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走过吹风

2、第一章

　　世界,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麦休斯特的哲学家们认为世界是由人们的意识汇集而成的,外形像当地新近出品的起司面包;信奉光明神伊那的信徒与侍奉月之女神奥丽德的使女为谁在远古创造了这个世界争执不休；拜林的特产——吟游诗人们则四处传唱象征爱情的浪漫女神朵坦拉为自己心爱的情人建造了这个世界，并一起孕育了世间所有的生灵；矮人们对这类问题嗤之以鼻；精灵忙着思索比这更有益的问题。

　　而对大多数人而言，则像乔.米斯特朗一样，一年到头为温饱忙碌，根本没有思考问题的闲心。

　　此刻，他正呆坐在光明神的祭台前，等待着祭师在演说完毕后向穷人发放面包和清水，这将是他今天的早餐和午餐。

　　乔呆的地方，是佛里德公国最北面的库克艾。这里天亮得极早，气候也是极冷。乔身上套着用荒原狐皮制成的外衣，里面还塞满了厚实的棉花，可他依然觉得很冷，时不时在原地跺着脚，祈祷演说能尽快结束。

　　可是就算在这么寒冷的条件下，在街道和广场上行走的路人和吆喝的商贩依然很多。靠近康丘联邦国的地域经常会有领国的猎人非法出售带有攻击属性的动物毛皮给佣兵或游侠，那种能够增加持有者攻击力和带有附加效果的物品经常被小块卖进黑市，用那些魔兽骨头或鳞甲制成的武器常能让一个单身猎人近十年不用工作。

　　一名刚从地里出来溜达的农夫在见到乔后，朝他吹了个口哨算做招呼，带着某种讥诮的表情大步离开了这个充满乏味讲词的广场一角。对他来说，地里青蛙的的叫声都要比这悦耳得很多。

　　乔没有理会他，只一个劲摸着自己邋遢的胡子。

　　祭师的演说还在继续，乔看着眼前飘过一片枯叶，然后是四五片，七八片。僵硬的树干哗啦啦地抖动，大片的枯叶开始在空气里打转，并越飞越高。

　　地里劳作的村民，街道上正在为半佛里币讨价还价的商人和主妇，草地上玩耍的孩子，乔和那位终于闭上嘴巴的祭师，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每日太阳出现的地方。

　　天空里，一团黑色的东西不断地朝这里快速地移动，天上开始慢慢出现大片的阴影，并随着人们的注视越变越大。

　　乔感到他的牙齿开始颤抖，过去多年随军队与魔兽的战斗让他开始明白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想起自己最后那次的战斗，与一只活了至少三百年的风系卡比的较量，他费了大半的力气才弄瞎了它一只眼睛，可它只盛怒下的一爪，便毁掉了乔手里锋利的钢刀，也毁掉了他继续拿刀的可能——纵使他的双手已经基本恢复自理，却再也无法拿起任何重物。

　　是的，卡比，一种能长途飞行的风系魔兽，他看着让他做了近两年噩梦的怪兽成群结队地朝库克艾涌来，几年前的那幕再次在脑海里上演，乔感觉过去受伤的地方开始阵阵疼痛，浑身奇异地空洞冰冷。

　　“是卡比！”

　　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上的某个角落响起惊恐的一声尖叫，于是一波一波的尖叫和奔跑声几乎在同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乔像尊刚被惊醒的雕像，茫然地张望了一会儿，急急忙忙地混起推桑混乱的人群，犹豫了一下，逆着人潮冲进了最近的一家酒馆。

　　破败的小酒馆里一片狼籍，越过吧台后的地下室甚至没来得及将门锁上。乔慌张地推开了地下室的木板，怀里藏进一把银制的餐刀，哆嗦着爬了进去。

　　他在里面呆了半个月，前三天手里一直拿着那把除了自尽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小刀，一边听着头上不断盘旋地鸣叫和翅膀的拍打声一边发着抖。第四天后那些声音开始慢慢消失，直到十六天后他才支撑着饥饿疲惫的身子晃悠悠爬出了混满啤酒和尿臭的地窖。

　　乔仓皇地张望着满地凄凉，库克艾的土地染满了当地人和外地商旅的鲜血，魔兽将这里当作了理想的进食地点，上千人口的村镇自此在佛德里消失，只剩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在阵阵寒风中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