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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女伴 ...

  •   顶级的时装盛宴是很棒的,安喻这么多年看来看去无非是看没穿内衣的模特们,看她们精雕细琢的长腿成排的从眼前走过。但许禾完全是一副内行看门道的摸样,把安喻冷落到一边彻底不管了。
      这种不搭理他、更不同他说话的女伴,安喻略有不满。他发现许禾的脚尖一直随着音乐在打拍子,许禾察觉到他在看自己,侧过头去冲安喻灿灿的笑一下,又忙不迭的把头扭回了T台方向。安喻好笑,就不再打扰她自由自在的兴致。
      许禾的五官被光线的明暗的交界线拓出细腻的质感,这是一张白皙灵巧的脸,墨黑的眸子收集反射了所有的光,灿灿的点亮了整张脸庞。安喻忽然觉得这双眼睛与他的距离太近了,让他想立刻离开这里,可又想伸出手去恶狠狠的把她扯过来。
      像是他把魔盒押开一条缝,灵光乍泄间,盒子里势不可挡的钻出他的心魔和欲念,扑向他眼前的人。而那女人,正自顾自的瞧得开心。
      安喻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禁皱起了眉,不再说话。

      散场后,两人被侍者引领着穿过静夜里的幽谧园林,踩着潮湿平滑的石板路到了另一幢楼里。这是间不大的厅,灯光迷蒙,彼此距离稍远就会看不清楚对方,环形的小沙发更适合两三人笑谈私语,氛围私密。这与许禾想象中的宾朋云集大相径庭。
      安喻四下看看没找到要见的人,便招来侍应生问,果然张董还没来。
      许禾呆得很别扭,同安喻在这种暧昧情调的气氛里相处让她非常的不安。见安喻在看腕表,就说:“你有事?那我就先走吧。”
      安喻却要批评她了:“看完感兴趣的东西就想走了?什么是女伴,就是我的影子,寸步不离,懂了吗?”
      许禾把这话理解透彻后一声长叹:“我失算了。”
      “怎么讲?”。
      “照你的说法我是跑来给你当影子的,按我的惯例做陪男人的事都是要收费赚钱的,可惜中午的时候我忘了和你谈价钱的事了,所以我赔了。”
      安喻呵呵笑了:“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抓住,现在过期作废。”
      安喻看见许禾的手搭在光洁的膝盖上,他欠身向前伸手握住了那只手。猝然之间许禾被吓了一跳,忙向后仰避开安喻俯过来的逼人气息。她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安喻背着光,鼻梁高挺,明暗间英俊逼人,看她的眼神更是捕获的方式。
      许禾陡的就慌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另一手就攥了拳随时准备挥出去。不想安喻却把她扯了起来:“请你跳支舞。”
      原来是个正常又随意的邀请。许禾暗暗对自己呼出口长气:过虑过虑过虑了,一切正常,安啦。
      安喻牵了她离开座位,手臂自然而然的圈住了她的腰,他们的身高落差非常完美,也很舒适。
      可惜受了惊的许禾僵硬的像个细木桩子,安喻感觉到了,恶趣味陡升,低了头贴近她耳侧低声问:“你练过舞蹈吧,来,让我见识见识什么事专业。”
      说着脚步一划,带了许禾下了舞池,安喻越发的满意——他们的舞步相随交缠,流畅得像是知道彼此的心意。
      许禾的右手搭在安喻的左手上,被安喻轻捏住了翻转了一下,她腕上的那处纹身清晰的被翻转出来,又被他拽到眼前细端详。许禾抬头看他,安喻噙着笑在看那处精巧殷红的纹身,评价着:“为什么纹的是只蚊子,你要吸谁的血?”
      禾子生气的把手腕翻回去:“管的才多!我要是吸血鬼,第一个就咬你!”
      安喻朗声笑了:“嗬嗬,非常期待,让我试试你的牙够不够尖。”
      说着他脚步飞旋,带着她不停的旋转,越转越疯,他想知道她能不能一直跟随他的脚步节奏。许禾瞭一眼安喻得意的坏笑,眉梢轻蔑的一挑:转!看谁先转死谁!
      连转几圈后安喻陡然停住了,护在许禾后背的手随即松开,许禾随着惯性就被悠了出去。
      许禾对站稳是很有把握的,她没有控制脚步急停,而是双腿顺势转了出去。但她忽略了自己和安喻还有一只手是交握在一起的,而安喻果然已经用力的往回扯她了。
      安喻的预想是许禾会慌忙停步的趔趄,他趁势一拽她她就站稳了。这是个小游戏,意外又有情趣。
      于是,许禾的腿在向外离心而去、伸展的手臂被安喻猛的向圆心里拽,重心失控的一斜,大头针般纤细的鞋跟一趔趄整个人就横躺了下去。许禾暗叫一声:要糟!
      安喻看着也是一急,忙大步跨过去,只能就势捞住她的腰大力往怀里带,许禾硬生生的被扯进了安喻怀里,两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安喻的脸正好撞在了许禾颈窝里,交颈之间,男人略带胡茬的脸和烫热的唇擦过许禾的脸颊,又压在她的肩上。那张该死的唇毫不客气的捂在了她的心口,更该死的是她穿着裸肩衣服!
      “混蛋!”许禾咒骂着,火冒三丈。她双手一通乱抓,一边要推开安喻一边又得揪着他的衣服站起来,很是混乱,一站稳抬起头来就要骂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对不起。”安喻比她还慌,可能是知道自己理亏,扶她站定后慌忙后退好几步。
      许禾面红耳赤,“说对不起就没事啦?”
      “你怎么罚我都行,请相信我真的没有轻薄你的意思,这是意外,对不起失礼了。”安喻恢复镇定的速度很是惊人,油滑腔一扫而光。
      许禾眉头拧着:“不原谅你!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坏蛋!我不和你在一起了,马上送我回去。”。
      也许是她腾腾的火气让他很烦恼,安喻叹气:“这么晚了我没法送你,你在这里自己玩吧,楼里有西餐厅、棋牌室,院子里有花园泳池,看不见我的时候你可能很快会高兴起来。”
      他四下看,想给许禾介绍个女伴,就看见张董的司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着。他抬步就往外走,对许禾交代了一句:“都结我账上就行了,算我赔礼。”
      “不需要!”许禾哼,她巴不得安喻速速走远,会瞬间觉得全身无比轻松。可她反应一下后立刻就追了出去,门外早已没了安喻的影子,有几条弯曲的青石小径扭向四面八方,每一条路都被黑黢黢的磐石和松柏遮掩得不知去向。
      就这样,许禾被丢在了陌生的大酒店里,没有同伴也没有钱,不清楚自己站在酒店的哪个角落、不清楚酒店在深山的哪个位置,站在门外时才赫然发现室外是无边无尽的墨黑。
      深山里的夜像被扣在锅里,星月全无,黑得密不透风。天地间只有一点昏黄微弱的光,从许禾身后的门里斜射出来,把她腿的影子拉长了映在脚下的石阶上,再往前灯光带着她的影子一起被吸进了黑暗。园子里层层叠叠的松柏灌木被山风吹得窸窣做响,狰狞的影子摇摆着。山风也吹动了整个林海,起伏的声音一浪浪的,像是整个山林都在蠢蠢欲动。
      许禾很多年没这样被黑暗包围过了,望不到出路的黑能张牙舞爪的吞噬她一般。她全身一紧抱着胳膊就往回跑,仓皇的像打草惊蛇里那只逃窜的蛇。

