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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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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两人在江南一住就是10年,诃大爷除了三五年来找了几次道士,每次都是被骗的下场,渐渐的也死心了。萧二爷每次看着他瞎闹,也不去阻止。
这日,萧二爷在酒肆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想聊甚欢,聊天中得知此人认识北方地界的一世外高人,天上地下的什么都知道,说得言之凿凿,萧二爷提起府中有一个年年找人招魂的诃大爷,对方说那有何不可,他愿意引见能这位高人。萧二爷思索了片刻,便邀此人一起回府。此人名何乐,诃大爷见了何乐听他对那位世外高人好是吹嘘一番,便动了北上的心思。
诃大爷动心之后也果断,趁着年关未至,府里较为空闲,收拾了一番过两天便要出发,萧二爷没有说什么,默默收拾了也就随着诃大爷出发了。
秋天的北方已经开始冷了,那位室外高人住的地方又是在深山里,一行人到达时都冻得够呛。据何乐说室外高人不喜人多,诃大爷为表诚心,孤身一人带着厚礼随着何乐去见了那位高人,萧二爷闲来无事,便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喝酒去了。
等到了黄昏何乐才孤身返回,说是诃大爷为了招魂的事正在高人那儿准备,今儿就不会了,高人那儿不招待他人,让他们先回吧。萧二爷听了没说什么,招呼了大家回最近的镇上去投诉。诃大爷在山上一待就是10天,何乐隔天上去听个消息,据说两人在制什么了不得的阵法,也不见他人。萧二爷闲来无聊,便每天和何乐寻镇上好吃的酒家喝酒聊天,当二人快把镇上所有酒家都认熟了,诃大爷终于下山了。下山的诃大爷神情萎靡,披头乱发,一副天又塌了的情景,萧二爷见了便让管家拖着他去沐浴梳洗了一番,弄出个人样来。
诃大爷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下山后话也不说饭也不吃,一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萧二爷进去劝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萧二爷也不急了,干脆把人仍在酒店让管家照顾着,自己又和何乐到酒肆喝酒去了。
何乐很奇怪,问萧二爷这人是怎么了,萧二爷夹口菜,笑笑到想见的人没见着失望太大吧。何乐说你怎么知道是没见着?萧二爷说要是见着了,说上几句话就能让他精神一个月的吧,然后估计就会琢磨着怎么搬到山上住去了。
谁知萧二爷喝完酒回家,诃大爷见了他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搬到这里来。萧二爷一愣,难道还真猜错了。诃大爷解释到,高人没有招到魂,说是应该是已经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萧二爷问,那你般到这儿来又有何用,诃大爷说我怕他投了胎我下辈子找不到他,想让高人帮自己想想办法,一辈子想不到办法就一辈子耗在这儿。萧二爷问,那你怎么不想现在干脆死了去追他,诃大爷说高人说了已经喝了孟婆汤,现在去也追不到了。萧二爷心想原来你还真这么想过啊。萧二爷不问了,诃大爷也不说了,两人在房里想对着发呆,或者说诃大爷在对着桌角发呆,萧二爷在看着他发呆。良久,萧二爷轻叹了一口气,要搬就搬吧,不过这北方离京城近了些,皇帝那边不好交代。诃大爷说都10年了,皇帝也该放下心了吧。萧二爷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和萧二爷说过之后,诃大爷就开始筹划搬家适宜,萧二爷也不阻止也不帮忙,每日仍是和何乐去酒肆喝酒。何乐得知了诃大爷要迁府的消息,又看萧二爷这么清闲,不由得奇怪,问萧二爷你怎么不去帮忙。萧二爷答诃大爷人没见到心情不好,让他多做点事他反而开心,何乐又问那你就由着他这么随便把府迁了,萧二爷笑笑,不由着他又怎么办,只要是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没人改得了他的心意,更可况这和他们约好的下辈子有关,能拉得住他才是奇了。何乐对他们的关系早有耳闻,听说诃大爷有这么个重视的人还约了下辈子不由得奇怪,终是忍不住问萧二爷,他在这忙活和别人的下辈子,那你呢。萧二爷喝了一口酒,苦笑到,我这辈子能求得陪在他身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怎么还敢求下辈子,下辈子自然是让他们去做那连蒂花,我去做我的肖遥氏。何乐见到萧二爷眼中闪过的苦涩不由愣神,想了想又说,那这辈子你也就这么甘心看着他忙和别人下辈子的事?萧二爷又笑笑,不甘心又如何。
萧二爷和何乐是难得的兴趣相投,又自从那日萧二爷把心里压的事都说给了何乐,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何乐知道了萧二爷的事以后为萧二爷觉得不憋屈,又见诃大爷每日只顾忙搬迁之事也顾不上萧二爷,更觉不平,便提出带萧二爷出去走走,萧二爷本没什么兴致,但听说目的地是京城,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当晚萧二爷便收拾了包裹,也没跟诃大爷道别,留了张纸条在房间便走了。等诃大爷反应过来人不见了已经是两天后了。诃大爷发了通火,扬言等人回来了要好好教训何乐一番。等人真的回来却是半月以后了,诃大爷的搬家适宜也办得差不多,江南那边的人已经收拾好了在往北边走,诃大爷把庄里搬迁的杂事处理完终于闲下来,开始有了时间往高人的山上跑,3天5天的住在那儿缠着高人帮他想办法。萧二爷回来的时候真巧碰上人不在镇上,萧二爷到新购的宅子里转了一圈,也不急去找人,挑了间房便住了下来。等诃大爷回来又是3天后。
