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07 ...
-
那天真的只是很偶然地忘记带东西，而折回来拿。
没人陪着她，匆匆地和大人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出去。
夕阳下的路染着金黄的光芒，却不由得让人有丝奇异的感觉。
影子被拉的很长，一直拖到了墙壁上。仿佛有人将自己钉在了上面，很不快。
难免，是有些害怕的。
然后终于到达了学校。有人说过，黄昏的学校是最可怕的。如同逢魔时刻一般。光芒渐渐黯淡下来，却还没到可以开灯的程度。这种时候是最可怕的。
一颗心脏开始不安分地越跳越快，她深吸一口气，不顾额上滴下的冷汗，跑了进去。
三楼左拐，第二间就是她的教室。
整栋教学楼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发出的脚步声，直到慢慢靠近教室，才发现里面传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由得心提到嗓子眼。
这段时间学校好像有进小偷，不止一个班级第二天早上发现教室一团糟。所幸没有丢失重要的东西。
不会那么巧，就这么被她遇上了吧。
人总是很奇怪的，极端的恐惧之下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拿起放在教室门口的拖把，轻轻地拉开了教室门。
里面乱成一团。大家的桌椅都被扔的七零八落，黑板上面还有被泼的油漆和五颜六色的粉笔字。讲台上散满了粉笔头，就连前不久班里同学一起捐献的图书也被破坏得有些不忍直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站在教室的最中央。
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居然还会有人来，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警戒地看着她。
昏暗的光虽然没那么清晰，但也把他的轮廓给勾勒了出来。
那是、少数在她心里留下过深刻印象的人。
捂住口，忽觉得一阵反胃。
——“……”
随后，说了什么，她现在也不记得了。
***
临近放学。
可能是因为那段对话的关系，在这之后和切原的相处倒开始好了起来。
再加上本来就是前后桌，下课说说话倒发现有那么一部分的共同话题。比如说，都很喜欢打游戏，也都喜欢吃拉面，甚至看人的眼光倒不如说是直觉也差不多。
本就是两个本质挺单纯的孩子，聊着聊着就熟了。
虽然还不能算是朋友，但也是在学校班级里很谈得来的小伙伴了。
凉心里是这么想的。
于是趁着这个契机，凉把自己和三个天才认识的事也告诉了他。
切原少年睁大了眼，在那里呆了好一会。良久他才一捶桌，“居然和他们认识，你还是人吗！难道我太小看你了？”
“你小看我是真的，但不是建立在和他们认识的基础上。”凉白了他一眼，“切原君。”
“嘁真不知道那三个人到底什么来路，还Big Tree呢！”
“是Big Three好不好！！哪来那么大的树啊！”
扶着额，这家伙的英语到底是差到什么地步已经不想吐槽了……“其实他们也很努力的。天赋是一方面，平时的训练也是一方面吧。你打不过他们也正常。”
“嘁我还是小学组冠军呢！总之我一定不会输的！”
“关键是你已经输了。”
切原赤也噎住，“羽生你到底是帮谁啊！”
“喂，我们还没那么熟吧。”凉站起身，“嘛，总之我期待你的成功。”
“你……。等等，你去哪儿？”
凉顿了顿，一扬眉。
“我去掌握赛点了。”
切原赤也一怔，有些惊异地看着女生离开的身影，竟有点……莫名的帅气。
真是搞不懂那个女生。
###
“学生会、学生会……”
羽生凉扶着楼梯走上四楼，一直走到了尽头。
独立的房间，门上方挂了个生徒会室。
是这里了。定了定心，凉抬起手敲了三下门。
“请进。”一个沉稳的少年音从里面传出。凉推开门，声音的主人—在开学典礼上见过的、柳生比吕士副会长正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查看着什么文件。
房间装潢的很好，整体色调是暗红色，就像立海大一贯带给人的风格，沉重而严谨。
“请问有什么事吗？”柳生抬起头，镜片看不清他眼睛里的色彩。
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了。
啊，也是。莲二哥哥现在也应该赶去训练了。
“找会长的话，她刚好有事出去。很快就会回来了。”柳生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在意。他就像真正的优等生一般，慢条斯理地处理身边的一切事物，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掀起他心中的波澜。
“……那个！前辈，”凉咽了口口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是一年D组的羽生凉。我想报名学生会的招新……”
“哦？”似乎是多心，在听到她的名字时少年愣了愣，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番——可能只是多心，毕竟他的目光全被镜片挡着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沉默了几秒，柳生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表格在那，请务必在下周五之前交到这里。”
“嗯好，谢谢前辈！”凉遵照他的指示，很快在桌上找到了堆着的几张表格，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对柳生鞠了一躬，就退出了。
关上门，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总感觉那种人她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有所交集的对象啊。
