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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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一个夜晚到来。俗话说得好“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可对于徐世超来说，夜晚的到来却恰恰让他恐惧万分，因为今夜他不得不去后院站岗。徐世超这人看起来好象天不怕地不怕，平时也沉默寡言，却极为相信鬼神之说，虽然并没见过鬼呀精呀什么的，心里却是畏惧得很。
夜风呼啸着，尖利的就像怨鬼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一阵又一阵吹得灯笼直一闪一暗一闪一暗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在这诡异的夜里，这样的气氛下，就连后院的花花草草也在昏黄的烛光中影影绰绰的，暗淡的轮廓就像暗夜里蛰伏着等人经过的怪兽。
徐世超的心随着烛光的每次微弱而提紧起来，想起今日御史中丞所言，浑身一寒，不禁毛骨悚然起来，那个时候虽然尚能强行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惧，没有让副相和御史中丞察觉出来，但此一时彼一时，在这样让人胆战心惊的夜里，任何和鬼有关的联想都会让徐世超精神崩溃。
为什么徐世超会如此惧怕呢？
原来昨夜正是在后院当班的徐世超发现了挂着破布条浑身是伤，□□还淌着血却强撑着企图逃跑的清妃，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就是清妃，看到周清梅那一副凄惨样子还以为是他家主子魏仪新收的公子不从，想要私下逃走，徐世超自然不可能任其逃跑，即使当时周清梅带着一脸惨白既疲惫又痛苦、神情凄婉地苦苦恳求徐世超放他走。
是徐世超强行将周清梅带了回去，因为他并不知道在那座巍峨的副相府里等着周清梅的会是怎样凄惨的结局。而当周清梅被灌毒药的时候，徐世超也在那间房内，他亲眼目睹了一切，所以他忘不了已经无力却仍然拼命挣扎着不愿喝下毒药的周清梅看向他的眼光，那眼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怨恨，太多的控诉，深深地刻印在徐世超的记忆中。还有在灌药的咕噜声中不停从周清梅口中吐出的那些含糊破碎咒骂的字句，仿佛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紧紧地束缚住了徐世超。
徐世超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去想，不能去想，可脑子就像背叛了他的意志似的，越是让自己不去想，周清梅那张惨白的脸，狂乱的眼神就越清晰地浮现在徐世超的脑海中。
还有周清梅死后那双逐渐变得空洞但却怎么也闭不上，瞪地死大死大的眼睛，那样的眼光仿佛是从地狱最底层直接投映上来，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徐世超一想到这，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甚至想丢下自己负责的岗位，即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躲进温暖的被窝里。
恰在这个时候，一阵强风吹过，蜡烛扑闪了两下便熄灭了，同时一个惨白惨白的身影忽然从后院的一角飘起，又很快消失掉，接着，风中隐约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带着无限的哀怨。
徐世超两腿一软跌倒在地，心脏都仿佛快停止跳动般惊恐地看向刚刚白影飞过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徐世超只觉得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冷汗不停地从背上冒出来，嘴里不停地念着：
“南无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职责所在，千万不要找上我！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突然又是一声叹息悠悠传来，徐世超这次听清，那俨然就是昨日那人的嗓音。
心仿佛快到嗓子眼似的剧烈跳动着，徐世超觉得呼吸快缓不过来，但还是恐惧着急忙改成跪拜的姿势，嘴里叨唠地越来越快：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求求你放过我，南无阿弥陀佛，我一定每年祭拜你，南无阿弥陀佛，放过我吧……”
“惩……治……凶……手……”
夹杂在越来越急的风声中，徐世超听到四个含混不清的字，那样的破碎，就仿佛是灌毒药的那一刻周清梅所吐出的字句。
“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了……”
徐世超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夹带着哭音，这一句刚说完，风渐渐小了很多，不久就嘎然而止，四周突然变得安静无比，安静得好象刚刚不是只是徐世超的幻梦一场。徐世超惊魂未定地朝四周看了看，同平常并无什么异样。
