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解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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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纪临昏迷前单手要抓药罐实在体力不支，手指落空时厉声一吼：“我的药……”
眼见这药罐要砸碎在地上，这可是江月夜的救命药啊……肖初寒眼疾脚快，用脚挡住坠落的药罐轻轻往上一弹，落入手中，幸好幸好。
吓个半死好赖有惊无险，肖初寒俯身先探探李纪情况，手指刚放到他鼻息处，耳边便传来呼噜声，“原来是睡着了。”
估计炼这味丹丸耗费他不少心力，肖初寒妥善放好药罐，即把李纪抬到他之前睡的矮榻上，边坐在床边守候一直沉睡的江月夜！
他本该已无情，可现在他已经对江月夜情深意重，他想守他终身，可又怕不能与他白头，忍不住道：“其实你这样睡着也挺好，你有不死之身，可我却难逃生老病死，与你白头的愿望其实并不能实现，如若不能与你厮守，也许让我变得无情会更好……”
不禁自嘲的笑笑，“我这是说什么呢，你当初耗费毕生武学为我压制绝情丹，就是为了你我二人能相悦厮守，阿月你赶紧醒来吧，不要让我再胡思乱想。”
睡了几个时辰，李纪终于缓了过来，睁开眼还有点花，挤了挤眼睛，见肖初寒正守在那仙人旁边，赶紧起身看看情况。
奈何脚睡麻了，一个趔趄差点载歪到江月夜身上，肖初寒伸手挡住眉头一皱，“你要做什么？”
“腿……腿麻了。”
肖初寒叹气，“先生为了我夫人，日夜守着火炉煎药辛苦了。”
“本职本职，那药你可给你夫人服下了？”
肖初寒摇头，“我不知服用方法，见先生睡的香甜，也只好等先生醒来再说。”
李纪叹气点头，“是啊，服了星刹草哪还能睡的这么安稳。”
“那星刹草真心如你所说，服下之后会如烈火灼身生不欲死？”
“是啊，越能治病的神药，药性越是厉害，你夫人中毒颇深，怕也只有此种方法能解毒。”伸手探了探江月夜的脉，“话说你夫人身中这么深的寒毒竟能挺过十日不恶化只是昏迷，也算是一个奇迹，我虽不知道原因，但探他脉象稳定，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其实与其让他醒来承受烈火蚀心不知死活，倒不如让他这样睡着，倒也是安稳。”
“你是说……就让他这样睡着？”
“我只是提个意见罢了。”
肖初寒深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江月夜，喃喃道：“那样做你会怪我么？”
如果知道我能救你却不救，让你一出谷就长眠不醒，你一定会怪我的。他与江月夜成亲一年，在谷中日夜缠绵共修神功，其实肖初寒自己知道，他还是不够了解江月夜。这个人曾是武林第一教主，心狠手辣人神共愤。他还是封剑归山远离凡尘的世外高人，淡泊名利不染尘埃。可这样的他，很轻易的就对自己托付终身。肖初寒知道江月夜对自己的好，知道江月夜对自己的付出，可是就算他们怎样亲密，肖初寒其实都感受不到江月夜的深爱。他总是那样微笑的看着自己，说的情话也透着疏离，让肖初寒感觉他又远又近。
若是一年以前，肖初寒不会觉得什么，因为那就是江月夜原本的样子。可现在在他眼中江月夜是他的妻，是他相濡以沫准备共度余生的结发妻。他想跟他更亲近一点。
让他自私一次吧，他不能让他就这样睡着，他想看着他对自己笑，对自己更好一些，更亲近一些。
肖初寒咬咬牙，“服药！”
“真的？”
肖初寒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他痛，我心更痛，如若他熬不住，我随他一起走便是。不得同日生，求个同日死也是一见幸事！”
李纪有些羡慕眼前这个男子，不是羡慕他能和那样一个仙人在一起，而是羡慕他心中有挚爱，有一个能生死相依的恋人。这种感情，是李纪人生三十载从未感受过的感情。
肖初寒听尊李纪医嘱，用嘴含了一口温水送渡江月夜口中，随后将星刹丸喂食给他，运用内力催动，让失去自觉的江月夜将药丸吞入腹中。
李纪在旁边一直紧张的看着，等待着星刹丸在江月夜体内发挥作用。
肖初寒也紧张的抱着江月夜，回头不禁问道：“你可有把握，这药丸真能救醒他？”
“并……没有！”李纪说道：“我说过，这是铤而走险放手一搏，除了希望星刹草能起作用，我别无他法，这是一场赌局。”
“好吧……”
一炷香过去了，江月夜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肖初寒并没有放弃，他等待着这场赌局的成功，他不相信，江月夜也会这样甘心的沉睡不醒。