不同于莲二哥哥他们的那种优秀，柳生前辈的优秀更像是那种上流社会的子弟，那种气质从周身散发出来。
……嘛，很难形容。总之，柳生前辈那种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精英优等生吧。
和她所认识的另外一个优等生很不一样呢。
叹了口气，凉朝楼梯口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还拿出表格先扫了一番。
“对哦，还要自己准备很多……”她喃喃着，脚步也慢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很小声、却也很清晰地，从下面传来了说话声。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如果真的不甘心，那你就拿出实力向别人证明。”
“只是嘴上说说也没用吧。”
诶？
“……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
从另一端传来另一个少年的回答，耳熟得让她几乎想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翔！”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地说了出来，“是啊，我是不懂。但是，你什么都不去做，又指望谁来懂你？朋友，亲戚，还是父亲母亲？或者，是你自己？”
“……”
“我就说到这，但是作为姐姐再忠告你一句。不管是什么事，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
说完这句话，女孩子就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踏了上来。
凉赶紧再往上跑了几步，这也未免太……了吧。
偷偷地探头，跃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孩，黑色的头发长长卷卷，仿佛空气里都飘着一丝香气。只是她的侧脸现在看上去很不悦。
——学生会会长……
诶，难道说……
有些不安地等在楼梯口，直到走廊尽头传来门扣上的声音，凉才慢吞吞地走了下去。
一步又一步。
少年的身影也慢慢映在了眼中。
他站在那里，低着头。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都已经拉到了墙壁上。他一只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咬着牙。
总感觉很眼熟。
凉停了下来，看着他，想要去回忆。
啊，是了，和那天超像的。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少年抬起头来。看到她的时候愣怔，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漾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呀。羽生，还真是巧呢。”
“……是啊，久城君。”
凉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真是尴尬……这种时候到底该怎么办啊……不行快找点话说、……“没……没想到、学姐是久城君的姐姐啊……真的是好意外啊。”
卧槽，她在说些什么！
“是啊，”久城翔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是亲姐姐，非常优秀……一点也追不上。”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那是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我和姐姐从小到大，都被身边的人拿来比呢。”
“诶……”
这么一说，有些事凉忽然就想通了。“这样啊……久城君，辛苦了。”
难怪他是这样的性格，能够理解了。
少年听到她的回答，微微怔了怔，随即扬起笑容。
“羽生之前也是这么回答的呢。语气。”
“哈……”
思考了一下，凉又加了一句，“……久城君，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嗯，谢谢你，羽生。”
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这种氛围真的超不舒服。
凉蹙起眉，想着该怎么打破这种状况。
仿佛流淌的空气都凝结了。长时间的静无声息，让她几乎窒息。
当初父母分手的时候，也是这个气氛。
该死，一秒都不想持续下去了！
忽然，从楼下猝不及防地闯出——“会长一定等急了！柳君，快点啦。”
“宫城，现在是楼梯上，你小心点。”
“哎柳君你再这么温柔，别人都会当你是妈妈了。”少女俏皮的声音，下一秒，一个活泼的小辫子就出现在了面前。一跳一跳的，非常温暖的栗色，让人联想到秋季被慢慢开始染红的枫叶。
声音的主人轻巧地跳上楼梯，“Goal！……咦？”抬头看到他们的时候呆了呆，很快鞠躬道歉，“呃……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宫城，怎么了？……凉？”
“莲二哥哥！”本来还有点茫然的凉在看到少女身后的人时，差点没哭出来。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她赶紧跑了过去拉住柳，“莲二哥哥……”谢天谢地，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
柳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看着女生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大致猜了出来。他抚慰似的拍拍凉的肩膀，“嗯，不要紧，我在。”
应该不是被欺负。
即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时，柳还是多了几分警戒。
