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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Vol.1]言叶。 ...

  •   我一直以为她是在敷衍我。
      “我看得见未来哦。”
      “别痴人说梦了。”我不假思索地这么说道。
      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回答我的呢?
      所有脑海里还残存的画面支离破碎,记不得那时她眼里闪烁着怎样的眸光。大概那是我违背了自己许下的“相信你”的诺言的代价吧。
      “嗯,是梦呢。”
      ——Cheryl《薄暮》

      樱木桑听雪野百香里提起过关于秋月的事情。

      像是他烧得一手好菜,像是他穿的鞋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像是他经常会在信件里絮絮叨叨地提醒关于天气的事情。

      她想,那一定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她也知道了雪野百香里和秋月孝雄正式认识的时候,她27岁,他15岁。

      樱木和维尔娜那时只是愣了愣,没有冒昧地评价些什么,反而是提起这样的年龄差的雪野百香里自己笑起来:“很奇怪,不是吗?可是二十七岁的我,其实并没有比十五岁的自己更成熟啊。”

      只是在真的见到秋月孝雄后,樱木才发现,他比她想象的更加沉稳,显示出远胜过他所处年龄的成熟。

      “我听雪野老师说起你过。”

      秋月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雪野……小姐?”

      他听起来比起惊喜,更多的是震惊。

      樱木桑终于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是……很重要的人啊。”

      “现在过得大概不错吧。”

      “他说过,会帮我亲手做一双鞋。”

      “以前他寄来的信常常有好几页呢。”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果然雪野老师是真的、带着一种缅怀而惆怅的情绪,在回忆过去的点滴。

      真要说的话,雪野百香里也只是在几次喝得微醺的时候提起过他,就好像并不是恋人一样。

      短暂的沉默过后,樱木再次开口问道:“啤酒和巧克力,是谁先喜欢的呢?”

      秋月应该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却没有很干脆地回答。

      “百香里……”他顿了顿,还是改口,和缓道,“雪野小姐那时候味觉不太灵敏,我第一次在这里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是在吃这两样。”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透过亭子外细密的雨丝看到了遥远的珍视的画面。

      “我一直很想当鞋匠,尽管我念高中的时候还有很多东西不懂。她送了我非常厚的一本书,我到现在也还会时不时翻,介绍得很全面。”

      居然又是书……樱木桑对于雪野百香里的情商不报期待了。

      “我那个时候就说要送她一双鞋,让她可以走得更远。后来做出了第一双,只不过还是没能送出去。”秋月孝雄站起来,双手撑在椅背上,转过头望向樱木,“请问怎么称呼你?”

      “叫我樱木就好了。”

      “她现在怎么样?”

      “就算我说过得好,或者是不好,有什么意义吗?”

      他垂下双眸:“也是呢。”

      “你不自己去确认吗?”

      秋月抿唇,伸手去接庭外细密的雨丝,满是自嘲地轻叹一声:“我去过四国了,但是见不到她。”

      樱木脸色不变:“什么时候?”

      “应该是……去年的深秋吧。”

      “没有见到,然后就放弃了吗?”

      “怎么可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笑得很无力,“怎么做,都被拒之门外啊……”

      明明已经做好了经受考验的准备,请了一个月的假期,但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打动她的家人。甚至后来都去打听了她上班的学校,也只知道她兄长帮她请了假。

      樱木却差不多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十二岁的年龄差、不稳定的收入来源,建立在这样基础上的情感,就算包含着当事人的莫大的勇气,也很难得到家人的祝福。

      “本来也只是在考虑中,但是哥哥突然说就这么决定吧,还和学校事先打好了招呼,一下子就雷厉风行起来。然后自己也有点糊里糊涂地就到了意大利。”

      那个时候雪野百香里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樱木想,她是知道的吧,为什么突然态度会有那样的转变。

      她应该是知道的,然而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接受了一切。

      樱木桑看着秋月孝雄,斟酌了良久才道:“她托我带了本书给你,关于制鞋的。”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樱木站起来,走向亭外,撑开伞。

      “我刚才去了你的公寓,你不在,所以就交给你的邻居了。”

      “樱木小姐。”他终于叫住她,“可以……帮我捎带一样东西给百香里吗?”

