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家人》穿靴子的兔子

25、真伪

　　随着那位先生的步步逼近，克劳迪娅的神情越发紧张起来。

　　一步、两步——Stupefy（昏昏倒地）！

　　托了那些对于某些人抱有恶意的斯莱特林的福，自那次火烧柜子事件之后克劳迪娅就始终将自己的魔杖藏在了袖子里，背过手取出魔杖，克劳迪娅立刻将夏洛特先生击昏在地。其实她很想使用她所擅长的关于火焰的魔法（例如烈火雄雄？）来送这位先生一个了结，可她只是做好了不再回霍格沃兹的准备，而不是被送去阿兹卡班。

　　是的，克劳迪娅已经不再想回到霍格沃兹了。她因自己归来的是如此之晚忏悔着，如果在发现夫人不回信的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也许一切都能好的很多。现在她只想留在孤儿院为自己的失误做出最基本的挽回。

　　克劳迪娅本已经踏出了孤儿院，却又折返，从一楼的杂物间找出了一大卷绳子将昏倒的男人从头捆到脚，然后又叫醒了这个男人。原因无他，这次她的目的地是那个自她知晓之后就以为这辈子永远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她认为她至少要先把被送到妓馆的凯瑟琳救出来。只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当然并不知道妓馆是在哪里，她曾经在帮着采买食品的时候听说过在隔着三个街道远的地方有一些居住着一些只要扔几便士就能做一次那种事情的女人，凯瑟琳应该不在那，那些人应该不在那，在那种地方，即使做这种工作也养不活自己。而太高级的，凯瑟琳那样的小孤女恐怕是卖不进去。

　　“凯蒂被你卖去了哪？”小女巫紧张的握着魔杖对准着刚醒过来，大脑里还有些不清醒的男人。

　　“什么？”男人在地上蠕动了一下，确定了自身的情况。

　　“凯瑟琳被你卖去了哪！”女巫这样大喊，“你必须告诉我！”

　　“我不知道。”似乎是在嗤笑克劳迪娅的问话技巧，那个男人甚至咧嘴笑了起来。

　　“快点说，不然、不然……”

　　“不然你又能怎样。你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放了我，也许我还能帮你跟那些怪胎巫师求求情，不然你、就等着惩罚吧。你不是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结果。”躺在地上的商人就算是这样的时候也还是拿捏着对方的要害进行着讨价还价，脸上看不见一丝惧色，或者说他大概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小女巫能做成什么——他到现在也觉得是一个老滑头骗走了两个小傻瓜去做苦工，然后这些小家伙不敢丢脸就说在校外不能用魔法，刚刚的昏迷不过是个小下流手段罢了，不如顺着她的话说来套出点眉目。

　　至于使用魔法的惩罚，事实上克劳迪娅她也不知道她将面临的会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救自己一命是不是可以免去点惩罚，或者说真的就会直接被送进阿兹卡班了，克劳迪娅什么都不清楚，而正是因为这份不清楚，克劳迪娅才不敢再做下一步行动，如果现在再对夏洛克先生施加任何魔法，那么就不仅仅是正当防卫那么简单了。

　　“我可以告诉你。”还未等地上的男人说话，她的身后就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女巫一边用魔杖指着男人，一边转过了头，是阿利安娜，穿着装饰繁复的深红色的连衣裙，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可以告诉你。”女孩冷静的说。
　　克劳迪娅在庆幸她的安全之余心里又多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可不认为这个男人会因为阿利安娜身体上的缺陷而放过任何能获得金钱的机会，那么她，只能是存在某些问题。

　　“不要过来！”想到这里，克劳迪娅立刻对那个看起来无害的女孩叫停，她现在什么都不能确认。一只手做着停止的姿势，克劳迪娅飞快的转头用余光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表情，那个男人别过了脸，但是肩膀在颤抖着，看起来就像是在笑，这样一下子小女巫的疑虑更深了一层。“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最好别相信她，她和我串通好了，是要把你卖到那个地方去。”夏洛特先生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含着笑意说了一句，“不然她怎么能安然无恙。”

　　“我就是知道，我是跟踪他去的。”独眼女孩也不辩解，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她仰着头，但是克劳迪娅一点都不想对上她的独眼。

　　“她能跟踪去吗？那可是妓馆，她会被留在那。她才多大。”男人如此解释。

　　“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你知道吗。”阿利安娜看向了男人，仅剩的眸子里依旧是没有泛起任何波动，她很平静，对男人的各种话语。

