,而是用来透解其人生的道理的,多读《论语》就可以知道其人生所蕴涵最丰富的道理。”
      “人生所蕴涵的道理。”我将书放回原位,又迈了几步道:“那么那大人领悟到了言零所对你的道理了吗?”
      他的身子一颤,脸上一惊,叹了一口气似乎遮遮掩掩起来:“格格何必在谈论零格格的事呢,下官马上就要和零格格成亲了,自然不会去做对不起她的事。”
      “没错!”我望着墙角的一帘竹席,青松得展放出阵阵的清香,突然转过了身:“你行动上没有对不起她,可是你的心却在无时无刻的对不起她。”
      他沉默不语。
      我走进他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十分残酷,可是你知道言零的感受吗,她真的很喜欢你,每次你伤害她的时候是否想到她会很痛苦,很伤心,毕竟你为了一个已嫁为人妇的女人而整日精神不镇,这根本不值得!”
      我继续说:“言零是我最心爱的妹妹,我真的不希望她有什么事,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待她,可以吗?”
      我满脸期待的目光望着他,忽然对上他的眼眸,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闭上了眼睛点点头。
      这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虽然做不成夫妻,当朋友也不错啊,虽然以后不能常见面,但是一想到在遥远的蒙古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的很不错,不是吗?”
      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朝我真心的点点头,这一切看似平静地解决了,却不知道结局是如何。
      纳穆塞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不禁暗暗嘲笑着自己,“言零不会再伤心了,可是你知道我的心却被伤透了。
      但是他们两都没注意到,在狭小的屏风后面,有一个人早已哭得不知天昏地暗。
      这到底是几个的人错,几个人的悲剧。
      听着怀恪蹋出门槛的声音,望着墙角的那被氤氲的万道光线拉长的影子,将那本《论语》狠很丢在地上,最后痛苦地蹲在地上抱住头,不知是哭泣还是沉思,那一刻他的心一定很痛吧,被怀恪姐狠狠地拒绝了。
      天空被一点点地吞噬掉,灰蒙蒙的一片,而她早已躲在屏风后面不知是梦中还是现实,不知是流泪还是滴血,一天中她想了很多很多,仰躺着在屏风后面,青丝发绾的旗头再配上珍珠链儿川成的流苏,显得异常尊贵美丽,但是这一切都做给谁看。
      她本想偷偷溜进来给纳穆塞一个惊喜,可是当她无意间走到他的书房时,她仿佛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那红木桌上摆放成叠白碧似的纸,而当她走进一看,那画中、那纸上人立刻浮现在眼前。
      晓雅如玉,翩翩失然,清灵中透着一丝不羁,秀美中带着一份安和,那头饰,那发簪更是衬托着画中人情浓四溅。
      “不知枉然,情藏此意,无缘守生,只待来世。”
      一笔一画,一字一句包含深情,仿佛一碰就会碎裂,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骗自己,那个几乎每日与她相处在一起的人都只会沉思,只会冷冷得回她一句:“是,零格格。”没有一丝的牵动的情绪。
      只记得当年见他的第一面,那少女的芳心就立即被他所虏获,每日的思念,皇玛法的赐婚让她完完全全归心于他,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除了她,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让他动心,让他牵神。
      但是今日她终于发现了那个让他魂不守涉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她崇拜而又羡慕的姐姐,她崇拜姐姐,是因为姐姐有高强的武功,有博览的才学,还有无人能及的美貌,她羡慕姐姐有一颗自由的心,可以不顾一切地去闯,没有纤绊,没有束缚。
      而她不行,她有阿玛,有额娘,还有一个甚至不争气的哥哥,额娘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盼望她能嫁个有权有势的人家才能为阿玛帮上一点忙,她从小就知道额娘竭尽心力培养她就是要让她超过含芬,她那个柔弱的妹妹,所以她不愿意,她要逃,但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她有太多的放不下。
      她开始怨恨姐姐,什么都比她优秀,甚至连她深爱的男人也钟情于她。
      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这只是纳穆塞的一时兴起,于是她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可是这一切她都错了,原来她的姐姐一直在为她,为什么刚才那一刻她会忘记姐姐过去种种得好,她们是姐妹啊,什么都比不上姐妹之情重要,但是纳穆塞说的那一句句话,做的一个个细微的动作却仍然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月光从窗的缝隙中照射到她的身上,此时的她仿佛如正要飞向月宫仙子,时迷时幻,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已经结束了,两个月后她将会彻底离开这里,走得干干净净,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两个月后言零成亲的那天终于到了,我帮她涂抹着胭脂,在她脸上只能看见僵硬的笑容,没有一丝喜庆的味道,外面的纳穆塞恐怕也在踌躇着,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他们都开开心心地去成亲,成为一家人,共渡一生。
      “言零,待会儿你拜堂的时候不要说话,我就在你旁边,不要紧张,你好好想想马上就能嫁给纳穆塞了,也总算能如愿了。”我拿起眉笔帮她画眉。
      突然言零握住我的手,眉笔“啪嗒”掉落在地上,摔断成两节,我正欲弯腰下去捡,言零突然阻止了,倒不清缘由,我说:“怎么了。”
      言零木然站立起来幽幽地说:“怀恪姐,我突然觉得自己想逃避,守着一个不爱我的人过一辈子这日子该怎么下去。”
      “言零!”我唤了她一声,终究还是我害了她,如果没有我,纳穆塞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就不会影响到言零,言零就更不会在成亲前忧愁万分。
      我说:“言零,你不小了,该懂得轻重了,外面五皇叔,你大额娘和你额娘都看着你成亲了,如果你在这样下去那你额娘该怎么办,你额娘现在已经不怎么受宠了,再加上你哥哥那个样子,难道你想让你的额娘一辈子活在羞愧之中吗?”
