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末世小白变精分》树上鸟巢

7、保护欲

　　“你也太奇怪了，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何冰摸摸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别扭。
　　“我以前……很久以前，曾经觉得末世大家生活得很苦，那时我觉得自己很厉害，所以想带着大家推翻暴力统治，还他们一个公平的生活环境。”程若棋说到这，出了神，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他们一开始很喜欢我，但是我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最后他们都恨我。”
　　何冰无语地看着她。
　　程若棋不好意思地笑。“我试过很多次、很多做法，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帮他们，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现在或许更能看开一点，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大家过得更好……想过得更好，可能更需要他们自己努力。”
　　“别露出那么伤心的表情啊！”何冰发现自己真的对程若棋的情绪很敏感，她难道要弯了？她笨拙地安慰道：“你别小看普通人啊！他们的人生又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负责的呀！”
　　程若棋一双美目盛满哀愁，那份哀愁能感染所有看见它的人，她轻轻咬着唇，反问何冰：“但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何冰胸口突然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让她难受得厉害。“艹，你能不抬杠吗？好歹我是在安慰你欸！”
　　她毒舌道：“你能力大？是指小学生一样的统治能力能担负起耍死民众的责任吗？”
　　程若棋震惊地看着何冰，柔丝般的弓状睫轻轻地颤动，荫掩着充满飓风的双瞳，如此生动。
　　何冰被她这样一看，心里一酥，轻声道：“至少，你认清你的心，了解你能承担的极限，承担你能承担的，做好那些你能做的，不要让自己崩溃，这样你才能做得更多……”
　　“啊，”程若棋叹息般地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好厉害。”
　　她闭上眼睛，抬起头来，以至于何冰看不清她的表情。

　　何冰与程若棋在桌前谈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期间，旅馆门口的热闹渐渐散去了，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一起用餐？”程若棋邀请道。
　　何冰皱眉，拒绝道：“我有点担心小星星，还是想快点回去看看。你也该移驾去豪斯宾馆了，我爸今天晚上可能派人找你。”
　　“好。”程若棋很干脆。

　　何冰回到何家的独栋别墅，这样的别墅都是跟基地上层关系比较近的人才能住进来。
　　不过其实原本就是末世前卖不出去的别墅，何父一直巴结的罗家根本不住在何家附近，而是基地更为靠近中心位置的一套大平层里面，那些真正能决定罗刹基地未来的人物基本上也住在那栋楼里面，周围安保布置得就像铁桶似的。
　　听到父亲跟她讲了基地形势之后，何冰就直接下车去找程若棋了，这还是她半年来第一次踏入家门。
　　进门后，她发现家里的佣人少了很多，非常地安静。
　　一个中年的女性正在收拾餐桌，看见何冰，招呼道：“您好，何小姐，刚才老爷交代了你要回来，您的房间已经打扫好了，二楼正对着楼梯的那间就是，厨房还给您留了饭。”
　　何冰点点头，问：“管家呢？我想看看保镖带回来的小孩，在哪？”
　　“这……”中年人想了想，道：“小孩的话，我不太清楚。管家跟老爷到书房去了。”
　　何冰听她一口一个老爷，心里怪难受的，也不问其他，直接上楼去了。
　　她找到书房，敲了敲门，听到里面隐隐的说话声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她便直接自己开门，哪知门是锁着的。
　　何冰在外头半年，脾气已经养大了，抬脚便踹。
　　“开门！”她大声道。
　　可能是因为她弄出的响动太大，没过多久，管家就给她开了门。
　　“冰小姐。”管家站在门边向她致意。
　　何冰瞟他一眼，微微颔首，没做停留，直接走到何父跟前，冷冷道：“父亲大人，我带回来的小孩呢？”
　　何父哼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少废话！人呢？”何冰朝前一把揪住了何父的领子，狠狠地瞪着他。“你们俩，刚才在房间里讨论把她卖了能换多少钱是吗？呵，家里现在是不是全都指望我？你确定要这么做？”
　　何父面色难看得像吃了一坨屎，僵持半天他吐出几个字。
　　“她还在楼下。”
　　何冰手一松，噔噔跑下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半路，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走出别墅大门，往车库走去。
　　车库停着三辆车，何冰直接跳上那辆皮卡车，果然找到了小星星。她看着小孩儿的睡颜，微微松了口气。
　　死老头。何冰翻了个白眼。
　　把小星星搬去自己房间的路上碰到了两个保镖，他们看见何冰有点诧异，正想过来拦，何冰一脚一个踹倒了。
　　她冷笑。“就这点出息还敢拦我？你们的工资都是拿我的钱发的！”
　　说罢她丢下二人，心里的不安却是更大了。
　　何父站在楼梯上，奇异道：“冰冰，你怎么变得这么……呃，厉害？”
　　何冰嘲讽道：“父亲大人，你怎么变得这么……嗯？连异能者都请不起了？”
　　何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睁睁地看着何冰进了房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走到何冰房间门口，举起拳头用力砸了几下，半是撒气半是威胁道：
　　“听好了，何冰。你要是不能把罗少给哄好了，精神力药剂你别想要！”