聪明如久城，自然很快就明白了。他绅士地微笑，“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羽生，学生会的事请加油。”
“耽误你的时间了，拜拜。柳前辈、宫城学姐也是。”
知道他的名字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看上去不是他的问题也就算了。莲二微微点头，就当回应了。
“不，我这里才是。久城君也请加油。”凉礼貌地鞠躬，“再见。”
久城挥了挥手，就自顾自地下去了。
额前的刘海轻轻荡了下来，遮住了他一只眼。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记忆里猛地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他耸了耸肩。
“……每次都是她。”
他又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年前发生的事他还没那么容易忘记。更何况，还是他亲手做的。
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放学脑子一热，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嘛、本来他心里，可能就是这么想了很久吧。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惨不忍睹了。
正木木地站在那里发呆，原本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空无一人的学校、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停在了教室门口。
咽了口口水，却怎么也动不了。
门被慢慢推开，然后通过昏暗的光，他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人。
同一个班的羽生凉。
她看上去面孔苍白，手里拿着门口放着的拖把，神情却极为平静。只是在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然后不可思议地开口，“……久城君？”
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仿佛倒了一大堆复杂的情绪，惊讶，后悔，更多的是害怕。
——完了，被发现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如果她说了，那么亲戚和父母肯定会对他更加失望，他更加没可能追上姐姐。
“……”面前的女生沉默了，令他越来越紧张。
大概过了几分钟，她开口了。
“久城君，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诶……”
“不过明天是我值日。请你和我一起做，谢谢。”她冷静得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眸光清冷。说完这句话，她就径直从他身边穿过，在地上扒拉出了一本书，转头就走。“那么我先走了。”
这个过程中，她没有看他一眼。
都没来得及喊住她，羽生凉就走出了教室门。
只留下他一个人木然地看着屋内，忽然心底涌出了一股反胃的冲动，拽起书包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是的，从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
——羽生凉……那个女生。
——和他，是一类人。
***
凉三言两语大概把事情概括给莲二，当然中间省去了久城姐弟那段。
柳思考了一下，“这样，那你已经拿好表格了？”
凉急忙举起来晃了晃，“在这呢！”
“嗯。”他点点头，“好好拿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好~！”凉乖巧地笑，然后有些犹豫地看着身边的少女。“莲二哥哥，这是……？”
柳轻轻啊了一声，对着少女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宫城。凉，这是宫城亚希，也是学生会的。”
“啊！”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这就是开学典礼上和莲二哥哥聊得挺开心的那个学姐啊。
正想打招呼，对方却抢先了一步，“对哦！！你就是小天使啊！初次见面，我是宫城亚希w。你的事我一直有听说过哦。今天看来果然都是真的，柳君超疼你的。”
“宫城！”莲二有些好笑，“都说了别听那家伙说的话了。”
“你掩饰什么嘛。我知道你的小天使很可爱，也不用那么担心啦。”宫城亚希笑着回答他。
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五官看着很舒服。深绿色的眼瞳里总是漾着暖暖的笑意，让人生出一份天生的亲近感。
就像邻家的大姐姐一样。
我喜欢这个学姐。
凉迅速在心里下了判断，她伸出手，笑容灿烂。“请多指教，学姐。”
“噗……不行了柳君，这孩子真的太可爱了。”
她笑眯眯地握住凉的手，软软的，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请多指教，小凉。”
“真拿你们没办法。”
柳无奈地说道，语气里却溢满了温柔的气息。
凉抬头看了一眼莲二，然后和亚希相视一笑。
***
[发件人：凉]
[主题：]
[哥哥，祝你和爸爸身体健康。
开学也几天了，我遇到了小学时候的同学，还是蛮意外的。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我想，我是不会放弃的。
毕竟，如果放弃了，一起都会提前结束嘛。
所以，我会努力的。
——还有哥哥，我交到朋友了。为我感到开心吧w]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