诃大爷回到府上便听说萧二爷回来了,气势汹汹地去房里找人算账。正碰上萧二爷闲闲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见了人悠悠道,你回来了啊。诃大爷道,这话该是我问你吧,老实交代去哪儿了,萧二爷一手遮着太阳眯眼看眼前站着的人,去京城了啊。什么,京城,你怎么这时候跑到死皇帝的地盘去,你也不怕被他发现。我不怕被他发现,我自己送上门去找他的。诃大爷顿时脸黑了,你去干嘛,不是去和他通风报信吧。萧二爷面不改色,我就是去报信啊,皇上让我在你身边监视,你这都要迁府了我还能不去报备一声。诃大爷气结。萧二爷叹了一声,你以为你能瞒得住他多少时候,还不如早报备洗脱嫌疑。诃大爷脸色方缓,你去找他他没有为难你?萧二爷笑眯眯道,没有,何止没有,为表奖励他还邀请我回去做我的首辅。诃大爷刚缓下的脸色又僵了,哼他到想得美。萧二爷仍是笑眯眯看着他,我答应了。什么!诃大爷抬手就把萧二爷用来放酒的小桌掀了。萧二爷也不着急,解释到,你突然迁府,皇帝即使相信你没什么企图也会不会全然安心,我回去正好给他一个牵制,不然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答应你迁府。诃大爷脸更黑,你就这么答应回去。是啊,离京10多年,回去看看也无不可。诃大爷气结,你这是回去看看吗,你回去还能离得开?自然离得开,你在这里安定下来了,皇帝觉得你没有威胁了,我再说离开他自然会准的。萧二爷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让诃大爷非常郁闷,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想了半天道,所以你很快就要回京城。对,我回来就是和你讲清楚,何乐还在京城等我,我很快就回去。何乐,什么何乐,诃大爷又想掀桌,可是已经没桌给他掀了,他跟你什么关系在京城等你,是不是他把你骗进京的,他是不是皇帝派来的人。萧二爷笑笑,皇帝派来的人会把你带到这地儿来,他一向云游四海,不过听说我要回京也打算在京城住几年罢了。诃大爷觉得非常郁闷又和萧二爷讲不清道理,干脆一甩手径自回了屋。
萧二爷说走也不含糊,当天晚上便召集了家里管家来交代自己走后的安排,诃大爷知道后赶过来一通发火,你就这么急着走,搞得和交代后事一样。萧二爷笑笑,这一走就不一定回来了,自然要交代清楚比较好。诃大爷听了顿时愣住了,不一定回来是什么意思。萧二爷答道过几年皇帝放人了,我想像何乐一样试试去周游各地,就不一定会回这里了。诃大爷急了,上前揪住萧二爷的领子,你这是要走?萧二爷笑笑,可不是要走。诃大爷盯着萧二爷的眼睛看了许久,确定他是认真的,这个走,也不是走这么简单,他松开手,屏退下人,沉下声来问萧二爷,当时你不是说这辈子要留在我身边,怎么改注意了。萧二爷看着他的眼睛,也认真了起来,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不能陪你看这一生风月了。为什么。因为我发现,我在你身边并不能让你过得更好,你要的不是我,你的今生也好来生也罢,都是他的,之前是我自己放不下,偏要硬生生夹到你们中间,明知求不得你的心,仍想求和你相守活的开心,但是我发现我怎样和你过得快乐,都不是你真正像要的,那么这样,对他对你对我,似乎都不是很公平。这10年我想求的生活,我算是得到了,所以也没有什么遗憾,可以放得开手了。你有了你的目标,为你们的来生去努力,我也能放开去尝试另一种生活了,所以,我该走了。
萧景渊说完,庆王许久没有反应,似乎在消化这一番话的意思。萧景渊也没有急求一个回答,拍拍他的肩,便去找管家接着交代事情,留给他空间和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庆王思考了两天,似乎仍然没有想出什么结果,只是躲着不见萧景渊。萧景渊又等了三天等不到结果,京城那边的时限快到,于是他也不等了,径直去找了庆王,也不再和他讨论什么情爱相守的问题,只是告诉他自己明日就要上京,庆王想说什么又没说,萧景渊也不强求,把庄里的事交代了一下,便自去准备出发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管家叫了马车到门口接人,庆王还是不见踪影,管家想去叫他,萧景渊笑着阻止了,他把行李一放,也不要车夫,和大家告过别便自己驾车离了府,向京城而去。
萧二爷走后,诃大爷像变了个人,仍然是隔三差五往山上跑,但没有那么积极了,有空就在府里喝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不过走了一个人,府里却着着实实冷清了下来,在江南有笑有乐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5年后,首辅景渊再次辞官归隐,他没有回那个北方小镇,也没有回江南,而是和何乐一同离京,去了西南游历。而庆王仍在锲而不舍地寻找转世再生的方法。
景渊用了10余年和何乐一起游历了天下,后两人同回了江南,接手萧家以前的产业,做了个甩手掌柜,在江南颐养天年。二人始终以兄弟相称,无所不谈。何乐后遇上一位贤淑的女子,娶妻生子,景渊则机缘巧合捡个了孤儿取名萧亦凡,两家人住在相隔的两个院子,院墙一早被打通,将两家并为了一家。
庆王终身居于北方小镇,求转世再生方法一直无果,身边亦无相伴相守之人,郁郁而终。
二人终身未再见面,某次庆王回江南忆旧,在曾经的府前徘徊时曾与带着萧亦凡出来游玩的景渊和何乐擦身而过,庆王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转身,人却早已混入人流中不得见,景渊不知是否见到了站在府前的庆王,只是从未回头。
来生,山头的并蒂黄连本应是三株,却只开了两株,风雨一来双双死去。而远方,两只雄鹰正并肩飞过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