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紫藤》因风飞过蔷薇

3、缘来缘往

　　听到叶初鸿说自己剑法不好，佟听雨的肺都快气炸了。佟听雨不仅喜欢弹琴，也非常喜欢剑法，因为她不喜欢跳舞，却觉得舞剑的女子更加婀娜多姿，轻灵美丽，更加的让人着迷，因此佟培辜花大价钱请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剑侠—狂剑啸来教她习剑，并送给她一把水莲剑。这把水莲剑是江湖上排名第十的剑，但是包括排名第一的润音剑在内的其余九把剑从来没有人知道它们在哪里，也没有谁见过。水莲剑自然而然的一出世便引起巨大的关注。佟培辜据说是和一个不知名的老人赌博赌赢的，而他们的赌局非常简单：比谁先游过青城河。
　　青城河流过青城的中心，岸边酒肆林立，非常的繁华，佟家在此有一家钱庄。有一天，佟培辜偶然来这里看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突然冒出来，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硬要和他赌谁能先游过青城河。佟培辜以为他想要钱，就给他十两银子，谁知这老头的脸立马就变了，恶狠狠的把钱扔到地下，一屁股坐了下来，死死的抓住佟培辜的手，就是要和他赌博，佟培辜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老人如此固执的要和自己比，佟培辜还以为他非常的厉害，可是一下水，佟培辜就傻眼了，这老头压根就不会游泳，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救上来。好不容易把老头弄醒了，那老头却还不服气，但愿赌服输，告诉佟培辜十日之内定会送他一样东西当做输掉的堵注。当时佟培辜只当是遇到一个疯子，却不料不日之后，果然收到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竟是一把剑。
　　这把剑通体银白色闪烁着柔和的光，剑出鞘，寒光闪闪。剑非常的锋利 ，几乎削铁成泥。剑柄上雕刻着一朵花的形状，非常的简洁雅致，却没有人见过这种花。就连见多识广，对花颇有研究的阑雨也说不出这种花的名字。
　　这把剑就静静的躺在箱子里的白绸上，显得那么纯洁美丽，佟听雨一下子就爱上了这把剑，拿起来便再也放不下了，佟培辜便把这把剑送给了佟听雨。当时狂剑啸还没有答应佟培辜教佟听雨剑法，可是后来不知他怎么听说佟家得了一把好剑，便到佟家瞧瞧，这一瞧就是整整十年。
　　因为他认出了那把剑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水莲剑。
　　为了日日能见到水莲剑，狂剑啸开始教授佟听雨剑法，并主动替佟家阻挡那些想夺剑的人。佟家家财万贯，实力非常的强大，又有一代剑侠坐镇，更是牢不可破。佟听雨与佟阑川就在这样安全稳定的环境里慢慢长大。
　　佟听雨虽然喜欢细剑，又有名剑在手，可是她只是喜欢练剑时清逸洒脱的感觉，练了十年，架子练的非常不错，可若要和别人真的比拼，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狂剑啸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佟听雨学到自己剑法的精髓。最后只得放弃，喟叹对不起自己的师傅，感叹佟听雨真是暴殄天物，但他毫无办法。被佟听雨伤透心的狂剑啸终于在十年后佟听雨十六岁生日那天带着对水莲剑无限的遗憾，离开了佟家。
　　但是佟听雨却认为自己自己的剑法相当不粗，没事就在花园里弹弹琴，舞舞剑。美，确实是非常美，却没了那种力量。
　　现在，竟然有人批评她的剑法，听雨着实不服气，一晚上的好心情全没有了。她气呼呼的坐在石凳上，没有了一点弹琴的心思，她随手拿起一根香蕉剥开，狠狠的咬了一口。
　　“后山？你等着。”
　　第二天，阳光灿烂，府里的人在忙着收拾昨晚的残局，佟听雨坐在湖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湖里嬉戏的鱼，不时打几下哈欠，正当她快睡过去时，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姐，小姐。。。。”
　　“啊？！”佟听雨一下子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管家，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猛的从凳上站起来，飞快的跑到管家面前。
　　“有消息了？快说，快说”佟听雨急切的问，焦急的催促管家。
　　“好小姐，先让我喘口气。”
　　“你快说，你坐下，先喝杯茶。”佟听雨急急把管家让到凳上，一边倒茶，一边给他顺气，一会后，管家心满意足的一边喝茶，一边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听雨。
　　“小姐，都查清楚了，玉面大飞龙在江湖上根本没什么名气，就是咱们青城后山上住的一个小子，自己为自己封的，只怕就是个半瓶醋而已，昨天应该是咱们疏忽了，才让他有机可乘，小姐不必担心，我这就让人把他带来，让小姐打他一顿好好出出气。”
　　后山？佟听雨的眼睛眯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笑了。
　　玉面大飞龙，本小姐非让你乖乖求饶不可。
　　“小姐，你干什么去啊？”
　　“阑叔，我去会会他，你千万不能派人跟着我呀。”佟听雨拿好剑就要出门，管家急忙拦住她。