呼出一口气，徐世超突然觉得自己的□□凉凉的……
往下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竟吓得小便失禁，浸湿了裤子，忽地徐世超发现在自己的裤角上竟被印上个手掌，鲜红得仿佛是用血染成的一般，惊吓过度，两眼一黑，晕倒了。
看徐世超昏倒，不远处一个酷似周清梅的嗓音带点怯意，迟疑地响起：
“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谁知道堂堂副相府的侍卫原来是真的这么胆小，不过，这样才有效果嘛。”
另一个轻快的声音回答道，顿了顿，偷笑了两下，愉快地说道：
“这样应该是可以了，我们快回去向我表哥报告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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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奉常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绛不慌不忙地走到伍典的旁边，说道。
“不知李中丞找在下有何事？”
伍典双眼一敛，看向李绛，李绛跟在自己身后走出来也有一段时间，却偏偏挑在这人迹罕至之处出声唤住他，必是有秘密的话对他说。
李绛却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拿出昨日从延麟手上得到的那块黑铁令牌，举到伍典的眼前，淡淡地说道：
“这可是奉常大人之物？”
伍典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黑铁令牌，脸上未见任何慌乱，随口说道：
“不错，正是在下之物，前几日不甚遗失，却不想竟被中丞大人拾了去。”
“那奉常大人可想知道在下又是在何处拾得此物？”
李绛也不着急，依然是一派平淡的样子。
“那还烦劳请中丞大人告诉在下。”
伍典顺着李绛说道，脸上也依旧是那副正经得看不出内心真实想法的表情。
“这正是在被劫的清妃所居住的承露殿里发现的。不知道奉常大人又做何解释呢？”
李绛眼神略微有些犀利地看向伍典，注意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细小的变化。
伍典却是不甚在意地一笑，说道：
“在下的令牌早已在几日前遗失，也许正是有心人士拾了去，为了陷害在下故意扔在了承露殿内吧。”
李绛正等着伍典这样的回答，淡淡一笑，说道：
“可是有人告诉在下，确实看见奉常大人前日还使用过此令牌，而且此令牌也是有证人亲眼看见是从大胆闯宫的贼人身上落下之物。奉常大人适才的说辞不是太可疑了吗？”
伍典脸色一白，带点怒意地说道：
“中丞意指为何？难道认为是在下谋害了清妃吗？这太可笑了。”
说完，一拂袖，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听说大人的侄子同清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李绛看着伍典欲离去的身影，又开口说道。
听得李绛的话，伍典身形一顿，又慢慢转过身脸色不太好地看向李绛。
“中丞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李绛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朝伍典拱了拱手。
“在下言尽于此，奉常大人也是个明白人，想必也不用在下再多说什么。”
说完，洒脱地一个转身，仿佛就要离开此地。
“够了，中丞大人也不必再演戏了。就请痛快地说出条件来吧。”
伍典冷笑两声，不再端着那一张正经的假面具，不快地看向佯装要离开的李绛。
李绛见伍典已经撕破面具和自己说话，也就痛快地转过身来，爽快地说道：
“既然奉常大人已经挑明，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只是希望奉常大人能归属到圣上这边，协助圣上取回政权，同时也请大人去说服和大人关系极好的治粟内史，让他也站到圣上这一边来。但是这些当然最好还是在暗地里进行，表面上还请两位依然保持中立的态度。”
伍典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抬头问道：
“就这样？”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拜托奉常大人，希望奉常大人能提供一个合适人选打入魏党内部，这将对我们以后的计划很有帮助。”李绛补充说道。
“你们以为我提供的人选就能得到魏仪的信任？”伍典又冷哼一声。
“至少魏仪为了拉拢奉常大人，表面上总是会接受的。这样就行了。”李绛说道。
“人选我倒有一个，不仅仅是得到表面上的信任，一定还能得到魏仪真正的信任，只是不知道圣上和中丞大人能不能接受。”
伍典突然想起一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没问题，而且也会很有趣。伍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奉常大人所指为何人……？”
李绛没想到伍典身边还有这样的人，有点好奇地问出口。
“新任紫宫少监的亲哥哥，司天监•延麒。”
伍典缓缓说出心目中的那个人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