      她没有回话。

      秋月笑得有点苦涩:“只是一双鞋而已,虽然不知道现在大小还合不合适。”

      “对不起,我大概不能帮你。”

      就算雪野什么都知道,也选择了接受一切,完全没有挣扎。

      雪野老师,只是怯懦了一点吧。

      樱木抬起头,看着透明伞上溅开的水花,微微笑起来,转过头报出了一串地址。

      “她在意大利,或许在等你。”

      ——所以如果我为你们铺好这迈开第一步的台阶呢?

      “如果有什么没能传达到的话,就亲自去弥补吧。”

      出了新宿御苑后,樱木桑在旁边的车站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那个青年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连伞都没有打。

      “真是个笨蛋。”

      这么感叹着的樱木桑此刻想起来,她似乎忘记在刚刚顺便询问一下秋月孝雄,她家的地址应该往哪个方向去了。

      “没关系的,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

      因此只是尴尬地原地伫立了几秒,樱木桑就胸有成竹地走向了新宿车站里面。

      唔,如果能够很快从站台列表里找到自己的目的地,也许还有时间在咖啡厅里享用一顿下午茶吧。

      看了看坐电车回去只需要两站,樱木非常放心地回到了新宿车站的东侧入口,沿着靖国大道漫无目标地走了一段后转入地下道,找到了美食街。

      “怒涛流”咖啡店,印象中没有光顾过,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反正生意看上去不错,樱木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

      只不过,一进怒涛流,樱木就意识到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能不能不要说这种傻话?我跟他才不是那种关系……”

      “那为什么你要一直在真奥哥身边转来转去?”

      “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你的意思是你和真奥哥的关系比较亲密吗?”

      “到底要怎么听才能理解成那样啊!”

      “不管怎么听你都是这个意思啊!”

      ……为什么整个店的中心点都是两个女人在莫名其妙地争风吃醋!

      很干脆地打算远离这个是非圈的樱木桑没能成功,因为在她就要迈开步子的时候——地震了。

      最开始还有人在大声惊呼,很快地下道摇晃发出的轰隆巨响就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樱木脑海里一片空白。

      应该跑吗?还是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

      不对啊,明明小学的时候应该有上过相关的课程吧,如何应对地震什么的,怎么会完全记不得了呢?

      这样不是……糟透了吗?

      满是餐具掉碎裂的声音,灯也都摔了下来,玻璃破碎一地,天花板似乎都快要崩落了。

      樱木咬咬牙,好不容易才迈开因恐惧而僵住的双腿。

      不管怎样,总是不能留在这里的吧。

      瓦砾像雨点一样掉下来,她不知道这么毫无方向地奔跑着的自己还能幸运地躲过多久。

      ——早知道就不在外面乱晃了,这下大概不用费尽心机给维尔娜搜集什么鬼神的故事了,她自己就可以编出一段来,关于鬼是怎样生活的,还是亲身经历改变的呢。

      那一瞬间樱木桑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直到她猝不及防地装入一个陌生的怀里。

      “啊,抱歉。”她当即往后退了几步,黑暗中一不小心踩到了碎石,险些跌倒,被她撞到的青年反应很快地抓住她。

      他的手掌温热,给人一种有力的感觉。

      可是樱木的注意点不在那里。

      “对不起,你是不是流血了?”

      她先前听到了什么重物砸下来的声音,应该不是由于她的关系他才会受伤的吧?

      没有回答说“没关系”,也没有逞强或者是别的什么。

      光线太差,她甚至看不清对方的样子,樱木却觉得,他一定是在微笑。

      到很多以后她都没有忘记那次地震——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命运的拐点变得清晰起来。

      但停留在记忆里不曾褪色的,只有棕发青年一把拉住她后,清朗而温和的声线。

      “Kyoko?”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Vol.1]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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