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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顾芳是第七次踏足平安城的花街柳巷,他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座名叫胭脂的红阁楼,一瞬间,浑身散发着浓郁脂粉味的姑娘们,涌了上来。

      姑娘们都知道顾芳是常客,问候了几句寒暄后,人群便散了开来,一个已近中年的女人,从散开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扭着腰肢来到顾芳的面前,她展开笑颜,仿佛早已知道他此刻会来,“又来找清响的吧?”

      顾芳听了这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听到老鸨的话,“她在自己的房里。”

      来到清响的房间外,顾芳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弧度,清响怎么这样大意。她的门并没有合上,微微的漏出一丝间隙。

      透过虚掩的门缝隙,顾芳看见屋子里开着一扇窗户,如今外头是秋末冬初,天气不比春夏,早已微微散出了一丝凉意,只见一抹浅青色的背影倚靠在窗沿边,身上仅单单披了一件薄衫,身影纤细,好似从紫檀香上冉冉升起的青烟。

      她似乎在朝着窗户外面看着什么,如墨的发丝柔顺的垂在后背和双肩,此刻静的让顾芳不忍心去惊扰她,可是她还是听见了顾芳的动静。

      清响转过头来,一双明眸对上顾芳的,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接着燃起笑意。

      顾芳的思绪漂浮了起来,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遇见清响的那个清冷的早上,他提着一壶酒,满身酒气,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他向来放荡不羁,有个怪癖,就是喜欢在大家都贪恋熟睡的早上,一个人独醉于街头。

      说不上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习惯,总之有种,天下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簪子,直直的砸中顾芳的额角,微微的擦过留下一道淡色的痕迹,顾芳微皱着眉,并没有生气,俯身捡起地上的簪子,粗略看了一眼,抬起头想看看是谁扔的。

      眼睛扫过一扇打开着的木窗,一个未梳妆容的姑娘映入眼帘,那姑娘披散着青丝,一只手捻着耳鬓的几缕发丝,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木梳轻缓的梳着,晨露般干净的眼眸正流转着笑意看着顾芳,顾芳微愣许久,那女子不施脂粉,就连衣服也是随意的披着,却能透出一股出尘的味道,容姿无双。

      那女子说话了,“喂,你把簪子给我送上来可好?”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顾芳的醉意也渐渐清醒,他的笑意在嘴边漾开,他是习武之人,轻功自然了得,一瞬间的功夫,那支簪子已落到了女子的手上。

      这一番的相遇,顾芳便和清响认识了。

      若女子有看中的心仪之人,便可拿自己的首饰扔向那人,顾芳常常笑着对清响说,你当初一定是爱慕了我,才会如此挑逗我!

      这话落地,清响都要嘲笑反驳他一下,哼,你这酒肉和尚,明明是你先看中了我!

      “阿顾。”清响看着站在门口的顾芳,见他发呆了许久,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顾芳从思绪中回来,看着一身单薄的清响,便急步走进屋里,拉下披在身上的外衣,温柔的披在了她的身上,“天转了凉,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说着就将窗户关上了。

      “其实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清响微弯唇畔,看了一眼窗户,顾芳知道她每天都在窗口这里看着他来时的方向,他心里微微不忍,把她拥进怀里,暖暖的气息吐在她的发上,温暖如初,然后,她听见他说,“过完了这年,我便赎你出去!”

      不必多问为什么,清响一直是懂他的,她只需要再熬过一个冬天,他就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远离这样的喧嚣。

      清响已在胭脂楼度过了三年的时间,今年都十七的年纪了。想当初她也是爹爹捧在手掌心上的一颗明珠,家里也是富裕的,没想到,一场大火改变了她的命运,家中的叔叔婶婶又是贪财的人,大火之后,父母双亡,而叔婶也不见了踪影。

      她艰难的来到了平安城,当衣食不保,流落于街头时,是胭脂楼的老鸨发现了她,并救了她,可这都是要有条件作为交换的,然后,她就成为了老鸨的摇钱树,成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

      想来自己的命运也是坎坷,一路走走停停,从来没想过,自己现在会是过这样的生活。

      一日听楼里的姐妹们说,平安城中出现了一个酒肉和尚,那和尚不似别的和尚,和尚不能吃肉,那人就吃肉,和尚不能喝酒,他却偏偏喝酒,不仅如此,他还喜欢逛青楼、去赌坊!简直就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但令人诧异的是,那和尚竟长得俊美异常,貌如潘安。这些都是姑娘们说的,清响只是在一旁听着,她没有见过那个酒肉和尚,听着姐妹们的闲聊,她也只是觉得人云亦云,这话是越传越离谱。

      可有一日,街道上的一阵喧哗传入她的屋子,她打开窗户想看个究竟,可手就这样在打开一条缝的那刹那,停下了动作,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里,她记得去年看过一次昙花的绽放,那样倾城,那样幽静,那样淡然,那样的香味,就正如此时,她偷偷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她怕被他看见。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他的周身围着热闹的人群,他是最显眼的那个。温文如玉的书香气中透着一丝放荡不羁,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眉目如画,面如冠玉。是一个比姑娘们口中说的还要俊美的一个和尚。

      他手里提着一壶酒,穿行于长街,潇洒的仰头饮酒,似乎是微醉,脚步不稳,可却是那样的吸引人。周围的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他反倒不以为意,嘴角牵起一抹傲世的弧度,可清响怎么感觉出了一种愁绪,她自己也不明白。

      就这样惊鸿的一瞥,她想认识他。

      古往今来,女子若觉得哪个男子好看,就可扔花、扔绢、扔首饰,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与他有一丝交流,当他捡起自己首饰的时候,她诧异的是自己竟能表现的镇定自若,让她更为诧异的是,那个叫做顾芳的酒肉和尚竟会轻功。
      心生爱慕的对象,怕是唯他一人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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