      安喻在一间风雅的套间里见到了张董,一声恭敬的“张叔”没有换来一句“坐”,张董隔着距离看着他,像是刚认识一般。安喻走到桌对面坐了下来,桌临着窗,窗外风声飒飒。
      “山里风大,我去给您拿件外套。”安喻说。
      张董耷拉着眼皮,悠悠然的哼:“不敢劳烦安总,这点风算什么,我虽老了但还扛得住。”
      已经起身的安喻又坐了下来,点头:“我忘了,您每天都坚持游一千米,这点小风还真不算什么。每次说起游泳我就会想起八岁那年我掉进湖里,不会水的您是第一个跳下去救我的,叔侄俩被救上来后住在医院的一个病房里,出院后您带着我去学游泳,那一整个夏天我就吃住在您家里。”
      分明知道安喻打的是感情牌,张董还是有触动的。
      几十年的情谊里安喻是他看着长大的,安喻又是安普然的儿子,所以后一辈人中安喻更是最受关注的。张董与安普然共事了一辈子,佩服安普然才干的同时对他的强势霸道很有些微词,也就更欣赏安喻的温谦稳健。但是他当年救起的八岁男孩如今对自己磨刀霍霍,完全是另一个不动声色却更阴狠的安普然,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了气候。
      张董摇头感慨:“什么恩不恩的我不记得了,现在的人都没良心,我也不指望谁能念我一句好。我们这代人过时喽,日后要看年轻人的脸色养老喽。”
      安喻垂了头,说:“您生我的气是应该的,不过域科的事情真没有什么罪不可恕的,我建这个公司的时候实在凑不够钱,只能‘借’安氏的……”
      张董脸色一凛,抬手住挡安喻:“安总,这种话你不能随便对人说,我可不会替你保密。我现在对你表个态:如今大侄子翅膀硬了要另立门户独揽大权,你怎么做是你们安家父子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说什么。但你要打安氏的算盘就不行,我们这些家伙虽然老了,可为了那口养老金绝对不会和你客气。想想真是可笑啊,安普然总说你不提气,他这个当爹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是阴沟里的狠角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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