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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天都王朝(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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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这件事司徒晋从幼时就有了清楚的认识,在他周旋于各种暗杀之前就曾亲眼见识到了父皇为了朝政愁眉不展,他问父皇为什么叹气,只得到了一个充满怜惜的目光。
于是他爬上父皇的椅子坐在他的膝上,“父皇这么辛苦,让儿臣来帮你吧。”
皇后听见了吓的直跪在地上,“晋儿年幼无知,口不遮拦,皇上千万不要怪罪他。”
年幼的孩童不懂,对一个帝王说出这样的话是十分可怕的,他眨着眼睛看着父皇,父皇也看着他,“无妨,朕知道晋儿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只是太慈悲的人以后坐在这里会很辛苦的。”
“晋儿不怕辛苦。”
父皇笑的开心,“晋儿现在和哪个皇子的关系最好呢?”
司徒晋在心里比较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和萧娘娘宫里的七弟最好,七弟圆滚滚的,长得很可爱。”
“那如果七弟以后想抢你的东西怎么办?”
“什么东西?”
“你最宝贵的东西。”
司徒晋回头望着一旁愁眉不展的母后,想从他的目光里寻求答案,却只看到对方的担忧,纠缠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地说道,“儿臣不知。”
几年后皇后就病逝,他被寄养在萧贵妃的宫里,和自己年幼时最喜欢的七弟生活在了一起,虽然偶尔他也会想起来父皇当初问他的问题,但是他觉得七弟所拥有的东西要比自己所拥有的珍贵的多。
母亲的宠爱关怀,宫人的细心服侍,这些远比自己的太子之位更让司徒晋垂涎。
于是当他发现自己羡慕的七弟有了染指太子位之心,司徒晋笑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大概就只剩下这个空洞的太子之位,现在他的七弟想要夺走他。
当年父皇的一语成谶,面对这些他必须做出选择,唯一的选择。
其实,他没有选择,他只能了解自己疼爱的弟弟的一生,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大哥,以前我总觉得你太心软了,不适合做一个皇帝,只要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将自己最柔软的腹部展现给敌人,这样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不过,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反而有点放心了,大哥,你记住你是个皇帝,天都几十万的子民等待着你去养育,你不能优柔寡断,一个渺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一个国家的灭亡。大哥,杀了我吧,这就是你要做的第一步。”
“七弟……”
“还有,那个燕景炎手里有几万的兵马,如果他要造反,你是敌不过的,何况那个舒锐并不爱你,放他们走吧,为了天都。”
一夜之间,司徒晋失去了所有,最亲的亲人,最爱的爱人,只留下了一身的黄袍和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
楚笑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刘公公正在小心地帮他拭汗,一张皱成菊花的脸吓的他惊坐了起来,“公公怎么在我房里。”
“是你在皇上的房里。”
楚笑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被放出来之后被安排在了司徒晋的御书房侧室里,“皇上呢?”
“皇上已经早朝去了。”
“现在什么时辰?”
“刚到早食。”
刘公公看着他满头大汗,“你起来擦把脸吧,做噩梦了?”
回忆起梦里的情景,楚笑抖了抖,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清晰到一景一幕都刻画在楚笑的脑海里,“公公,我有个冒昧的问题,你知道燕景炎现在在哪里吗?”
刘公公的菊花脸一下皱的更紧,“你问这个做什么?燕大人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皇上不会希望你多嘴插手这件事情的,别忘了你的身份。”
“公公难道要看着他一个人死在这皇位上吗?”楚笑怒斥,这种时候了还为小情小爱的东西牵绊着简直就是找死,“公公应该也知道了丞相的目的,如果高副将这次回不来,皇上等于被他彻底架空起来,杀了他夺位是迟早的事情。”
面对楚笑的暴跳如雷和斥责,刘公公犹豫起来,“燕大人和舒中郎当初离开后皇上曾一度派人去暗中调查过。”
“他们现在在哪里?”