　　“我的小姐，你想教训他，我让下人把他抓来就是了，你何必亲自动手呢，老爷夫人今天都出门去了，他们可是嘱咐老夫看好你啊，你可不能让阑叔为难啊。”
　　“哎呀，我知道了，阑叔，我就是出去转转，绝不会惹麻烦的，你就放心吧。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让青柠跟着我，这样总没有问题了吧。”
　　“你还是待在家里我最放心，”管家疑惑的看着佟听雨，一脸的不放心，“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一出门，非把青城搞得鸡飞狗跳不可。”
　　“阑叔，你真不让我出去？”佟听雨一脸坏笑，不怀好意的看着管家。
　　管家突然间有点害怕。
　　那我今天就告诉爹爹你偷他的酒喝。”
　　“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姐，你——”
　　“我一会就回来，青柠，我们走。”
　　佟听雨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婢扬长而去，管家虽然不放心，也只能随她而去，老爷可是最看重自己收藏的那几坛酒啊，要是知道自己偷喝。。管家不敢再想，闷闷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出门就是好呀！
　　佟听雨看着眼前的繁华，兴奋极了，大街上摆满了各色的菊花，佟听雨与青柠步履轻盈，笑呵呵的走着，旁边的人有的认出了她，亲切的和她打招呼，佟听雨也热情的回应，一片和谐的氛围，只是她想起昨晚的那个所谓的玉面大飞龙，不免有些愤愤，心里打满了小算盘。
　　“青柠——”
　　佟听雨突然停在买烟花爆竹的摊位前，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把这些都买下来，咱们去后山。”
　　“是，小姐。”
　　“小姐，我们买这些是要干什么呀，累死我了。”
　　“干什么？”佟听雨停下来，拿着其中的一个炮仗细细看着，突然又扔了回去，继续赶路。
　　“当然是要那个什么玉面大飞龙好看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叶初鸿早早就起床看日出了，这么多年，叶初鸿一直坚持早起看日出，青城山上的日出，分外的美丽，可以让人忘却世俗的一切烦恼，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看完日出，叶初鸿就开始钻进清风洞里看书了，师傅留下来如此多的书籍，叶初鸿只看了百分之一还不到，而且，书里的内容太过深奥，他只能浅尝辄止，看的越多，他越想念师姐，如果有她的指点，就可以领悟书中的奥妙了。现在，虽然有如此精妙的书籍，自己却看不懂，师姐已经消失十几年了，自己只能慢慢啃，慢慢领悟了。
　　想起师姐，叶初鸿不免想起自己的身世，低叹一声，继续低头看书，并不时比划几下，以求更深的理解。却往往不得其解，有大本大本的武功秘籍陪伴，功夫虽说一流，但远未顶尖。
　　看的时间久了些，有些累了，刚走出洞要活动活动，冷不防一个“呲呲”冒烟的不明物体飞到自己脚下，叶初鸿什么也没有想，抬脚就把那炮仗给踢了出去，恰好落在佟佟听雨脚下，佟听雨大叫一声，捡起炮仗，又扔了回去。
　　这次炮仗穿过叶初鸿，直直的落在了洞中。
　　“砰——”叶初鸿被震的头晕眼花，可是当他看到洞里的书燃了起来时，什么也顾不得，立即跑出洞去打水灭火。
　　佟听雨看他灰头土脸的跑近跑出，心里非常得意。
　　“给你！”叶初鸿终于将火给扑灭了，他从洞里走出来，把一本书扔给听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进洞去了。
　　“你……”
　　“别跟进来！”
　　佟听雨的脚步停下来，委屈地流下泪水，她低头看怀里的书，不禁大喜过望。叶初鸿给她的是一本失传已久的琴谱孤本，佟听雨做梦都想得到这本书，佟培辜帮她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没想到竟然在他手里。
　　佟听雨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为了道歉，她每天都去后山，想帮他。她的诚心渐渐改变了叶初鸿对她的态度。叶初鸿一直一个人生活，虽然孤独寂寞，但是性格也活泼开朗，风趣幽默，就是生活有些单调，每天只能自娱自乐。自从认识佟听雨后，佟听雨的活泼，佟听雨的开朗，佟听雨的善良渐渐感染着他，他很感激佟听雨让他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叶初鸿看过非常多的书，佟听雨第一次进清风洞的时候，被里面海量的书籍惊呆了，不光是数量多，而且很多都是佟听雨都没见过的孤本，里面的武林秘籍更是多不胜数。佟听雨很聪明，在她的帮助下，叶初鸿又学到了很多。
　　后来佟听雨渐渐了解了叶初鸿的身世，原来他在很小的时候，曾有人送给他一块玉佩，并教了他三个月的武功，并让他等待一个认识这块玉佩的人，然后将他带到这个洞里来。后来叶家失火，他的父母都被烧死了，他成了一个孤儿。为了活命，他只好把玉佩拿出来卖，正好被他师姐看到了。她师姐认出这块玉佩，就把他安顿在后山，给他留了很多钱。等他慢慢长大，师姐又陆续运了很多书过来，最终形成了这样的规模。师姐也教过他武功，但很快就走了，还嘱咐他要保密，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叶初鸿在这山洞里，已经整整住了十年了。
　　其实佟听雨很同情叶初鸿，她根本无法想像一个人生活该是多么的无趣。自此，她以陪叶初鸿解闷为理由，几乎每天都在后山和叶初鸿在一起，叶初鸿很会哄女孩子，也很照顾佟听雨，佟听雨也越来越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叶初鸿也有了同样的感觉。所以当两个人趁着夜色静静靠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的意外。
