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四皇子受罚累母，上官闲应诏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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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我兄弟，我便断他手足！”
这句话一直和鸣脑海里回放。和鸣不止骇然，甚至有些惊惧。一个十岁的女童竟然能说出如此狠绝的话，和鸣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语言去面对，去应和。
叶谪凰无疑的聪慧的，甚至可以说是狡诈的。事情发生以来，除了骑射场的眼泪和惊慌是真实的，其他的，和鸣都无法判断。
在和鸣的记忆和印象中，鸾凰儿虽说不同于市井间的孩童，但是也不曾表现的如此心机绝狠。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十岁的孩子变得如此早熟，甚至于可以说是城府深沉？难道说，月凤姐姐临终前，甚至更早以前曾说过什么或经历了什么方让这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变得如此？
和鸣不得而知。但她隐约的感觉到了未来在这位公主身上会发生出人意料的结局。
在和鸣终老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儿子说道：“谪凰谪凰，带劫而生，饮恨而去。一生心机，终算不过天意难测。”
当然，这都是后话。
皇宫本就没有密封的墙，四皇子被带去御书房引得其他皇子公主众多猜测。
人证物证俱全，四皇子叶知夏百口莫辩，皇帝震怒不已。尽管叶知夏口口声声的冤枉，但在皇帝耳里不过是心存侥幸的诡辩。
德贵妃带着三皇子叶知秋求见，连哭带嚎的求皇帝开恩，请皇帝明察。
叶知夏看到母妃和兄长的到来，跪在地上拉着叶知秋的袍袖，“哥，你跟父皇说啊，这事和我没关系啊，分明……”
“知夏！”叶知秋大呵，“你糊涂啊！五皇弟和八皇妹本就聪慧，二人又如此年幼。身为兄长，让他们出出风头，开开玩笑又能怎样！你怎么这般的糊涂啊！”叶知秋一脸痛心疾首，重重一巴掌扇了过去，恰好又阻止了叶知夏要出口的话，叶知夏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叶知秋撩袍跪地，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眼中含泪，重重的朝皇帝磕了一个头，“父皇平日朝政繁忙，母妃又是妇道人家。儿臣这做兄长的没有管教好弟弟，是儿臣失责。父皇，知夏所作所为固然该死，但他绝非有心害人，只是没想清楚利害关系，不知后果如此严重。儿臣身为兄长未曾察觉弟弟异样心思，未能及时匡正，儿臣亦有罪，请父皇一并责罚！”说完便叩首不起。
此时德贵妃也哭着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教子无方，您就责罚臣妾吧。知秋知夏还年少，万事不对都是臣妾的不对！皇上，您就饶过知夏吧！”
皇帝心中也是两难。没见到人的时候，固然想着贤贵妃，想着怎么给鸾凰儿出气。可是如今见到人了，毕竟都是骨肉血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里都是疼啊！
皇帝看着龙案前哭的死去活来的德贵妃，再看看叩首不起的叶知秋，再瞅瞅一脸悔不当初的叶知夏，“唉！”皇帝重重的叹气，“都起来吧。”
三人谢恩，叶知秋扶着母妃起身，又瞪了一眼叶知夏。叶知夏缩缩脖子站在了一旁。
此时内侍在门外禀报，“圣上，大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皇帝缓了口气说道。
“儿臣参见父皇。”大皇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起身站在一旁。
“你来也是说情的？”皇帝问道。
“父皇，儿臣身为长兄嫡子，让兄弟间狭生间隙，儿臣难辞其咎。”大皇子语气悔咎，“四皇弟所为确有可恶，但到底还是少年顽劣，本性不坏。只要稍加责诫定然知错能改，不会再犯。儿臣恳请父皇从轻责罚。”
皇帝低眉不语，众人亦不敢出声。
过了半晌，皇帝悠悠启口，“知夏，你可知错？”
叶知夏赶忙跪倒，“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帝看他神色诚恳，眼中有悔，便放缓了口气，“知夏，念在你母妃和兄长替你求情请罪的份儿上，朕罚你禁足百日，罚抄《金刚经》百遍。你可认罚？”
“儿臣认罚！儿臣谢恩！”叶知夏赶忙磕头谢恩，却紧了一下眉头。
“德妃！”
“臣妾在。”德贵妃赶忙上前听旨。
“德妃，你身为母妃，养而不教，溺子成患，有失母德。罚俸三月，闭门自省。”
“臣妾领旨谢恩。”
“祈龙，知秋！”
“儿臣在！”
“你们两个身为兄长，平日里对弟弟疏于管教，但念在你们主动认错请罪，朕就不另加责罚了。日后要以身作则，担起兄长责任。”
“儿臣谢父皇恩赦。”两人同声施礼谢恩。
皇帝看似有些疲乏，闭上眼，挥挥手，“都下去吧。”
众人离开，皇帝兀自苦笑的摇摇头。