      红色的残烛如血一般耀眼,那烛头上的一点亮光将言零身上喜红的吉服称地闪闪发光,她垂下了头,不知沉默了多久,终于坚定着勇气抬起头来说:“为什么我不能有选择的余地,为什么我不能嫁给一个爱我的男人。”
      “言零!”我摇了摇,道:“爱一个人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幸福的,我相信纳穆塞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你们相处久了自然会产生感情,而那情不一定是爱情,也一定会是亲情,到老时或许你就会发现所有沧海誓言都挥之一去,剩下的只有那几十年监守不定的亲情了。”
      那字字句句仿佛是对我自己说的一样,为什么我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我自己也很迷惑,爱情真的会消失吗,真的会成为亲情吗?
      “怀恪姐!”言零叫了我一声,对我点点头,穿戴好整齐的吉服在丫鬟的服侍下离开了,望着她的身影,我才感触到她已经真正长大了,只希望她将来的生活能幸福。
      言零最喜欢的是骑马,以后在蒙古她就能每天与马群为舞,望着她和纳穆塞身后的浩浩荡荡的马车,我突然感叹起这次婚礼的重大,康熙也一向宠爱言零,对于她的婚礼当然也不会太寒酸了,言零紧紧抱住我,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或许永远。
      我还是抬头望了望纳穆塞,他向我点了点头,那轮廓分明的眼神中告诉我他一定会好好照顾言零的,这时我也放心了。
      再次回头望着他们离去的马车,我靠入了星德的怀中问他:“言零过得会幸福吧。”
      “当然啦,零格格一定会在蒙古好好生活,你也不用担心,现在要做的是……”
      “啊!”我大叫一声,他突然把我一把抱起,温和地看着我:“现在要做的是你好好闭上眼睛,被日落的余光照射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言零走了,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很空虚,寂寞一下子滚滚涌来,没有一个交心的姐妹和我一起聊些女儿家的事,真是难受。
      我郁闷地靠在床边,不断扯下刚采摘的一朵花,一瓣、两瓣、三瓣……猛然间又开始心烦意乱,把花揉成了团丢在地上,紧紧抱住头,太无聊了,没事可做。
      忽然一双青灵的眼睛立刻在我脑海中闪过,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
      “梅延!梅延!”我朝着一座小院落叫唤着,这里就是我给梅延安排住的地方,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别致,在北京也是一座很普通的四合院,可是里面只有梅延一个人,也怕她怪孤单的。
      叫了两声没人答应,难道出去了,抱着好奇的心理我走了进去,梅延看来还是一个很会整理的女孩,原来这里杂草丛生,现在倒是重满了盆栽,摆放得整整齐齐,成了一个大花荟。跨过高高的门槛,我往里面一瞧,都摆满了花花草草,还真是细心,连屋内都知道多摆放些植物。
      “砰”一声,突然里面传来了瓷盘被砸碎的声音,我立刻跑过去掀开门帘被眼前的事给惊呆了,梅延显得很吃力,躺在床上想要伸手去拿碗,但是却把碗给摔碎了,她几乎皱起了没有,很痛苦的样子,木然手吹垂下。
      我上前给抚了抚她的额头,遭了,心中大叫不好,怎么会这么烫,原来她发烧了,难怪刚才我叫她没人应声,我立刻冲出去,叫上外面的轿夫去找大夫。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为什么我会这么糊涂呢,她一个女孩怎么可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而且这周围也没有人,如果一个人出了事情该找谁去帮忙,想到这儿,我就立刻决定让梅延搬到府上去住,这样一来可以照顾她的生活,二来还可以给我找个知心的姐妹,这不是很好吗。
      大夫来了开了几副药,我紧抓着梅延的手说:“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把你留在府上,现在言零也出嫁了,只剩下你这一个姐妹了!”
