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飘雪》颖沓

36、春宵

　　在场的人无不惊愕地张大了嘴,风渊也是有一瞬间的忡愣.

　　“小姑娘,你总是给我惊喜.改日再见罢.”说着,便站起身离开了.

　　“公子,你有看见我的朋友吗?他先前入了你的帐子去.”

　　“上楼来吧,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从由希的角度看过去,碧霄半倚在黑色的楼梯扶手上,灯光有些昏暗,整个身体半明半暗,好像此时抓不住下一刻便会消失一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握住了他递过来的手.

　　他的房间很漂亮,有着淡淡花香的味道,整个房间像新人的喜房一样铺着大红稠缎,映着烛火,发着暧昧的色泽.碧霄坐在那大床上,铺着鲜红的被褥,他轻轻地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由希也坐下.

　　坐下的瞬间便被他揽着腰覆在了床上,另一只手先是轻轻地拽掉了她头上小巧的玉簪,而后,便慢慢地拉开自己的衣襟.

　　他的脸离她只有那么近的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他呼吸的温暖气息喷在她的脸上,那绿色的眸竟像一汪让人沉沦的绿藻,不自觉地被它吸引,挪不开视线去.

　　“公子.”她的手仍是紧紧按住了他的,此时那衣服已解开了大半,有雪白莹润的肤色透了出来.

　　“不想要吗?”他的声音在耳边低沉魅惑.

　　“我只是想问问题.”由希闭了眼,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

　　碧霄起了身,靠着床边,并没有整理衣襟,只是笑着望着她.

　　由希仍是躺在那里,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呼吸却早已紊乱了,脸也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你朋友的话,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已经派人送他下去休息了.不用担心.”

　　由希坐起身子,赶忙缩到了床的另一头,尽量离碧霄远些.他就像一朵艳丽而剧毒的花,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即使下一刻会被毒死也在所不惜.

　　“谢谢.”

　　“不用担心,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的.由希.”他的目光忽然有一些悠远,像在望着远处不知名的事物.

　　她恰被说种心事,顿时有些窘迫,他给她的感觉并不是恐惧与惊慌而是熟悉温暖的,充满着信任感,似乎可以完全依赖他口中的每一句话.

　　“我小时候,总是梦见你.”她说着抬眼望他,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神温情脉脉.

　　“然后呢?”

　　“我想,也许,你是我丢掉的记忆.我,完全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你,也许是知道的.”她的眼神几乎有一种乞求的哀怜.

　　“为什么想知道过去呢.也许它于你是一段痛苦的过往,即便如此,也一定要记起吗?”他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发,已是坐在她的身边.

　　她的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那么,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碧霄一阵惊愕,有些事情,即便磨灭千年,也仍是改变不了它本来的样子,她,始终学不会强人所难,那三年的记忆于他确实是一段痛苦的过往,那千年的记忆又何尝不是呢?于是,在那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抉择中,她便选择了包容和自己承受.

　　“快睡吧,你也累了,我在旁边守着你.天亮了,便一起走吧.”

　　“你要跟着我?”

　　“你拔出雪月华的时候,我便属于你了.”他站起身来,熄灭了烛火,本来明媚着的脸一下没入黑暗,由希竟是本能一般地慌忙握住了他的手,好像担心他会突然消失一般.自己也被这没由来的情绪吓了一跳.

　　她的手,就握着他的,月光洒下来,正好明亮了她半边的脸,他甚至感受着她每一次均匀的呼吸,软软的发稍随着呼吸起起落落.

　　便想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千年前神界灵山

　　他同辰堇才接了任务回来,沿着蜿蜒的山道走着.远远便瞧见了,那站在溪中的女子,白纱的衣衫,挽了裙角,露出白嫩的小腿,紧紧地盯着水面,不知在扑腾着什么,身边都是朵朵的水花.

　　他从她身边走过,也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再多看,就向前走去.

　　“碧霄.”

　　他忽然顿住,回了头,正是那水中的姑娘,她手里正抓着一只左右扭动的鱼.似乎是有些过于高兴了,手中一滑,那鱼便又蹿回了水里,她又忙着去逮鱼,不想又被水下的石子滑了一下,狼狈地跌在了水里.