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叶谪凰只是甜甜一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让四皇兄禁足默写比要他的命还让他难受呢。”
和鸣笑笑，“这样鸾凰儿可解气了？”
叶承鸾笑笑，说道：“本也不知究竟是否与四皇兄有关，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解不解气。不过是谪凰随手抓了一个倒霉鬼罢了。”
叶谪凰笑着点点头，“姑母，你太多心了。我和承鸾本也没想怎么着，要是父皇真要狠狠罚他，就算我不去，承鸾也会去求情的。姑母，你真的多虑了。”
和鸣脸上带笑，心中却冷然。对这外甥女，和鸣竟多了几分戒备。
和鸣寻思着鸾凰儿自小形影不离，若是这般下去，恐叶承鸾也会多上三分邪性。故此借叶承鸾静养无聊无伴为由，恳请皇帝让上官家出一少年入宫为伴。
皇帝因觉未能替鸾凰儿讨得公道，心下有愧，便爽快应允。同时也让大内总管挑几名十岁左右，性格活泼，手脚利索的小太监小丫鬟遣往齐鸾殿，一是给鸾凰儿找几个同龄玩伴，二是让兄妹俩培植心腹亲信。
“皇妹啊，不知你想上官家哪个孩子进宫陪伴呢？”皇帝问道。
“回皇兄，我七叔上官仁家中庶出么子今年刚好十二岁，单名一个闲字。”和鸣轻柔说道：“以辈份儿来说，鸾凰儿该称呼为舅舅。皇兄有所不知，我这堂弟知书达理，性格宜动宜静，允文允武。只因庶出命中注定闲散一生。故此臣妹才想让他进宫。也免得不知情的外人以为我上官家扒附皇亲，让皇兄为难。”
皇帝笑着点点头，眼中赞许。
世家庶出子嗣，可分得微薄家产，但不能当家袭位。也就是说，这上官闲无论在皇宫多得宠，多得势，终究也就是一个庶出的儿子，顶多因宫中赏赐而丰厚点家底而已。便是日后考的功名也会因庶出身份而被同侪鄙夷，甚至难进三甲之列。
又因上官闲年纪虽小，但辈分儿上高于鸾凰儿，无形中又将关系弄得不能过分亲密。沾着血亲的边，却不能按同龄人那么相处。故此上官闲在约束鸾凰儿行为上便占足了立场，不至于让鸾凰儿视其为无物。
如此一来，上官家既能为皇帝分忧，又不让皇帝猜忌；既能拉近和皇室的关系，又能避嫌免去流言，可谓是聪明至极。
“就照皇妹说的吧，朕准了。”皇帝说完便回到书案前拟旨，盖上国印玉玺，将圣旨交给和鸣，“就烦劳皇妹去宣旨安排吧。”
和鸣接过圣旨，万福道：“臣妹领旨。”
和鸣此番出宫有别于前次。前次是私事，一切从简；此次是公干，一切讲究礼数。
和鸣身着公主仪服，身随公主仪仗，不说浩浩荡荡，也是隆重之至。一行人到达上官仁的府邸，和鸣说明来意，上官仁立忙让下人把上官闲叫来，父子俩跪地听宣。
和鸣展开圣旨，清晰的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上官氏么子闲聪慧机敏，礼仪周全，特招其入宫陪伴五皇子与八公主。望其能尽娘舅之责，对甥儿多加管束，以身作则。钦此。”
上官仁父子叩头谢恩。
上官仁收妥圣旨，和鸣上前行过家礼，说道：“七叔，这两日您好生打点一下，莫带太多杂物，简单实用便好，免得让人猜疑。两日后，我遣人过府带闲弟进宫面圣。切莫失了礼数。”
上官仁点头道：“侄女儿的话叔父记下了，日后还得侄女儿多多费心。”
“叔父客气了，一家人不需这般客套。”和鸣柔柔一笑，“七叔，侄女儿要回宫复旨，不便久留。待日后有机会，侄女儿再给叔父请安。”
“侄女儿此来公干，叔父我也不便多留你。你自己也切要注意身体，莫让家中长辈担忧。”
“侄女儿记下了，也谢七叔惦记，就此别过，不敢劳烦七叔相送。”
和鸣说是这样说，但是毕竟她是公主至尊，上官仁岂敢不送。于是送至府门外，待公主行队远去，上官仁方转回府，关上了门。
“闲儿，你此番进宫定要谨言慎行。”上官仁将上官闲唤至书房，谆谆教导，“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天意难测。你切不可锋芒太露，时刻要记得上官家的脸面。有事多多求教你和鸣堂姐，切莫因她是女儿家而轻忽怠慢。”
“儿子知道了。”上官闲恭敬的回道。
“闲儿，莫要嫌为父唠叨。此番圣旨不同于当年招你堂姐入宫之时，未表明你此去何长。所以，你自己定要小心，凡事三思而为。那两位说是甥儿，其实是主子。你切莫因血缘之故而忘了君臣伦常。遇事要机变恭谨，莫落下他人口舌。”上官仁语重心长，抬手拍拍儿子的肩膀，颇为不舍。
“父亲放心，儿子谨记父亲教诲。遇事多思多问，不会莽撞行事。”上官闲语气恳切恭顺，却更让上官仁有些心酸。
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今儿是活生生的儿子进去，明儿个说不准就是棺椁装回来的。再怎么庶出也是自己的骨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闲儿，爹知道委屈你了。上官一门的成败虽不系于你身，但你这一去，却关系到上官一族的荣辱，稍有不慎，不止你自身难保，怕是上官氏全族都诸多牵连。你莫道为父杞人忧天，实在是世事难料啊！”
上官闲劝慰道：“父亲放心，儿子心知责任重大，万不会轻忽大意。”
父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安排去了。
棋盘上落子渐多，却暂时敌我难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四皇子受罚累母，上官闲应诏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