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成空》幺叁13

16、不速之客

　　顾颜转身开门，门外露出的妖艳面孔，顿时让她大惊失色，陈娇林？门才开出细缝，陈娇林用力推开，顾颜踉跄着后退几步。

　　“想不到，你还有脸回来，你自己答应了我什么你忘了吗？你怎么这么贱，他不爱你，倒贴也没用，知不知道？你妈没教过你廉耻是什么吗？生出你这么个下贱东西......”

　　陈娇林直逼顾颜，怨毒的眼神似要将她吞噬，白三辰震怒，几步过去拽住陈娇林煽向顾颜的手，用力将她拖出门外，重重关上门。白三辰将她拖至电梯间，阴郁着眸子，一只手扼着她喉抵在墙角，五官因为愤怒变得狰狞。

　　“希望你想好撒野的后果。”

　　说罢，白三辰狠狠将她甩在地上，陈娇林重拾空气，大口喘着，脑海反复着白三辰阴狠的语气，他决绝的背影与那副狼毒模样，暴露出的凶残让她不寒而栗，她傻坐在原地不知进退。

　　门外窸窣的声音唤不醒顾颜，她发直的双眼渐渐模糊不清，惊觉已是泪流满面，房门的声响拉回她的思绪。顾颜抬眸，冲着朦胧中的白三辰发问。

　　“我真的很贱吗？”

　　他看着她哭泣转身的背影，却答不出所以，顾颜的呜咽声响破耳膜，他不知该给她怎样安慰，怕下一秒，她又选择离开，那样，还有什么理由将她留下。

　　客厅茶几上的烟缸堆满烟头，白三辰看向玄关处的顾颜，她冷漠的脸，灰白如土。

　　“让我走吧，我想回家。”

　　白三辰沉默不语，任由顾颜拉开房门消失在门外，掐灭的烟头缓缓升起几缕，房间刚有的暖味，又恢复冷寂。

　　不知是心寒还是降温，顾颜竟觉着寒冷。陈娇林的怒骂让她片刻清醒，强留住的怎么算爱，短暂的瞬间，也那么值得迷恋吗？她抬头望天，黑色瞳仁异常明亮，也好，曲终人散......

　　日子照旧，La's Key的常客从此多了爱穿白裙的女子，她眼底的忧郁总是浓的幻化不尽，她喜欢坐在窗边位置，出神望着窗外，时而自爱自怜的叹，也会犹自伤心低泣，偶尔苦涩的笑容教人心疼。她黑色发质很有光泽，娇俏面容带起不经意忧伤，她是个惹人疼惜的女人，停在指尖的咖啡，一定苦的强烈。

　　顾颜瞧着窗外男女，落寞眼神肆无忌惮渲染周围悲伤，与白三辰分道扬镳后，她总是想来这里坐坐，没了他的消息，会变得烦躁，可以强装着不去想念，只怕时间长了，谁也奈何不了心里渴望的焦急。

　　那个拒绝三辰的女孩子，也开始在意他的举动，会早早躲在暗处等待他的到来，即便脸上是明显的漫不经心，但身上的刻意打扮始终瞒不过心动的意念。他总归情场高手，无端的竟能让陌生女子重视这么多，目送走白三辰和他身边的倩影。

　　顾颜拉回思绪，正视起自己的问题，瞧了眼墙上挂钟，想着约的人该来了。这是母亲给他安排的最后一次相亲，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就顺其自然，她尝了尝杯子中的咖啡，味道苦口，几天下来也顺应了味道，相对还觉得略微上瘾。

　　木质门上木质风铃，叮叮玲玲响的悦耳，顾颜慵懒垂头搅拌咖啡，金色小勺有节奏撞击瓷杯，那双修长的腿，挺拔直立在她面前，她迟钝，放慢手中动作，缓缓抬对上他清澈眸子。

　　“你好。”

　　不安的心思随着他的问候告一断落，温暖嗓音如风轻盈吹入她的心。

　　“你好，我是顾颜。”

　　“我是傲风。”

　　她与男子相视一笑，繁琐无趣的自我介绍，也变的不再如从前没有意义，他坐在对面仰头打探四周。

　　“这个地方很别致。”

　　“无意找到的，这里咖啡不错，能尝出自己的心情，你要不要来一杯。”

　　“我的心情早已经写在脸上，哪里还用咖啡来测试，只是，不知道你杯里的咖啡是什么味道？”

　　傲风笑弯了眼睛，顾颜怔忪，换上笑默不作声的尝了口咖啡，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苦。

　　在伤心的裂痕中，有些温暖能替你弥补破碎的缝隙，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谁能在那么恰到好处的时候，及时出现，给你细小而微不足道的温柔，给你笑语嫣然的机会，替你分担埋藏在心底不忍说出的伤痛。明明不能奢求太多，她却还是自不量力贪婪。

　　傲风是个不一样的男人，他对她好像特别了解，又好象全然不知，那种感觉很微妙。他的睿智让她认识他有多出色，聊了些琐碎的事，却始终不去提及彼此过往，顾颜感谢他的理解。

　　若是可以，命运能不能在最初，为她穿插一个这样和煦的男人，她会感激涕零。

　　顾颜婉转拒绝送她回家的好意，约好明天在这里不见不散，告辞傲风，一下午的好心情缓解她的愁闷，遇到这样的人感觉真不错。

　　“妈，他很优秀，我想也该是他了。”