　　“你这么问，这个小女巫会猜测你是不是我的私生女——是不是我把你送到这儿来替我打探的。如果这时候我说出真相怎么样。”没人清楚夏洛克先生口中说的真相是什么，但是一直背对着她们躺着的夏洛克夫人似乎受到了什么震动，好像是想扭过头来看一眼，可终究没有转过来。

　　“你想说什么。”现在的克劳迪娅完全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相信谁的，商人的话语充满了各种迷惑性，女孩的平静也让人感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的摇摆完全被那位夏洛特先生把持住，每说出一句都是踩着科蒂的心理防线，他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某些人口中的该死的犹太人。

　　“我可什么都不能说，我现在被绑着，我都害怕她对我做什么，我只是个可怜的破产的商人。”他的话听上去很真诚，以至于克劳迪娅甚至开始防备起这个可疑的女孩，她还记得这个女孩在拿起自己的魔杖的时候杀死了拉里。当然商人并没放过这份动摇，因为防备而将身体略微转向女孩的动作完全被商人捕捉在眼里，趁机的，他继续说道，“你放开我吧，我把她的隐情讲给你听。”

　　“我知道那个男人把凯瑟琳卖到了哪里。”不过只是一句话，独眼的女孩就将一切都回归了原状。

　　在这个时候，克劳迪娅宁可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

　　跟随着女孩的脚步，克劳迪娅走出了这间屋子，而夏洛克先生的声音再次从门后传来，“你根本不会把她带回来！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吗！难道你不怕她为了报复你对她弃之不顾而将那些人引到你的卧室里吗，凯瑟琳被卖走之后不久就骗别的偷了我的钱，还把一个叫安妮的小姑娘拐进了妓馆！你觉得你能救回来几个，小女巫，小救世主，你跟知道莎莉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救的了谁。” 这时候克劳迪娅想起了某一次自己为了一个被拉文克劳嘲笑的低年级赫奇帕奇出头后，奥汀写给她的信里的内容：往往那些破坏者所破坏的，所迫害的，却是那些依旧相信着希望和未来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而在反抗的同时，你又将为了新的破坏者，创口只会增加而永远无法抚平。

　　“别说了摩西！……你以为是谁造成的！”紧接着是夏洛克夫人，她的声音已经不像当年在一群吵闹的孩子中还能辨识的模样，不过已经瘫坐在门口的克劳迪娅听的清清楚楚。

　　“你除了躺在床上装死还会什么！闭嘴，闭嘴，你是想推脱责任还是掩盖事实？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蠢女人！” 夏洛克先生的嘴，总像是一把会戳伤人的刀。

　　这时候，走到楼梯边的阿利安娜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还带着一股怜悯，“你不去了吗？”

　　“我……”接下来克劳迪娅用手撑着地垂下了头。

　　“你不去也好，像你这么大的巫师被人抓住也不是什么怪事，我虽然也很可怜她，但是也不希望你去，你会看见更多你不想看的，你就像是个活在童话里的人，哪怕遇见了坏人也总相信正义能战胜他们，可总不是这样的，我见过很多她那样的可怜人，也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女孩那么大的女孩罕见的说了很多话，怜悯的意味也更重了几分，之后她甚至刻意走过来摸了摸克劳迪娅的头发，神色就如一位长者。

　　“我……”再次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克劳迪娅只是垂着头，然后猛的站起身向漆黑的门外冲去，现在已是深夜了。

　　克劳迪娅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做什么，只是徒劳的想逃到个可以逃避一切的地方，闭上眼，用奥汀所说的，最是会见的，实在不值钱的，从文学作品上来说简直审美疲劳到恶心的比喻，将这当做一场真实的梦，然后在醒来的那刻重置一切，还是圣诞节的那个温馨圆满的晚上。

　　猛的，克劳迪娅发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仰起头——是汤姆，汤姆回来了。
　　即使是说了找到了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家人，汤姆还是回来了，在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在需要家人的时候，归来的，克劳迪娅心底的最后的家人。

　　霎时间，一直忍耐着的克劳迪娅眼里就被奔腾而出的眼泪填满，毫无顾忌的扎进了面前男孩的怀里，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嚎哭。

　　这大概就是她此刻最需要的依靠，所以才让她释放的如此彻底而投入，以至于将康斯坦斯的嘱咐放在了脑后，忽略了面前男孩的脸色，和与往常不同的，戴在他的手上的那只陌生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