终于，江月夜身体越来越热，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嘴唇翕动，两条细眉难过的拧在一起，似要醒来。
肖初寒大为激动，喊道：“阿月，你醒了？醒了么？”
江月夜并不能给他什么回应，身体难过的开始扭曲，动作越来越剧烈，在肖初寒怀中开始挣扎。
李纪惊道：“星刹草起作用了。你快离他远一些，恐他太难受会伤到你。”
肖初寒不为所动，依旧紧紧的抱着江月夜，“阿月，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我是初寒，你听得到么？”
“啊！”
随着一声咆哮，江月夜瞬间从肖初寒怀中脱出。带着一股强大的内力，毫无准备的肖初寒被震得一口鲜血迸出。
“阿月！”
只见江月夜白衣飘飘，悬浮在半空中，黑发飘散。忽然，他睁开眼，双眼通红，那一双赤瞳似要喷火，眼含杀气，像是要嗜血的恶魔。
“怎么会这样……”
“古书上只写服下星刹草会如烈火灼身痛不欲生，并没有写其他的症状……”
这样的江月夜肖初寒从未见过，试探的朝他靠近，想握住他的手，“阿月，我是初寒，你认得我么？”
江月夜一双通红欲滴血的眸子看向初寒，双唇翕动，似要说什么，可还未等发出声音即又变成一声咆哮，那喊声里带着忍不住的疼痛。
肖初寒一把抱紧他，不顾他身上已烫如火炉，“阿月，你难受就打我，忍忍就好了，忍忍就好了。”
江月夜在肖初寒身体里痛苦的挣扎，每动一下都如被火钳割肉，每一寸皮肤都如同被几万只蚂蚁撕咬，又烫又疼。
“初寒……”
“我在……”
“我这是怎么了，好疼……”
“没事，没事，忍忍就好了，我在这陪你，你忍不住就咬我，咬我肩膀，咬我哪里都行。”
咬住肖初寒肩膀，唇齿留下汩汩鲜血，江月夜只觉得内脏在翻腾，手指如同在油锅里煎炸然后蔓延全身！
这般痛苦，江月夜从未经受过，哪怕有钢铁意志，也要被这种折磨吞没，强行调动阴阳内经的内力抵抗这蚀骨折磨，双眸通红却显迷茫，茫然的看着肖初寒，“是你要救我……”
见江月夜如此痛苦，肖初寒满心愧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那么睡着……阿月，原谅我……”
“谢谢你救我……”江月夜唇边噙着肖初寒的血，挤出一丝微笑，“人都有逃不掉的生死劫，这是我第二个劫数，我顶得过去。”
“月！”
忍受着蚀骨折磨，江月夜如被在货架上焚烧，感觉自己像极了忘尘谷的彘猪肉，唇角抽动，他知道再过不久，他就要变得疯狂！不忍肖初寒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一转身飞出屋外。
“阿月，你去哪？!”
一身炙热如火，江月夜只能凭着本能去找寻寒冷的地方来降解身上的温度，他熬不住了。
肖初寒紧随其后，眼见江月夜要往瘴林里面钻，身后也追出来的李纪大吼，“别让他进那烟瘴林子，寒炙交替，他会走火入魔的。”
肖初寒紧忙一提气，挡在江月夜面前，“阿月，你清醒一下，不要进去，走火入魔神仙也再难救你。”
脑海里的清明在一点点的抽离，江月夜喃喃道：“初寒，别挡着我。”
“不行！”双臂一紧将江月夜抱入怀中，“你难受，就把身体里的炙热传给我，我本练就至阳内力，我不怕烧。”转而握住江月夜的手，“现在就传给我，像当初你帮我吸收寒毒那样。”
“我会连寒毒一块传给你，那样会伤到你。初寒，让我走，趁我现在还清醒。”
“不行！如果你想走，那我陪你去，我陪你一进入寒洞，一起中寒毒！”肖初寒牢牢抓住江月夜的手，“我们已经成亲，不管遇到何种困难，我都要与你一起承担，不要抛下我。”
“初寒，你这是何苦。”
“何苦？”肖初寒一声苦笑，“本该承受这折磨的人是我，可却要你替我承担，我已是你的夫君，面对你的痛苦我却无能为力，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是么？”江月夜突然唇角溢出一丝诡笑，“那让我杀了你如何？”
“你说什么？！”
“让我杀了你！”
“如果杀了我，你就能缓解身上的折磨……你来吧！”
肖初寒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他父亲曾一直说他，说他心肠太软，太过重情重义，说不用什么奸诈诡计只需一个美人计他便躲不过去。父亲早看透他了，早知他会为情丧命。
肖初寒不信江月夜真的会杀了他，就算他不清醒着了魔江月夜也不会真的动手，可他相信自己，如果有一天江月夜真想要他的命，他一定会双手奉上！
那丝诡谲微笑从江月夜脸上消失转而换成一丝苦笑，“初寒，你想不想知道，如今你我二人谁的功力更强些？”
肖初寒脸上充满疑惑，“阿月，你这是何意？”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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