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eskobar

3、第 3 章

　　明宇在正式上班之前，抽空回了趟家，看望了一下父母，虽然也在本市，但从医院到父母家还是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他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父亲的思想比较古板，而且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一向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和他二姐小时候很顽皮，没少挨过父亲打。长大了以后，他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因为他最小，家里从小到大都是比较宠他的，他长得好，人也聪明，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挫折，也就是在学医这条路上与父亲大吵了一架，也算是第一次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最后还是父亲先妥协的。但其中的具体原因他当时并不清楚，也是到了后来他才知道的。
　　今天是周末，全家人都到齐了。母亲于秀茹看到他回来了，精神头也好了几分，拉着他的手就念叨着，小宇终于回来了，这么些年也不多回来看看我。你哥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准备年底结婚呢，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呀。小宇有没有女朋友呀，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你结婚。似乎天底下的母亲最关心的就是子女的终身大事。
　　“那个，哦，我就想着回来找个女朋友，所以就一直没谈，我保证，一定很快交上一个。”李明宇嘴里搪塞道，好吧，他还想多玩几年呢，这结婚生子的事就交给老哥，哥，你可一定要动作快啊，等妈手里抱着大孙子的时候估计也没空想我了。他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这么快。”他没想到的是大哥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他明明记得，年初跟大哥通话的时候，他还开玩笑的问过这个问题，他还记得他哥那时是这样跟他说的，天天工作都忙死了，哪有时间谈恋爱，倒是你小子，谈个恋爱跟走马观花似的，被甩的姑娘怕有一个加强连了吧，我就不明白你小子的眼界究竟是有多高，小心以后被人甩的是你自己。我怎么会被别人甩，真是笑话。没想到的是后来这句笑话却成了现实，所以说，坏事干多了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快什么呀，你哥今年都３１了，早该结婚了，搁别人家孩子都出来了，什么时候把女朋友领过来给我们看看呀。于秀茹说道。
　　是呀，哥，赶快给我们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吧。明宇还是挺好奇的。像他哥这种工作狂人竟然也能追到女孩子，这也算是奇迹了。他记得他大哥之前因为完成一个ＣＡＳＥ在公司了住了接近一个月，平时几乎每天都要加班。话说，嫂子是有受虐倾向吗。他哥，就是李致远，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有时间，一定带她回来。李致远淡淡的说。他哥的性子真是符合了他的名字，非宁静无以致远，从小就安静地不得了，跟李雅静几乎成了两个极端，从小又听话，学习又好，早就被他爹内定成了接班人了。
　　“妈，你就别操心了，小宇长这么帅，还愁找不着女朋友。你就安心把身体养好就行了。”说话的是他二姐，李雅静，长相明艳，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比他也只大了三岁。雅静，取得是优雅文静之意，可惜性格却偏偏长反了。人也很泼辣，从小就是孩子王。明宇记得小时候他因为个子矮被别人欺负，二姐知道了，上去就是给那小胖墩一巴掌，嘴里还恶狠狠地说，敢欺负我弟，我把你打得家里人都认不得，哼。活脱脱一个小太妹。现在进了公司上班，也完全是职场女强人的典范。
　　明宇看着坐在沙发上从开始到现在就一言不发的父亲，低低地喊了一声爸。老爷子只是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知道父亲还在怪他，毕竟，当初父亲的意思就是让他学商科，毕业了以后能帮他。
　　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公司呀？老爷子发话了。
　　明宇没想到他爸还没放弃想让他从商的意愿，一上来就问这个。我现在在瑞安医院找到了工作，暂时还不想换。明宇硬着头皮回答道。真是不知悔改的东西，爸妈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来回报的，让你进公司，是想让你进公司和你大哥一起接管公司，你大哥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可不是留给外人的。不是还有二姐吗，她那么能干。明宇小声嘟囔道。他父亲积威甚重，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你懂什么，你二姐再能干，她也是一个女人，迟早也是要要嫁人的，你怎么这都搞不明白？我看你读了这么多年书把脑子也读傻了。”看到父亲似乎是真要发火了，李致远忙过来打圆场，“明宇他既然要当医生，就让他当吧，我们以后还能沾沾光呢，爸，你是不知道，现在在大医院能住上院是有多么不容易。”
　　“我赚那么多钱还怕住不上院吗？”他爹李光中一脸不屑道。
　　“我原来就跟明宇讲过，医生这个行业，外人看来是挺光鲜亮丽的，可是，你看看历史上的那些名医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再看看，我们国内，现在对医生行凶的人层出不穷，医疗环境这么恶劣，你还想当吗。我当初允许你学医，只是想让你在年轻的时候不要留下什么遗憾，现在，你学也学过了，就收收心吧。”李光中道。
　　可是我是真的想当医生，明宇在心里想到。他豁地站起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也有些红，似乎是想竭力证明些什么。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而且，那是父亲的要求，虽然强横却无甚偏颇之处。
　　最后，他在对着父亲依旧严厉却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道，爸，我答应你，就两年，两年后我一定辞职。
　　李光中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这几年也不知道回来看一下，你不知道，去年妈病情又加重了，本来想通知你，但知道你在忙毕业论文，就没有告诉你，当时医生都下病危了呢，还转到重症监护病房了，那血小板低的，出血止都止不住，最后还是用的什么进口药才好的。。。”李雅静在一旁道。
　　“行了，雅静，我最后不是好了吗，不要吓唬明宇了。”于秀茹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看着母亲那因为长期吃激素导致的有些浮肿的面容，疾病让她比同年龄的人显得苍老了不少。但是，她还是很乐观，坚强的活着，在她的脸上，看不到自怨自艾，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充满了乐观，她的心里唯一装着的只有这个家。
　　明宇知道母亲是不想自己为他操心，便没有再问下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他问了他哥当时的具体情况。听了个大概，他心里便明白了母亲的病情仍然在继续恶化。那次发病已经出现了肾脏损害，再继续下去可能会进展为尿毒症。
　　去年那个时候，自己好像还是在焦头烂额的忙着写论文，就连圣诞节也没有回家。好不容易待通过论文答辩了，一年已经过去了。一想到这种恶性程度可以媲美肿瘤的慢性病，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是让母亲能够少受一点痛苦，自己过去常年在外，而现在回来了，是该好好尽孝心了。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