刘公公吞吐了一会儿,才开口,“楚笑,你我都不能保证燕大人是不是会出兵,何况,按照现在的情形,如果燕大人谋反,皇上只会更危险。”
“公公您放心,我会说服他的。”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告诉你。”
“给我一辆马车,要快。”
“皇上那里……”
“他现在没空管我,要是找我,就说我在内膳房研究新的菜式。”
刘公公派人准备了马车在宫外候着,楚笑乔装打扮跟着他出了宫,快马加鞭赶去了安县。
就在刘公公胆战心惊的想着等到司徒晋回来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把人给搞丢了的时候,司徒晋果然如楚笑说的一样,根本没有经历管他。
朝中的局势越发动荡,似乎暗地里有人挑衅,这次不止参了木将军,连高副将也在内。
“皇上,高瞻乃高副将的胞弟,却纵容下人打死了良民,抢钱民女为妾,就因为其兄在关外打了胜仗,此等行为是在辱没我天都王朝的威严,还希望皇上严查,还百姓一个公道。高副将现在人尚未回朝,其亲眷已如此猖狂,如果皇上日后再行嘉奖,只怕……”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
“且住”司徒晋一声喝住,“你们要奏什么朕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木将军和高副将始终是为了我天都王朝数次征战的英雄!朕也希望各位大臣不要因为一己私欲毁了天都。”
“皇上……”
“刘真!人呢?!”听到司徒晋震怒的声音,刘公公猫着腰小心地跑了过去,“皇上,老奴在这呢。”
“告诉武勇,带人给朕盯紧那几个人的大宅,有一个人敢出去就给朕处决!还有,立刻派人给朕把王进之找来!”
“老奴这就去办。”
丞相一逼再逼,这次是真的激怒了司徒晋,辗转思考了半天,突然起身向外走去,“摆驾缇萦殿。”
婉妃正在和鹂儿商量着怎么对付楚笑的事情忽然听见皇上到了,鹂儿赶紧扶着婉妃躺下,“娘娘莫动。”
“一会儿小心着说话。”
“奴婢明白。”
司徒晋还没进来就听见鹂儿小声地安抚婉妃,“娘娘莫要再劳神做这些了,当心伤了身子。”
“马上就入冬了,皇上还缺个贴身的衣物,再不做时间就赶不上了……”
“什么赶不上了?”司徒晋挥帘进去,一众宫女赶忙行礼,婉妃侧躺在榻上,神色萎靡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见到司徒晋仍旧勉强着起身,被司徒晋用手摁住,“免礼了,今天感觉如何?”
“好多了,只是还有些犯困。”
司徒晋望着婉妃手里的织物,上等的材料,一般到有点糟糕的做工,“身体不好就不要忙这些了。”
婉妃脸色绯红,因为无意间碰触到司徒晋的手,惊吓似的想要缩回去又犹豫着放在了那里,“臣妾也想为皇上做点什么。”
“你当然可以为朕做些什么,不过不是这件事。”
婉妃抬头,目光里多了些明朗的喜悦,“皇上需要臣妾做什么?臣妾愿意为皇上分忧!”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只是给丞相去封信而已。”
“给父亲?”
婉妃疑惑,低头的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看向司徒晋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恐惧,“皇上,臣妾……”
司徒晋温柔地笑了一下,手指摁在她娇嫩的唇上,“婉妃不必说什么,朕都明白。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保护娘娘的安全!不要送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唇上来留着司徒晋手指的触感,这个人变了,尽管他还那样笑着,却不再是她记忆里那个温柔的丈夫,不是那个抱怨着奏折太多,药太难吃的男人。到底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自己从始自终从未了解过他?
回到御书房,刘公公已经带着王进之回来了,王进之是前年的新科状元,此人文采非凡极有抱负,却不莽撞,难得的进退得宜,“皇上,关于丞相勾结蛮夷的证据臣已经完全掌握了,另外还有丞相结党营私,企图造反的证据,因为牵扯众多,目前只收集到一部分。”
“好。”
结果王进之手里的资料时,司徒晋已经从暴怒中平复下来,“做的很好。”
就这样一直忙忙碌碌到晚膳的时候司徒晋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今天的晚膳不是楚笑做的?楚笑人呢?”
终于被问道这个问题,刘公公抖着身子向前回到,“楚笑说他去研究新的菜式去了。”
“给朕找来。”
“这……”
看到刘公公言辞吞吐,司徒晋竖起眉毛,联系上次楚笑私自到婉妃宫中的事情,知道这个人不是听话的主,只怕又整出什么事情来,“说吧,人去哪里了?”
“这……”
“还不说?想挨板子了?朕今天没有闲心和你玩猜谜。”
“楚笑他……出宫了……”
司徒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