      “格格,您别这样说,梅延身份卑贱不敢和格格以姐妹相称。”梅延垂下头。
      “不要这么说了,还把言零的话放在心上吗?”我有些责意,“言零这个人是有点口直心快,但是她本性并不坏,而且她也出嫁了,不会再碰到她了,你就放心吧!”我轻拍着她的手一脸得笑意,忽然想到如果言零知道我这么说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肯定是生气地跳起来吧。
      “格格!”梅延突然涌出了眼泪,翻开被子就要跪下道:“您对梅延的恩情,梅延就算生生世世都还不清啊!”
      我扶起她说:“瞧你说得什么话,那好,既然你要还我人情的话,那就赶快搬到我府上,这两天你就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了,我就派人来接你,你再看看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有什么不要带走的,都收拾好,就在五天内搬过来,知道了吗?”
      “可是……”她的眼神中是闪过一丝担忧。
      我立刻看出了她的心思说:“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准备,先在我哪住下,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我认你做义妹,帮你找个好人家,到时候你就以和硕格格义妹的头衔嫁出去,将来也不用受苦了。”
      忽然间她的泪水一下子涌得更多了,想必她也不会料到会有这么好的将来吧。
      房内,有一个人在大吼,还有一个人坐在贵妃椅上悠闲地品着龙井。
      “怀恪,你怎么可以不和我商量,就随随便便让别人住到我们家里。”星德一脸不满朝着我发脾气。
      我也偶尔任任性理都不理他,“那你就变成一个女人,我就不怕没人陪我聊天啦。”我装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只是救过梅延一命,虽然她也曾住过我们家,但是那也是她当时有伤在身,现在怎么有要来了,即使你要找人解闷的话羽儿不行吗?”
      “啪!”我狠很一拍桌子,怒火冲天:“你还敢提羽儿,那个臭丫头整天都不见人影,还不是被你身边的那个姓刘的小混蛋给拐跑了。”
      “刘博?怎么可能?”他摆摆手说:“不可能的,刘博整日跟着我,怎么有可能有这闲工夫。”
      “哼!”我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有其主必有其仆,当年你是怎么拐走我的,那你的小跟班就怎么拐走我的丫头。”
      “还提当年干什么”他皱了皱眉头,“既然那群孩子愿意去吃这样的苦头你又何必去管他们呢。”
      “你……”我立刻被气的无话可说。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在提呢。

      有一种故事其实很简单很简单,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讲述它,细心的梅延总是把我的生活照顾得很周到,饭菜亲自尝过味道,茶水的温热程度,对于她的细心我总是慧心一笑,过去心中所有的芥蒂早已铲除殆尽,想到这时心中那份空虚感终于被填得满满的。
      “怀恪姐姐你还好吗?”梅延放下挎在肩上的花篮,向伫立在窗边的我走来。
      我双手环在一起,转过头望了望她,勉强扯着一丝僵硬的笑容,最近又想起了那个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我没事。”
      “是吗?”她将信将疑,突然提起花篮笑对我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别再想了,看看我做的花篮,挂在床头,可是对身子有益处哦!”
      “你这丫头从哪学来这么多鬼主意。”我不禁好奇起她的事迹。
      “没什么!”她渡了两步将花篮挂在了床头说:“小时候很喜欢突发奇想,摆弄一些花花草草,最后有了这些花篮。”
      我采了一朵花篮上的鲜花,一阵馨香瞬时吸入肺腑,昏昏沉沉乱想心思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这花还真的很有效。”我惊奇道。
      梅延抿着嘴点点头,又细细整理了一下花篮:“这些花香和在一起对身体极其有益,这可是一个神医告诉我的秘方,我做了好几个给村里的老人安神定心,老人们都说有效。”
      “是吗,你的运气真好,还遇上了神医。”蓦然越发对她的事情感到好奇。
      “是没什么啦,我更喜欢唱曲,弹琵琶,只是……”她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继续说:“只是我没想到会靠唱曲和弹琵琶来谋生,要不是碰上怀恪姐姐,恐怕现在梅延早已失去了清白之身。”
      “不要这么说。”我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好,我也是有私心的,言零走了,我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只有你是言零除外最得我心的一个姐妹,想想我们这些深闺妇人,似乎除了伺候丈夫根本是无事可干,生活也是那么无聊,这时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听听我的话,这个人就是你。”
      “怀恪姐姐。”听完这番话,梅延早已热泪盈柱,激动地叫着我,可是我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惭愧,这就是我的私心吗,似乎我只想找个人来陪我说说话,只是正好这个人是梅延而已。
      “你也知道。”我叹了一口气:“自从我掉了孩子后,身子一直不怎么好,不过你来了,我发现自己已经好多了。”
      “那……”梅延要说什么,忽然门外一阵吵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格格,格格!”外面的家丁立刻冲了进来,急匆匆道:“皇上有旨,立刻进宫面圣!”
      我的心猛地一揪,似乎有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盘旋着,康熙到底有什么事,这样急匆匆召我进宫,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立刻换了件宫装,梳了两把旗头毫不犹豫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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