　　一旁的碧霄看得忍不住掩着嘴笑,看那水中的姑娘迅速地红了脸,更是觉得有趣非常.

　　“辰堇先回吧,我去瞧瞧这位姑娘.”说着便走到了溪边,冲她伸出了手.

　　她披着碧霄的外衫,自己的退下来,升了一堆火,叫他拿着替她烘干.

　　“怎么不用法术抓鱼.这些鱼都很有灵性,单是靠手很难抓到的.”碧霄看着她,嘴角仍带着笑意.

　　“那样不是很没意思吗.”她也看着他笑.

　　“恩,说得有理.姑娘抓鱼的确很有意思.”笑意更是浓了些.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处理,姑娘也早些回去吧.”说着把干衣递上来.

　　待碧霄走得有些远了,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冲着背影,拢着手喊道.

　　“我叫绥熏,是司花的女神.还有,我很喜欢您.”

　　碧霄的脚步忽然有些顿住,那时候绥熏在他的眼里就只是个率真的女孩子罢了,带了一点点清丽,却还不足以让他记住她.

　　“介意和我谈一下吗?”一个柔媚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他回过头,面前的女子似乎收敛了些贵气,只是穿着寻长的青色衣裙,大概也是想掩人耳目.

　　他轻轻地松了她的手,又看了一眼,她熟睡的面容.一旁的辰堇也是匆匆瞥过一眼.两人飞身便到了一间比较高的房顶上.

　　“楚碧霄,你果然还是做了.”

　　“恩.”

　　“你会死的,你这样做是逆了天,若是被发现,他们会怎么对你,你想清楚了吗?”

　　“长老是知道的.我只是和虚无做了交易,拿东西交换而已.”风吹起了他的长发,辰堇看不见他的眼睛,也无从想象他的表情.

　　“你来这里,是在等她?”她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适当地转换了话题.

　　“当然.能陪她多久就陪她多久.”

　　“若是她不来呢?一直等下去?”

　　“她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今晚便来了.”他抬起头,辰堇竟然从他脸上捕捉到一抹孩子一样的满足.

　　“罢了,我当时嘲笑你,此时我也不过是个伤心人而已.”她捱着碧霄坐下.眼瞧着那东方已隐隐泛了白,心中好像又再次充盈了希望.

　　“你拿什么和虚无换了楚绥熏的魂魄?”碧霄已经起身腾空而去,但她肯定他一定听到了她的问话,只是不想答而已.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究竟是什么可以和神女的魂魄交换.

　　由希一睁开眼,便对上了那盈盈的绿眸,她的手还被他握着,暖暖的.

　　碧霄端了早餐进了房.细细的白粥,还有些小菜.

　　“茗烟他也醒了吧.昨夜太累了,竟忘了去看他.”她一只手拿着白瓷的汤勺,带着询问的眼神.

　　“恩,应该差不多了.”

　　碧霄领了她到了一间房门前,门仍是紧紧关着,她轻轻的扣门,唤着他的名字,也没人响应.推了门进去,早已是空无一人了.

　　“离开了吗.”碧霄自言自语地说着.

　　她的眼里却早已擒了泪水,拼命的抑制可仍是红了眼眶.

　　“呀,他一定是先回去了,竟不等我.”说着朝着门外飞跑过去,被碧霄一把拉住,拥入怀中.

　　“我很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他了.除了名字,我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我很笨吧,直到现在才发现.虽然他先前也是这样来去无踪的,可我想,这次,他估计不会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她趴在他的怀里竟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那种不好的预感像散不去的烟尘笼罩着她.
　　她望向碧霄的眼睛好像再也忍不住一样,淌下了泪珠,他心里顿时也是一阵难过.

　　“由希,若是有一天我也这样突然不在了,你会不会为我流泪?”他用指尖轻轻接了她的泪珠,满脸的怜惜.

　　由希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倒是碧霄立马转了话题.

　　“快点回去吧,说不定他正在家里等你呢,不要乱想了.”说着,便牵了她的手出了门,正遇上那清晨的第一屡辉光,透过云层,射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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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八月大人要求再加一天更新
星期二星期四不定
明天会有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