　　顾颜舔掉唇边的米饭，对桌母亲抬眼瞧他。

　　“你觉得不错，就把握住，你这个年纪还不快嫁了。”

　　她向母亲吐了吐舌头，继续吃饭，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张口发问。

　　“妈，你说他会不会在意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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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阴沉发暗，顾颜照常提早到了La’s Key，高楼顶端在阴云下显得低矮。白三辰穿着白色T恤，干净利落，只是手中大束卡罗拉玫瑰夺目刺眼，艳丽的吞嚼她双眼，忽然间，曾经诡异梦境闯入，像是抓不住什么，呼吸瞬间难喘。

　　“想不到，你来这么早。”

　　这声音忽然闯入，让她应接不暇，来不及收回失态，悲伤表情映入他的眼中，温馨男人微微颦蹙，顾颜做好调整，望了望时钟，才换上笑容。

　　“你也来的很早。”

　　“我朋友刚巧在附近，所以来的早些，说新交往了女孩子，要介绍我认识，我也正有这个打算，顾颜，你看可以吗？”

　　顾颜瞧出他的羞赧，轻笑着点头。

　　“对面拿着花的就是他。”

　　她的笑容僵在透明玻璃窗，望眼即穿的马路，她多想找出第二个拿花的男人，此刻白三辰气定神闲的样子，竟让她戳心。

　　“真浪漫。”

　　顾颜盯着窗外，违心念着，唇齿间说不出多艰难。

　　“走吧，中午一起吃个饭。”

　　“不如我们改天，你的朋友我不熟悉......”

　　“走吧！”

　　躲不过那只牵住她的手，她妥协跟在他身后。

　　马路对岸的女孩接过他递来的鲜花，顾颜强迫自己转过目光，别过头，落泪的冲动被敷衍而过，可眼里婆娑却深化不去，几度要汹涌溢出，仰起脸，终于成功逼回眼泪。

　　原来人生就是兜兜转转。

　　她与他相撞时，白三辰明显迟疑，目光落在她被旁人牵起的手，他才醒悟其中缘由。

　　“三辰，顾颜，我的女朋友。”

　　傲风好像是这样替她开脱他在这里的原因，顾颜偏头笑着瞧女孩手中玫瑰，竟专注的不舍转目，她以为，她不会这样失控的奢望，可想象总与现实背道而驰，从前是，现在依是。她的眼神太多炙热羡慕，显而易见，唯独白三辰明白其中。

　　“你很喜欢吗？不如送你？”

　　女孩眉清目秀的样子并无恶意，看出顾颜的喜爱，慷慨将花推到她面前，这举动让顾颜无可奈何。她要的何曾是那束玫瑰，而是送玫瑰人的心，可是她想要的，别人挥之不屑，竟这样简单的东西，都需要别人施舍，难道是她爱的廉价吗？

　　“是我说错话了吗？”

　　女孩瞧着顾颜冷下来的脸，语气里带着歉意。顾颜轻笑摇头，对上她稚气小脸。

　　“花很漂亮，重要的是珍惜送花人的心意。”

　　女孩稍显得意的脸，露出灿烂的笑，比玫瑰花更绚烂。她是适合白三辰的吧？制伏他的任性，一物降一物不过如此，只是，她却成了瓮中之鳖，逃不掉那人的控制。

　　“我叫尹沫沫，你长的可真美，和你男朋友真般配。”

　　尹沫沫调皮视线在她和傲风间来回掠过，顾颜笑着，一抬眸却撞上白三辰厌恶神情，她逃似的看向别处，转眼又变回落寞。

　　“三辰，你那是什么表情，千万别把我女朋友吓跑。”

　　傲风瞧着白三辰脸色，打趣缓解尴尬。

　　“怎么可能，我至今还没遇到，躲着我走的女人。”

　　顾颜只感觉头顶有两道利光，她明白那是来自白三辰的挑衅。

　　“还是那么爱说笑。”

　　手被紧握几分，顾颜回头触上傲风轻柔的笑，跟着展颜。

　　餐厅被蓝色铺天盖地占据大半，简单圆润的线条满是风情，金边雕琢，落落大方，顾颜低眉，任由傲风牵引。落了座，气氛开始尴尬，只有傲风和尹沫沫的声音响着，顾颜不是多话的人，倒是平时舌灿莲花的白三辰并不搭腔才是真的奇怪。

　　服务生的问候打断了餐桌上怪异氛围，傲风最后将菜单推给顾颜，顾颜难辞其咎，不经意瞟过白三辰。

　　“劳烦不放葱姜，只炝锅就好，外带上一壶清水。”

　　怕引人注目，顾颜低声娓娓道来，将菜单递到服务生手中。

　　“哇，你和小白口味好像。”

　　尹沫沫停下与傲风的攀谈，转头对上顾颜，顾颜微愣，心虚看向她真诚眼眸，想着该适度收敛些习惯。白三辰端起水杯轻啜出神，他不喜欢吃呛人的植物，吃饭时要配着水喝，顾颜总说这样会把胃吃坏，却还是替他备好。他将头一撇，心里的复杂排山倒海袭来，手中不赢一握的不只是空气，还有那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