　　佟培辜和阑雨都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是佟听雨真心爱的，真心对佟听雨好的，正直的人，他们都不会反对。佟阑川更是和叶初鸿一见如故，两个人在一起聊功夫上的事情竟然可以说上一宿不停。他们一见面就聊好长时间，竟然连佟听雨在旁边一直翻白眼也注意不到。
　　佟听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结果就是她抑郁了，很抑郁很抑郁。
　　本来只要叶初鸿多和她说说话就好了，可是叶初鸿当时偏偏死脑筋地一句甜言蜜语也说不出口，无奈之下，佟阑川提议出去找找传说中的紫藤峡，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呢。佟听雨早想出去玩了，叶初鸿也想见识见识，三人一拍即合，也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叶初鸿走之前把一小部分非武功秘籍转移到佟家，剩下的藏在一个只有他和佟听雨知道的地方。准备好一切，三人便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
　　“吱呀——”方言诺打开了房门。
　　“听雨怎么样了？”两个人几乎同时问方言诺。
　　“嘘——”方言诺把手指竖在嘴中间小声的提醒两个着急的人，
　　“她没事，毒已经解了，现在她需要好好休息。”
　　“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人可以，”方言诺轻轻一笑，“动作轻点。”
　　两人急忙进屋去看听雨如何，方言诺微笑着揉揉酸疼的肩，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开始沏茶。
　　看到听雨没事，佟阑川与叶初鸿都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叶初鸿紧握着听雨的手，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仿佛这就是整个世界。
　　佟阑川看着初鸿的样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大夫，谢谢你。”佟阑川恭敬地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二位累了一个晚上了，坐下来喝杯茶吧。”方言诺一倒好了两杯热气氤氲的茶水。
　　“在下青城佟阑川，请问大夫贵姓？”
　　“免贵姓方，”方言诺笑着说，“我叫方言诺——先喝点水吧。”
　　“方姑娘，在下。。。”佟阑川欲言又止。
　　“公子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坦诚相告。”方言诺轻轻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好，姑娘是个痛快之人，恕在下冒犯，请问姑娘如何知道舍妹是为飞镖所伤。”
　　病房里的叶初鸿突然站了起来。方言诺怔了一下，这也算问题？这也需要犹豫吗？难道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医术高明？那位姑娘的伤所有人都知道是飞镖所伤的啊，怎么会这么问？
　　“不只是我，我们藏宝村的人大概都知道吧。”
　　“什么？”叶初鸿不知何时从病房里出来了，走进非要的，直直的盯着她，方言诺立即赶到一股压迫的气息袭来，“你们藏宝村的人怎么会全都知道？他们又不全都是大夫，又不是都会武功？说，是不是你射得飞镖，伤了听雨？”
　　“初鸿，先问清楚。”叶初鸿还要往前，被佟阑川伸手挡住。
　　听到叶初鸿的话，方言诺吃了一惊，自从自己行医以来，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脸上反而很是平静，她冷冷一笑，走到门口，使劲拉开门，淡淡地说：“如果真是我伤的这位姑娘，又何必去救她，多此一举对我有什么用？既然你们怀疑我，又何必呆在这里，天晚了，请三位离开，令寻高明。”
　　“你还没说清楚呢。”叶初鸿不甘心。
　　“没有什么好说的，请三位马上离开，以免发生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你——”叶初鸿想向前，却被佟阑川拦住了。他笑着对方言诺说：
　　“方姑娘。。。”
　　“方姑娘。快看宝儿这是怎么了。”一位大娘突然着急的跑进医馆。
　　方言诺不再理两人，急忙伸手接过尚在襁褓中的宝儿，伸手摸摸宝儿的额头。
　　“好像有点烫，我看一下——杜大娘，您先别着急。”
　　方言诺抱着孩子要进病房，回头冷冷的对二人说：“请你们离开，不要妨碍我为其他病人医治。”
　　“你——”方言诺的态度让叶初鸿很是生气。
　　“别打草惊蛇。”佟阑川在叶初鸿耳边轻声说到。
　　“告辞。”
　　叶初鸿背起尚在睡梦中的听雨，三人离开了无尘医馆。
　　“嗖——”突然有什么东西向三人射来，佟阑川转身接住一包东西，借着月光看是一包药，上面有一张纸条：
　　“明早煎给她吃。”
　　是方言诺写来的，她会武功？看着无尘医馆的灯光，佟阑川疑惑地与叶初鸿、佟听雨一起回到无宝客栈。
　　“方姑娘，刚才那几个人是谁啊，不像咱村的啊。”
　　方言诺想了一会，愤愤地说：
　　“忘恩负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