　　何冰觉得家里对小星星来说不够安全。本来以为何父还能出钱请人找她，家里情况应该还行，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状况。
　　再者，她要和罗少周旋，势必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小星星。
　　从很久以前，罗家人要给她什么东西，必然得经过她爸。
　　这样的确能有效地削减她的“羽翼”，事到如今，她依然需要去讨好男人。这样一想，她就觉得想吐。
　　罗少的话，她还能不时从他口袋里面掏点东西出来；而罗少的父亲罗刹就很恶心了，老奸巨猾不说，前头嘴上开花‘何冰聪明，我要好好对待这个媳妇’，转头告诉她‘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我会让你爸爸好好奖励你的……’，绝不让她碰到丁点实际利益。
　　多年来，何冰最想做的事就是打爆罗刹的狗头。

　　第二天一早，何冰抱上小星星，开着家里的车子出来找程若棋。
　　刚到豪斯宾馆，何冰就听到一阵喧哗。
　　放眼一望，黑压压一群人围着宾馆门口。
　　再仔细一瞧，被人群围在内中的人居然有一个是程若棋。
　　何冰看后座小星星睡得稳当，便下车，把车门锁好了，往人群当中挤。
　　“我说周围这些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基本上是昨天来的‘新人’嘛，好些人还是一起打过那个壮汉的交情呢。”何冰这么想着，嘈杂中听到里面一个粗犷的男声道：
　　“程若棋，在这里的所有人，有的可以证明你强占了他们的物资，有些说被你抢了打怪的晶核，有些可以证明你残害了我们基地的普通人……我们今天就是要代表这些苦主，来向你讨一个公平公正。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男声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仿佛代表正义本身。
　　而周围的人群则纷纷附和。
　　“昨天她在我的摊位上买东西没给钱！”
　　“她半个月前骗走了我的一块三级晶核！是植物性能的！”
　　“就是她，我们几个是跟着异兽组织的车队回来的，她把车队里面一个管事的普通人，不知道别人哪里惹到她了，就挂在车上钓丧尸，这女人简直毫无人性！”
　　何冰啧了一声。
　　虽然她没对那些人报以希望，但是才分开第二天，他们就“忘记”程若棋给他们分了那么多食物了？轻易就被别人利用，把过去欺压他们的恶人说成是普通人，这真是太……
　　何冰忍不住去看程若棋，但是隔得太远，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程若棋老是一副无敌寂寞的样子了。

　　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又是……那样的眼神？

　　何冰用力地往前挤，她也没想着要帮程若棋说话，她只有一张嘴，讲不过那么多有备而来的人。
　　她只想着，万一打起来了，她要站在她身边。
　　原本她只想要精神力药水的，现在她想要更多的东西。
　　“我要让你们好看！”
　　嘈杂的声浪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的喃喃细语。
　　鼓膜简直要裂开了。何冰气愤：栽赃陷害而已，这些人有必要这么卖力嘛！
　　突然间，像是电影被按下了消音键，周围一片寂静。
　　何冰好奇地探出脑袋，也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